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陈贤颂死死盯着那把剑身上的一缕鲜血。房外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不停地传进来,一听就知道战况相当激烈。小家伙哗地就躲到了陈贤颂的身后,她侧着身子,很是愤怒地看着闯进来的邓肯,在她心中,这里是她的家,被几个外人带着武器闯进来,自然反感。
邓肯仿佛没有看到陈贤颂的愤怒一般,他很旁地走到桌子前,一脚将旁边的某张椅子踹倒,单脚跨在椅子的侧边上,然后将手中的武器杵在地面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他怪异地笑着盯了小家伙好一会,然后以一种相当夸张嚣张的姿势说道:“陈贤颂阁下,我们又见面了。”
对于这样的人,你越是理他,他越嚣张,陈贤颂扭头说道:“芊心姐,你去外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有必要,杀些人也无所谓。”
白芊心笑了下,就要往门外走,两个守卫就要拦她,结果被她一巴掌打飞出了门外,另外一个正想拨剑,却不知道为何整个人倒飞出了房门,接下来不到一秒钟,后面便传来一声惨叫。白芊心不想让血脏了家中的地板,她看了白敏一眼,意思是小颂交给你了,然后便缓缓走了出去。
另外还有两个守卫见状,立刻将自己的主人紧紧护在身后,如临大敌地看着白敏从自己身边走过,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对方就在他们眨眼睛的时候,攻击过来。
邓肯的神sè很难看,那个嚣张的姿势现在反而成了个笑话,他咬牙切齿地说道:“陈贤颂,你也不看一下情形,居然就敢反抗,谁给你的胆子。”
陈贤颂还是没有理他,而是转身对小家伙说道:“西丝,你先上楼去,也让你妈妈还有其它三个姐姐不要下来,明白了吗?”
小家伙点点头,跑上楼,在楼梯口那里,她突然回头喊道:“老师你也要小心,还有,帮我打一顿那个混蛋,我看他很不顺眼。”
“行。”陈贤颂笑着应道。
门外的喊杀声依然在继续,不过似乎越来越小了,这很正常,因为白芊心已经出到外面。陈贤颂将视线放在邓肯身上,对方的脸sè已经黑得像锅底一般,虽然依然还摆着那个单脚踩椅子的动作,可是嚣张的的气焰已经少了许多。
“邓肯,我真不明白,我们有多大的仇!让你居然如此明目张胆地带人来袭击我。”陈贤颂由于从小被人宠着长大,对于人xìng还是没有足够的了解。在他看来,自己与这个邓肯原本就没有交集,一次宴会就引来了这么个烦人jīng,实在是有够讨厌的。
这倒不是说陈贤颂怕了对方,他只是想弄明白,为什么邓肯今天会来找自己的麻烦。是人都知道,他身边跟着两名‘太阳神仆’,就算是再不要命,也不敢这么明着打上门来吧,邓肯到底有什么倚仗。
听到陈贤颂的问话,邓肯黑着的脸,终于狰狞地笑了起来,因为陈贤颂终于正眼看他了。对他而言,如果敌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倒霉,事情就不太好玩了。他得意地摇晃着手指,说道:“陈贤颂,我纠正你一个错误,我并不是袭击你,而是来回收你的爵位,顺便宣判你的罪行。”
罪行!这个词对陈贤颂来说,有一种很独特的新鲜感。他自觉自己是个好人,平时不酗酒,不抽烟,不偷不抢。如果真说有什么不太和谐的事情,倒是有的,比如说亲自杀过两三个,也间接杀死过两百多人,如果对方说的罪行是这个,那么邓肯敢跑到家中来闹事的原因,他倒是算明白了。
“看来里卡尔多已经正式掌握协会了?”陈贤颂坐在椅子上问道。
邓肯诧异了一下,然后又笑了:“没想到你消息还挺灵通啊。昨天里卡尔多阁下正式执掌灵魂深思者协会,而且发来紧急赫令,解释你灵魂深思者协会会长的职位,并且要将你削除你灵魂深思者的身份。”
邓肯长得很英俊,贵族后裔没几个难看的人。再穿着一身华服,当真是翩翩贵公子的形象。只是他现在笑起来,有一种邪yù的味道在内,破坏了他的气质。灵魂深思者不是贵族,却比普通贵族更高贵,但成了萧何,败也萧何,如果没有了灵魂深思者的身份,邓肯觉得陈贤颂比普通平民更不如。
原本邓肯对陈贤颂是没有什么恶感的,但谁叫他有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学生,偏邓肯又是个迷恋幼女的变态。变态做事,总是有些与常人不同,比常人更记仇,比常人更丧心病狂。他在来之前,就在幻象着自己宣布解除陈贤颂的身份后,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惊讶,绝望,还是马上跪地求饶?没有了身份,两个太阳神仆肯定会离他而去,那时候,对方还不是任由他捏扁搓圆。那个叫弗朗西丝的小东西弄进卧室里收藏是妥妥的,如果有可能,招揽两个太阳神仆似乎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只是陈贤颂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听到被解除身份后,居然很冷静,一点胆怯的表情也没有。
“哦,这样啊。”陈贤颂点点头:“你还有其它要说的吗?”
