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绝对不会想到，他前几天还在念叨着的孙坚现在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当然，一个在旋门关关内，一个却是在旋门关的关外，就如同那乡愁一般。.
    孙坚骑马静静地立于旋门关之外的狭窄空地上，他身后还是那熟悉的abcd。
    此时，孙坚那锐利的虎目直指立于城关帅旗之下的胡轸等人，这些人便是他即将要面对的对手，一群原本他还略有些看不起如今却能让他迸发出巨大战意的对手。
    前几天的那场战斗的相关情报双方都已经知晓的差不多了，虽然那只不过是鲍信为了抢功偷偷指使自己的族弟鲍忠抄小路抢先前往虎牢地区却被旋门关守军发现并予以歼灭，与孙坚毫无关系，但是首战失利的结果依然对关东联军产生了不小的震动。
    要知道前去偷袭的鲍忠所部的三千兵马虽然比不得孙坚、袁绍麾下的精锐，但却也是兖青徐一带经历过黄巾之乱的老兵，是鲍信当初奉何进命令前往兖青徐一带募兵的成果。有了何进的手谕，地方官员自然不会敝帚自珍，甚至有些小豪强还派出家族中的优秀子弟，希望通过这种方式从而走上出世之路。
    可就是这样的部队，却被西凉军全歼，一时之间对于西凉军战斗力的恐惧感让诸侯们不断夸大了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诸如“两者之间完全没有可比性”啦，“如果西凉军愿意，三个月便可席卷全国”啦，像“敌军拥雄关获地利诚不可与争”之类的观点已经算是积极乐观的。
    而这样的消极情绪似乎也对孙坚这边产生了影响，虽然因为远离联军大营同时这些年的胜利也让士兵们产生了一些傲气，让这种影响削减到了最低的程度，但是如果不尽快用一场胜利打破西凉军不可战胜的“神话”，那么后果将会是崩溃性的。
    “你们这群跟着董卓助纣为虐的匹夫，如果还有一点羞耻之心的话就速速献关投降，我以我孙坚之名保你们无事。可是如果你们依然执迷不悟，破关之后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头上依然是那醒目的赤帻，身上重新披上了他那身烂银铠，胯下的骏马倒是换上了一匹新的枣骝马，手中那柄有灵性的古锭刀向关上一指，真可谓是虎躯一震，王八之气勃发而出。
    “早前曾听相国大人酒后言谈，说这孙文台倒是一个人物。俺以为相国大人酒后之言当不得真，如今看来相国大人即使酒醉后的水平都要比俺高多了。”
    胡轸的副将李蒙看着关外的孙坚以及孙坚身后的部队不禁有感而发，显然他已经被孙坚那震颤的虎躯所释放出的某种气体所熏染，即使没能纳头便拜，但却也身体发僵，神情发呆。
    好吧，显然孙坚刚才用了一个具有范围攻击效能的光环技能，于是结果就是旋门关守军士气下降5%，其余属性下降3%，本方士气提升7%。话说虽然从增加数值上比不过李书实的尸气和霸气，但是架不住人家这光环一不消耗mp，二来范围超级大，果然虎躯这种东西才是对敌作战的必备佳品啊。嗯，想必吴夫人一定也是因为这个技能才认清了事实的吧。
    看到敌方的士气似乎受到了打击而己方士气得到了提升，孙坚立刻大手一挥——后撤！
    你以为孙坚会趁机命令部下攻打城关？醒一醒吧，现在可是大白天呐。
    兵法有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这里是现实世界，不是游戏当中，为了功勋或者经验什么的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发动战争，将己方与敌方士兵看成一串串飞驰而过的数字，在一番消耗过后还能从后方招募补充。
    甚至大部分游戏中奇葩的无视人口数量和人口构成想要多少士兵就有多少士兵，然后出现一个十余万人口的城市招募出了近十万部队的“壮观”景象——其实这才是真正的人民战争啊，神马老人、女人和新出生的孩纸都可以端起枪、骑上马，拉出去打几仗就成了“老兵”。
    现实世界人命可没那么不值钱，哪怕一个合格将帅最基本的要求中有那么一条“慈不掌兵”，但是那也是告诫将帅在关键时刻要敢于投入，而不是说平日里就可以随便挥霍。
    别的不说，就说眼前这座旋门关吧。作为洛阳八关之一，其地理位置与险要程度自然是相当出众的，同时当初黄巾之乱时黄巾军一度声威极盛，大有威逼洛阳之势，所以当时的汉灵帝曾经下令要求管理洛阳八关的八关校尉清点八关的武器和城防，并对之加以补充和修缮。也就是说，如今这座旋门关并非什么豆腐渣工程，而是真正的城高墙坚，易守难攻。
