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李奇,想不到这才几日不见,你已经身为人父了,真是可喜可贺呀!”
李奇一来到前厅,就听见种师道那洪亮的声音,拱手呵呵道:“种公声如洪钟,中气十足,身体更胜往昔,此乃我大宋之福,更是值得恭喜啊!”
种师道哈哈一笑,道:“你小子都当上了父亲,怎还喜欢这么胡说八道。”
“句句肺腑之言。”
李奇又朝着赵明诚夫妇拱手道:“赵知府,赵夫人,别来无恙了。”
“恭喜,恭喜。不过,我现在可不是知府了。”
“对对对,我差点忘记了,应该称为赵少卿才是。”
赵明诚呵呵一笑,又朝着身旁的李清照点了下头。
李清照双手递去一小盒子,微微笑道:“这方端砚本是苏大学士送于我的,跟在我身边已有二十余年,今日就送给令郎,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李清照毕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文人,她送礼当然不会送什么金银珠宝,她也没有,送砚台在文人圈中,也是常有的事。
啧啧!苏东坡和李清照都用过的,这可是太具有纪念价值的,一定得保存好。
“多谢,多谢。”李奇呵呵一笑,接了过来,道:“这份礼物,我可一定得收下。”
李清照一愣,不明其意,但也没有多问,笑着点了下头。殊不知,李奇当初抄王黼家的时候,早就弄到不少最上等的文房四宝,正准备送给李清照,这份礼物岂不是来的恰到好处。
“三位,请坐,请坐。”
李清照忽然道:“我想先去看望下红奴母子,不知方便否?”
她知道待会谈着谈着,他们一定会谈到公事上面,而赵明诚当初欲弃城而逃在她心中一直都有一个疙瘩,实在不愿听下去,索性不闻不见。
“方便,当然方便。正好秦夫人也在了。”
李奇立刻叫来一下人,道:“带赵夫人去后院。”
“是。”
李清照走后,他们三人纷纷坐下。
李奇笑道:“种公,赵小相公,你们是何时到京的?”
种师道呵呵道:“老夫是昨夜到的,听到京城百姓都在传言你近日喜得贵子,当时本就想来看看,可又听说,这白府都装不下了,于是就选择今日前来,哪知到了门口正好遇上明诚夫妻俩,真是无巧不成书呀。”
赵明诚笑着点点头,道:“我们夫妇是今早到京,也是听说经济使家中有喜,于是就让下人先把行李放到驿馆,我们就先来此道贺。”
“赵小相公有心了。”李奇一笑,关切道:“对了,你们可有找到住所,要是没有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安排住在太师学院,就怕你们嫌吵了。”
赵明诚摇摇头道:“多谢经济使好意,朝廷好像已经帮我安排了住所。”
李奇听了,倒也没有勉强,道:“那就好,那就好。”
赵明诚忽然问道:“对了,听闻此次举荐我回京赴任的是蔡太师,不知此事是否当真?”
李奇一愣,立刻明白过来了,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蔡京当初可是把赵家给坑惨了,两家也因此成为了仇家,这蔡京突然推荐赵明诚来京城,赵明诚又看不出蔡京此举的用意,不禁心下生疑,害怕蔡京用心不轨。
这事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免得他一天到晚都提心吊胆的。李奇对此也深表理解,相信任何一个经历过元祐党籍事件的人,都会疑神疑鬼。又是笑道:“的确如此,但是太师此举也是为了我大宋着想,想必你也听说了,最近朝廷十分重视与周边的国家的外交,为了加强外交方面,甚至任命太子殿下为鸿胪寺卿,而太师又欣赏赵小相公的外交才能,另外,赵小相公又曾担任过此职位,所以才将你推荐给太子殿下,别无他意,赵小相公尽可放心。”
赵明诚见李奇说的这么简单明了,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顿了顿,他又道:“哦,此次解莱州之围,也全靠经济使在朝中周旋,明诚感激不尽。”
李奇抬手道:“此等话可莫要再说,这本是我分内之事,可不敢当此谢。”
种师道哈哈一笑,道:“老夫虽身在西北,但是对此次平叛也略有耳闻,这一战不可谓之不漂亮,打出了咱们京城禁军的气势,岳飞、牛皋果然没有令老夫失望呀。”
赵明诚附言道:“种公说的是,这二位将军打仗的手段真是了得,令人钦佩不已。”
李奇呵呵道:“这还不是全亏种公你教的好。”
赵明诚哦了一声,道:“原来是种公的高徒,难怪,难怪。”
种师道笑着摆摆手,谦虚道:“老夫才教了他们多久,而且又没有带他们打过仗,只能算是半个师父,这全是他们自个的本事。”
“种公谦虚了。”
李奇呵呵一笑,随即又正色道:“种公,你刚回来不到一日,但是恐怕连吃顿安闲饭的功夫都没有了,李奇实在是抱歉啊!”
