要素？

　　布兰多倒是考虑过这一点，不过这要素的表现形式有些奇怪。时间？似乎有一点像，在过去的游戏之中他倒是见过时间要素，不，不应该称之为时间要素——应该是被称之为时间的存在性之力。

　　但那也是一个脸斗士战胜RMB战士的传奇故事，是游戏后期玩家之中流传最广的一个传奇之一；他有幸了解过关于这种存在性之力的一切，至少知道，时间的回溯属性在局部控制时从表现上与现在他遇到的这个情况非常相像。

　　但至于是不是完全一致，却还有待商榷。

　　因为时间的描述中似乎也不会出现诸如稳定性这样的词汇。

　　布兰多感身后有人靠近，是茜。红发少女在先前的交手之中受了点伤——她一瘸一拐地走到他身后，默默地解下自己的佩剑，然后交给他。布兰多平伸出手接过剑，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急着继续进攻。

　　因为就在刚才，一直处于开启状态的‘探查’技能提示他战场上出现了一股新的、陌生的气息——

　　罗斯科？但罗斯科应当没有那么强才对。

　　是新的敌人？

　　来阻止自己干掉卡拜斯的？

　　布兰多一言不发地看着那具骨头架子在烟尘之中吃力地尝试爬起来，但试了几次居然又重新跪下去，显然之前受伤不轻；而他又看了看不远处克伦希亚与他手下的佣兵，他们正在梅蒂莎的带领下驱赶着格鲁丁溃散的私军向内城方向推进。

　　“你来了。”

　　布兰多刻意让自己放松下来，并不去看身边的女孩，只是如此问道。

　　“你……你知道？”茜吃惊地抬起头，看着他。她明明是一个人跟上来的，可听布兰多的口气显然一早就发现她的存在了。

　　但她随后又默然不语地低下头，她知道这个年轻人在某些事上非常有主见，她贸然一个人行动时就已经想到可能会引起对方的不满。她想即使是那个那么讨人喜欢的商人小姐，他也忍得住下心来责备，更不要说自己了。

　　她一声不吭，并不打算反驳；心想只要不要迁罪到桑夫德他们身上就行了。她一个人行动惯了，责罚就责罚好了，不被人重视的感觉——反正她都习惯了。

　　“你跟我出门的时候我就发觉了，不要忘了神之血的容器还在我身上，”布兰多轻轻一笑：“再说以你的性格，如果不跟上来，我才会奇怪吧……”

　　怎么会？

　　红发女孩皱了一下眉头，疑问地看着布兰多。

　　“现在你又在想什么？”布兰多的目光扫过四周，仍旧一动不动地问。

　　红发少女忽然想到什么，忍不住警觉盯着后者：“大人，你不要去找桑夫德他们的麻烦，我一个人做事，一个人担当。”

　　“你想到哪里去了。”

　　“不是这样吗？”茜低下头，小声问。

　　“当然不是，我留你在队中，是因为你是桑夫德他们的朋友。所以我从没把你当做手下，至于你是怎么看的，我尊重你的选择——”

　　“不是队友吗？”

　　“不，只是不是手下而已。”

　　茜垂下眼睑。

　　布兰多没有回头去看她，他认为自己或许可以猜到这位性格既刚强又柔弱的女孩子心中的一些想法；他想如果不是灰狼佣兵团的那些佣兵，她或许更愿意去找一个僻静的所在、一个人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吧。

　　守护他人，也是守护自己，却反而成了她与这个世界联系的纽带。马卡罗对她的伤害太深，一时之间，任何人都难以弥补，更不要说他一个外人。

　　只是同样是身为外人的身份，他也不便多说，只能换一个话题道：“其实不仅仅只有我，梅蒂莎与卡拜斯也一样知道你在附近。”

　　红发少女一愣。

　　“你的生命能量太强了，又不懂得如何掩饰，在亡灵眼中就像是太阳一样刺眼。”

　　“可它——”茜反问。

　　布兰多看到卡拜斯终于摇摇晃晃地从废墟中站了起来，不过他似乎并没有打算出手的样子。只是看着那边说道：“卡拜斯那一斧子就是为了要把你逼出来，我以为你应当看得出来的——”

　　“对不起。”

　　“没什么，”布兰多答道：“谢谢。”

　　茜微微一怔，抬起头看了年轻人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

　　布兰多目视前方，他忽然从卡拜斯身上移开视线，目光落向梅蒂莎所在的方向。银精灵公主微微一挑眉，仿佛感应到什么似的，她调过独角兽的头，将长枪一横——

　　佣兵们立刻停了下来。

　　虽然他们名义上的指挥官还是克伦希亚，可是这位银精灵少女在之前的战斗中的表现已经深深地折服了他们——无论是勇武还是智慧，即使是那位银发的中年佣兵团长自己，也不能不承认——自己与梅蒂莎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远了。