    城关已经够让人头疼了，城内还有一大群西凉军和北军士兵呢。
    想当初和连以优势兵力进攻当时无论是城防能力还是士兵素质均不如旋门关的离石城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那么孙坚身后的几万人又能够做什么呢？说不定全军覆没都不一定能拿下眼前这座雄关，然后被身后的那些诸侯们捡了便宜？孙坚可不想做傻子。
    所以别看刚才孙坚气势十足仿佛下一刻就要下令踏平旋门关什么的，但是其真实目的不过是希望激怒城内守军，然后在野战中击败对手，哪怕没有攻下旋门关的机会也不要紧，只要能够证明西凉军也可以被击溃就足矣。反正也没谁指望就凭他这点兵马能攻下旋门雄关。
    没有马猴烧酒们尤其是某位喜欢放地图炮的暴君的加盟就像攻破城关？奇迹可没那么泛滥。
    孙坚的小算盘在久经战阵的胡轸等人那里能打得响么？
    “想要将我们诱出城然后与我方在城下决一胜负么？那好，我就成全你！”
    胡轸会看不出孙坚的意图么？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将这显然并不可能。只是胡轸终究是胡轸而不是司马懿，可以在掌握巨大优势的情况下依然稳坐钓鱼台就仿佛一位高明的围棋棋手稳稳守着那半目的领先优势直到终局为止活活气死对手一样，他终究只是一员战将，而非具有大局眼光的统帅，所以他几乎是没经思考便决定回应孙坚的邀战。
    当然，胡轸这么做也有胡轸自己的道理——那就是属于西凉军的荣耀。
    之前曾经说过，董卓虽然并不缺乏脑浆，但是董卓这个人对于战斗的看法却与一般兵法上所说的不太一样，或者说他与一般兵法的出发点并不太一样，所以导致他的作战方式及其刚烈，一往无前的刚烈，甚至大部分时间看上去有些残忍和无脑。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正是董卓的这种作战方式，锻炼出了一支东汉末年作战风格最为彪悍的部队，他们一往无前，他们不会退缩，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摧毁眼前的一切。
    简单而粗暴甚至不近人情，但是正因为简单，所以反而更容易被接受，因为漏洞最少。
    所以董卓为麾下的西凉军所锻造的军魂就是——一往无前，永不退缩。
    正因为这样，胡轸才会在面对孙坚的挑战时选择愤而出战而非龟缩在坚城之中——如果前面注定是一道南墙，那也等着我撞个头破血流之后再转向吧。
    旋门关的大门缓缓打开，在孙坚军数万人的注视下。
    “虽然看上去很鲁莽，但是只有真正站在他们对面才会感受到那种压力。就好像那些心思单纯的家伙，虽然看上去有些愚笨，但是却可以专注于一件事并取得让人无法想象的成就。”
    “果然与那些刚放下农具的叛匪和武器落后的野蛮人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这样的对手啊。”
    看着从城门洞里鱼贯而出的部队，看着他们逐渐化为一个又一个严谨的阵型，听着身后爱将充满战意的发言，孙坚握着古锭刀的手也禁不住颤抖起来。这不是恐惧的颤抖，而是即将面对一个足以一战的对手而兴奋的颤抖。虽然孙坚正在努力适应那尔虞我诈的官场，正在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冷静和沉稳，可是……果然自己还是更喜欢这热血沸腾的战场啊！
    “我长沙的大好男儿们，向前冲啊！”这是孙坚发出的愉悦的怒吼。
    “西凉军，有我无敌，有进无退，前进！”这是作为胡轸副将的李蒙发出的坚定的声音。
    胡轸终究还是没有选择亲自领兵出击，或许是恐惧孙坚的存在，或许是认为城关需要他亲自坐镇以应对突发情况，或许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总而言之，他依然站立在城关之上，静静地看着远方已经厮杀在一起的两支军队——红色和黑色，鲜血的颜色。
    只不过很快胡轸的嘴角便露出了些许笑容，因为虽然那红色的攻势一开始极为迅猛，但是随着红色和黑色逐渐交融，虽然依然能够看到那个赤帻引领着自己的部队往来冲突，但是所起到的效果却越来越小。
    “孙文台，如果我在这里将你击败的话，那么相国大人一定会对我另眼相看的，到时候，我倒要看看那群家伙会是怎样一副样子。”
    因为对权力的**，原本团结一致的西凉军内部似乎也出现了些许裂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