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家的救援烟花升上天空,发出巨响,整个河洛城的人都看到了。一些人发疯地往法家的方向冲,不用多想,这些人肯定与法家有直接关系的人,而另一些人则在考虑是否要过去帮忙。
大黄狗趴在正厅那里休息,看着空中绽放开来的烟花,它叹了口气,说道:“这么多年了,老法家终于动用了这东西,我记得这东西以前还是我们秦家为他们制作的,还以为会永远用不到,没想到不到一千年,就动用这东西了。阿明,你带人过去帮法家吧,毕竟同盟这么多年,情义还是在的,我们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站在它旁边的老人说道:“我们现在归黑暗执政官管理,又算是投靠了老陈家,在亲王殿下麾下做事,没有他们的命令,法家这事如果我们贸然掺上一腿,会不会引起他们的不快啊。毕竟我们还没有揣摩透黑暗执政官的性格……”
“不用这么麻烦。”大黄狗换了个姿势侧躺着,有气无力地说道:“与其讨好黑暗执政官,倒不如讨好亲王殿下,讨好了他,就间接等于讨好了小公主和黑暗执政官。根据我对亲王殿下的观察,你大可放心去支援法家,他不会说什么的,如果我们不去支援,抛弃以前的盟友,那才是大问题。”
秦家的老人点点头,然后出了正厅,见到一个少女正走过来,他淡淡地说道:“小红,正好,你去一趟法家。帮他们把敌人打退,对了。尽量多抓几个活口。”
“就我一个人吗?”这个名为小红的少女指了指自己的脸,一脸的不情愿。
“你一个人就足够了。”
小红有些不满地说道:“可我是个淑女。怎么能做这么粗鲁的事情,以后怎么嫁得出去,我们秦家受你们这些男人的拖累,风评已经够差了,如果我们秦家的女人再担上个粗鲁的名声,河洛城那还有好人家敢要我们。”
“叫你去就去,另这么多废话。”老人板着一张脸,不由分说地斥了句,然后背着双手就走了。
名为小红的少女只得恨恨地跺跺脚。然后转身往法家的方向走去。
在这个时候,河洛西城外,也发生了一些事情。王二民是个平民,斗字不识的平民。最近河洛城中粮价暴涨,他们家七口人眼前就快要吃不起饭了。饥饿是个什么样的感觉,王二民很清楚,他小时候不是河洛城人士,是凤阳县人,他五岁的时候凤阳县和周边城市大旱。庄稼颗粒无收,人们吃光的野草,吃光了树干,易子而食。但依然还是饿孚百里。
王二民现在依然还记得当时的感受,人都饿得快要失去了意识,见到任何活物都想咬上一口。要不是父亲当时机灵,抓了几十只蝗虫风干。然后带着他们母子俩沿着山脚北逃,一路上走走停停。实在饿得不行了就咬一小口蝗虫干,渴了就吃树皮,嚼草根。
因为是沿着山路走,他们避开了当时的难民潮,这才没有被人分而食之,他们几乎昼夜不停地走,好不容易走出灾区,到了河洛城,然后这才听说凤阳县已经十室九空,而他在当时,已经被饿晕了数次,要不是母亲和父亲像是杂草般地顽强,硬是背着他,没舍得扔,否则他当时早就成了别人的食物了。
人人都说儿时的第一次记忆是最深刻的,王二民对着饥饿有着一种天然的恐惧。最近这段时间,河洛城的粮涨是一天数涨,不到几天,他发现自己已经买不起粮食了,虽然家中还有些余粮,但那撑不了几天,一旦粮食吃完,他们就只有挨饿了。
一种根植于骨子里的恐惧渐渐地包裹着他的心神,不但是他,连他的父母也开始唉声叹气起来。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没有成年,王二民不希望自己的后代,再经历一次自己以前所经历的痛苦。
这种时候,他就算想去借米,也借不着了,家家都和他差不多。眼看家里的米缸就要见底,他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却从街坊那里听说……老陈家在城外施粥,还以工代赈,妇孺可以直接去施粥点领粥,一天三次……而青壮则必须帮老陈家干活,才能吃到白花花的大米饭。
他一开始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天底下真有这么好的人?但是当他抱着七分怀疑,三分希冀带着家人到了西城外的时候,发现真的有人在施粥……在那一刻,王二民悬着的心落地了,那种根植于骨子里的恐惧消退了许多,他看着家中的父母,还有妻子儿女每天能喝上三碗白粥,虽然还不太饱,但总比挨饿强得多。
至于自己被老陈家使唤着去干重活,这又有什么关系,他们这些粗人什么都没有,就是有着一把子蛮力。况且这重活能换来白花花的米饭,傻子才不干。后来他们听说了,施粥是老陈家老祖公的主意……老祖公,一听就是个面慈目善的老人家。
王二民还知道,已经有很多人给老陈家的老祖公做了长生牌位,他打算过上两天也做一个,这样的善良的老人家,一定要长命百岁才行。
下午,和往常一样,父母妻儿去棚子那里排队等陈家的善人出来派粥。而他则准备去挖河石。但他觉得今天情况有些不对,周围多出了很多生面孔,而且这些人皮肤比普通平民要白一些,然后眼睛很凶。
没多过会,城门内又出来一批人,这批人穿着捕役服,他们推开那些正在等待施粥的平民,走到最中间的施粥棚子前。
领头的人叨着一根草根,拿着衙门的制式装备,齐人高的‘烧火棍’,他看了一眼刚熬好的白粥,然后抠了抠鼻子,扔了一团子黑乎乎的东西进去。然后他笑道:“哟,我帮你们加点味,别感谢我啊。”
他身后的捕役们发出哄然大笑。平民们的智力并不高,想像力也很差,他们不明白,这些官府的衙役们到底想做什么。王二民也不知道,但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或许老陈家这碗白粥喝起来要有点有波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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