种师道笑道:“无妨,无妨,非但如此,老夫对此次军演也是非常有兴趣,保卫京师,呵呵,有趣,有趣!另外,老夫对你的安排也是十分满意,也想借此检验下岳飞和牛皋的实力,看看究竟昆嵛山一战,他们是靠实力,还是运气。”
李奇拍拍胸脯道:“种公这么说,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我前面还怕种公会对此不满了。”
种师道好奇道:“你为何会这般想?”
李奇嘿嘿道:“我这不是怕万一岳飞、牛皋侥幸赢了种公,这徒弟打败了师父,多没面子啊。”
种师道沉眉道:“我种师道岂是那种心胸狭隘之辈,胜败乃兵家常事,谁规定年纪大的就一定能赢,又是谁规定徒弟就不能赢师父的。岳飞、牛皋若是能赢老夫,老夫开心还来不及,这就证明我大宋后继有人了,但是,他们想要赢,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老夫这次可是下定决心,要好好与他们过过招。”
你能这样想就行了,给我往死打最好,否则就失去了演习的意义。李奇此言明显就是想激种师道一下。
种师道瞧李奇嘴角带笑,恍然大悟,哎呦一声。
李奇知已被察觉,岂会承认,赶紧道:“不错,不错,是晚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其实——其实我就是种公口中那种心胸狭隘之辈。说来也惭愧,自从我被皇上封为金刀厨王后,很多人都想来挑战我,可是大多数都被我拒绝了。”
种师道果然被李奇转移了注意力,好奇道:“这是为何?老夫以为厨艺也需要切磋、比试才能有进步呀。”
李奇嘿嘿道:“话是这样没错,但是我若赢他们,大家都会觉得这理所当然,而且我跟别人说我赢了谁谁,别人都不知道对方是谁,万一我输了,对方就可以大肆宣扬,我赢了金刀厨王,这比试忒也不公平了。”
赵明诚还是头一次遇见李奇这么直爽的性子,简直有些过头了,不禁呵呵笑道:“经济使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种师道也是点头,笑道:“那老夫岂不是很吃亏。”
李奇呵呵道:“哪会呀,我可从没有将种公会输这种不可能出现的情况预算在内。”
种师道手一抬,道:“你小子少给我来一套,免得到时让明诚看老夫的笑话。”
赵明诚笑着直摇头,忽然想起什么似得,正色道:“哦,对了,其实今日我来此,一是为了向经济使道贺,二来。”
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
李奇瞧他表情,便知肯定是有事相求,道:“赵小相公有话但说无妨,我可是握有否决权的。”
赵明诚呵呵道:“经济使能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其实是有几位好友托我转告经济使,能否与他们见上一面,这人经济使也认识。”
李奇哦了一声,沉吟片刻,眼中忽然闪过一道精芒,笑问道:“赵小相公说的莫不是来自扶桑的滕吉和伊贺。”
赵明诚一愣,点头道:“经济使真是神机妙算。”
李奇又问道:“他们已经到京呢?”
赵明诚道:“嗯。是随我一块来的。”
这么早来,如今离元旦可还早的很呐!而且若是想买兵器的话,直接上门来找我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看来不是,难道。李奇试探道:“他们可是来买兵器的?”
赵明诚迟疑了下,道:“好像不是,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瞧他们的语气,似乎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李奇双眉一抬,突然站起身来,在厅内踱来踱去,似乎在思考什么,忽然笑道:“既然是赵小相公的好友,那便是我李奇的好友,我就与他们见上一面。这样吧,明天,明天我在军器监接见他们。”
说到这里,他又摇摇手,道:“不不不,还是后天吧,后天我在我西郊的庄园接见他们。”
我有这么大的面子么?赵明诚见李奇答应的恁地痛快,不禁感到有些纳闷,只道:“那好,我会如实转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