　　何况他们原本以为这场战斗之中不过只有格鲁丁的私军参与，但现在玛达拉一方的强势加入，让这些人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所措，毕竟黑玫瑰战争才刚刚过去，那些亡灵大军的恐怖还残留在这一地区每个人心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不得不下意识地依靠那些可以掌握局势的人。

　　比如说梅蒂莎。

　　比如说布兰多。

　　“领主大人？”梅蒂莎的声音从心灵之中传来：“不追击了吗？”

　　“亡灵还有援军。”

　　布兰多看着四周，战场蛰伏的那道气息已经变得明显起来，只是显然对方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发现了它了——

　　年轻人向某个方向看去，他眉头微微一皱，阴影之中晃动黑雾引起了他的注意：好高级的黑暗幕布！

　　年轻人心中一紧。

　　“梅蒂莎，小心！”布兰多在心中狂喊，可还是晚了一点，因为在那之前一条黑影已经射向独角兽背上的银精灵公主，‘砰’一声武器相互交击的锐响。然后布兰多就看到精灵少女被远远地打飞了出去，一直落到人群中。

　　“银精灵？”那条黑影一击得手后，轻轻‘咦’了一声。但他立刻向后暴退，像是一条在反复在四周的建筑上折射的黑线，连续几个起落之后才落到路中央——

　　布兰多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那身熟悉的黑色锁子甲与斗篷马上让这个年轻人倒吸一口冷气，当他的目光落在对方锐利的金属手套中紧握的镰刀上时，心顿时一阵阵地向下沉。

　　不过最让他瞳孔一圈圈紧缩的，还是对方那个诡异的一边哭一边笑的金属面具。

　　那正是天启四骑士之一，公正的审判者，白。

　　布兰多虽然早已料到经过昨天得冲突之后，玛达拉与格鲁丁会往城中安置更多人手。可他没想到的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这个难缠的家伙。

　　当然在这个时代，天启四骑士这个称号还并不存在。不过要说这四个家伙之中，最强的应该是此刻身之为‘狼疫’军团军团长的绿骑士，马尔福斯。

　　而至于四个骑士之中他谁最不愿意遇上，那一定是这个神秘莫测的黑骑士，公正的审判者——白。

　　原因无它，是因为对方太过精明。不仅仅是个人实力强大，而且同时还是一个出色的指挥官，它在这里，布兰多就感到自己的计划恐怕要大打一个折扣了。他忍不住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南面与西面，自己的计划恐怕难以瞒过这个被称之为‘战场上的天平’的杰出指挥官，不过还好——

　　这或许是唯一的幸运。

　　最让他忌讳的对手竟然出现在了他最有把握的一步棋上，否则在一盘棋的收官阶段遇到这个家伙，那还真是让人头痛。

　　他忍不住握紧了手中剑柄，手心出了一把冷汗的同时，已经下定决心要在这一天夜里留下这家伙。卡拜斯这种无关轻重的家伙可以任意处置，但白必须留下来。

　　“白缇亚马斯裘月。”布兰多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说道：“玛达拉传说之中‘战场上的天平’——看起来少了一只眼睛的塔古斯先生对我很重视嘛，竟然把他的副手派来了。”

　　他此话一出，战场上就是一寂。

　　‘战场上的天平’这个称号在埃鲁因并不出名，但是塔古斯的副手，这个头衔却足以让所有人都感到如雷贯耳。事实上那些正把梅蒂莎从地上扶起来的佣兵听到这一句时差点忍不住把手上的武器都‘当’一声丢掉到地上——卡拜斯，塔古斯的副手，这究竟是怎么了，这些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名字怎么好像赶集似的一个个今天晚上都出现在了这个穷乡僻壤的小地方。

　　尤其是克伦希亚，这个银发的中年人几乎是强忍着才没有让自己已经发白的脸变得更加惨白，他一开始以为自己站对了方向，但现在看来——他看看白，再看看布兰多，忍不住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两方无论是那一方，他根本就不应该参合进来啊！

　　黑骑士也微微一怔。

　　“看起来你对我们很熟悉，”金属面具下传来充满磁性的声音：“人类，你不是冈斯廷子爵。也不是什么布契的布兰多——你说你是高地骑士，但黑塔巫师也不可能对玛达拉如此了解。”

　　“看起来我们对你的调查彻底失败了，人类。”

　　他冷笑了一下：“不过我个人有一个猜测，其实我更怀疑，你是‘先民’——”

　　先民！？

　　布兰多马上听到茜在自己背后轻轻‘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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