“你不害怕?”邓肯眯着眼睛看着陈贤颂,脸上有着几缕不解和疑惑,为什么他不害怕。
陈贤颂反而很奇怪地反着他:“我为什么要害怕。”
不知为何,邓肯突然觉得自己的背脊有点发冷,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然后大声喊道:“这是协会的发来的通令,上面有协会的印章,你自己看看。”
这是一张震旦王国产出的上等信纸,质量很好。在纸的右下方确实盖着一个圆形的花样印章,这东西的模样陈贤颂经常见,他点了点头:“不错,是总会那边的印意,很复杂的纹路,想模仿到一模一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听到陈贤颂承认的通令的真实xìng,邓肯心中松了口气,他继续说道:“既然承认这是总会的印章,那么就不用我再废话了。我听说,你最近弄了个制盐的方子出来,在哪里,交给我,既然你不是黑岩城的会长了,那么这东西你就不能再留在手上。”
协会和城主府联合制盐的事情,全城都知道了,陈贤颂一直没见邓肯因为这事而找上门来,没有任何动静,还以为他回王城去了,结果原来是将消息发上去,等着这张通令下来啊。想通这点后,陈贤颂笑道:“邓肯,制盐的方法,才你的真正的目的吧。你们家族就是靠滤盐吃饭,如果我将这方子交给你,你肯定不会上交给协会,多半会自己私吞掉。”
“我可以以太阳神的名义起誓,绝对会将这方子交给现任会长里卡尔多阁下。”邓肯很忘情地将手按在左胸口上行礼。
“也是,交给里卡尔多和你独吞没有太大区别。”陈贤颂站了起来:“好了,该问的事情都问完了。小敏,把他制服,要活的,对了,别把他们弄出血了,家里很干净,如果沾上了那些脏东西,可就难洗掉了。”
这话讽刺的意味十足,邓肯退后两步,躲在两个守卫身后sè厉俱茬地大喊:“陈贤颂,你居然敢不听从总会的安排?你想造反了吗?”
“呵呵,这事可真好笑了。难道只准里卡尔多造反,就不准我反了他?”陈贤颂看着对方,就是像在看着一只呆头呆脑,自己闯进狼窝里的兔子:“所以说你很笨,里卡尔多的会长之位本来就来得不正,难道他就没有预料到以后也会有人反他?而你拿了个通令,就急巴巴地跑到我家来想杀人……你不知道兔子急了都会咬人,况且你是真真正正想要将我逼死啊,我为什么不能反抗。”
陈贤颂的话一说完,邓肯脸sè就青了。他被仇恨,美sè和制盐方子迷晕了头,一拿到通令就带着下属急巴巴地赶了过来,其实只要他静下心来仔细考虑一下,肯定能估计到现在这种情况出现,自然会慎重安排,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这时候,白敏走前了两步,举起了右手。因为陈贤颂说不能弄脏地板,所以她稍微计算了一下应对方针,花费了多几秒钟的时间。
“白女士,陈贤颂已经被协会革除了灵魂深思者的身份。”看着白敏一步步逼过来,邓肯急得满头大汗,他急巴巴地想说服白敏:“他现在已经不是贵族了,你继续跟着他没有任何好处,为什么不加入我们,里卡尔多阁下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真是白痴,如果太阳神仆是那种喜欢攀附贵族的人,那每个大贵族身后边肯定会跟着一个女xìng太阳神仆。邓肯,你原本也算是个聪明人,可惜被制盐方子迷晕了头,居然在我的眼皮底下公然袭击一名灵魂深思者,可真是了不起啊,你把我们城主府当成什么了,木头人吗?”
浓浓的讽刺中带着浓浓的愤怒,全身披甲的泽陇尔从门口走进来,看着邓肯,眼中全是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