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闪眯起了眼睛。
“于会长这个要求，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济渡会胃口的确够大的，刘闪本来以为他们只是要收点中介费而已。
他们什么成本都没有，靠着人才垄断，竟然狮子大开口，张嘴就是一成的股份。
于会长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们给这些船长提供保障，要是出了海难，济渡会照顾一家老小，一点都不过分。实不相瞒，现在大津所有的航运公司，从我这找船长的都是这个价。”
他顿了顿，观察刘闪的反应，接着说道。
“大津的船长资源金贵得很，想招人，就得按济渡会的规矩来。一成股份，少一分都不行！”
给船长上个保险就要一成股份？于会长真好意思。
刘闪冷笑道：
“东方航运公司可是挂着三成复兴社余主任的股份，恐怕济渡会吃不下这么多。”
于会长撇了撇嘴，
“我们既然敢提这个要求，自然考虑过这一层，那不是还有七成吗？”
“这个世道，没点人脉干不了这行，我身后可是警备司令部白处长，不比你那個余主任小。”
于会长相当得意。
刘闪看他的如此有恃无恐，准备得又很充分。
心里有了点推测。
龙二说这人被警备司令抓走了，放出来以后收费反而更贵了。
就是在警备司令部找了靠山——白处长。
这种私底下的小手段，如果刘闪摆到明面，请站长出面解决，那不是杀鸡用牛刀吗？
就算是让复兴社出面，强迫别人给你当船长…
别人敢开，你敢用吗？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
刘闪不想浪费时间，放下茶杯就要走。
于会长看刘闪不接招，撇了撇嘴，直接不装了。
“我敢打保票！刘先生今天出了这个门，就别想再找能帮你开船的人。”
他神色相当得意。
“下次再来，济渡会要的就不止一成了，要是航运公司黄摊子，我们正好收购。”
说完，他靠回椅背，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神情。
等着刘闪跟他低头。
刘闪头也不回地直接离开了。
于会长原本得意的神情僵在脸上，他把茶水往桌上一磕，没想到刘闪会如此决绝。
“愣头青！有你求我的时候。”
刘闪打定了主意。
这个济渡会根本就狮子大开口，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
股份？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跟他扯皮没用，这事得找警备司令部他那位白主子。
刘闪来到警备司令部。
正好碰见宋飞带着人在各个办公室里进进出出的。
刘闪跟他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真巧啊，宋科长忙什么呢？”
宋飞赶忙回应。
“刘译员好，这不是刘栋那孙子，投社会党了，稽查处共事过的都要问问。”
“我知道，今天上午还找你们马队长说了这事呢，马队长不是不感兴趣吗？”
宋飞无奈地苦笑一声。
“站长说让查，那就查呗，认识这孙子真是倒大霉了！”
“马队长怎么没来啊，你压得住这些人吗？”
“来了，在跟那个徐参谋谈话呢。我们就找这些科员了解了解情况。”
刘闪点了点头，告别了宋飞
之前带许思成出来的那个外勤，认出了刘闪。
“刘少校！”
“兄弟，白处长办公室在哪里啊？”
“不敢当，不敢当。”他相当热情。
“我带你去！”
他带刘闪找到了白处长的办公室，刘闪一看门牌。
‘稽查处处长办公室’
还真是巧了，偏偏又是稽查处。
白处长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是个套间，内外相连，用一个红木门隔开，铺着地毯，相当气派。
外间宽敞明亮，摆着沙发茶几，还挂了不少古董字画。
白处长的秘书姓张，是个穿着制服还有点姿色的小姑娘。
听完刘闪的来意，看了身份证明，她很殷勤地给刘闪倒了杯茶。
“您稍等一下，我去跟白处长汇报一下。”
办公室的隔音不太好，白处长嗓门很大。
刘闪坐在沙发上，里面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大津站机要室主任的股份？”
“是的，那个于德生说是您的朋友，要收公司一成的股份，才肯介绍船长。”
房间里的男人声音很大，就是有意说给门外的刘闪听。
“我们警备司令部是对华北剿总负责，跟他们复兴社是两条线，他一个机要室主任管得到老子头上？”
“处长，大津站机要室余主任是吴站长的学生。”
“他余则成是个少校，老子是个上校。就算是把直属领导搬出来，杨文泉军长也是中将，他大津站吴站长也就是个少将。”
“让他滚！”
张秘书推开门走出来，殷勤的笑容没了，沉着脸，态度变得相当快。
“不好意思，我们处长现在没空。”
刘闪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茶杯，没再说什么，径直离开。
九十四军从现在开始就这么狂了？
戴利来就是处理杨文泉纳妾的，白处长的直属领导马上要倒霉了。
而且看这口气，还不知道他手底下内务科科员投社的事情。
竟然还大言不惭说复兴社管不着他。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早点到李忠尧家吃饭，把李忠尧搞定了，先发一艘船去东南亚。
来再收拾济渡会也不迟。
刘闪离开办公室，跟一个慌慌张张的稽查队队员擦肩而过。
没走出多远，就听到白处长的办公室里，有个男人的声音大喊。
“处长，不好了，复兴社的人把徐参谋带走了！”
“怎么回事？”
“咱们内务科科员刘栋投社会党了，徐参谋有重大嫌疑。”
……
刘闪刚踏出大楼一楼，张秘书便急匆匆地跟了出来。
“刘译员，您留步…”
刘闪脚步没停，礼貌性地跟她微笑了一下，继续向外走。
张秘书声音相当急切。
“刘译员，我们白处长请您吃晚餐。”
刘闪抬手招呼了一辆黄包车。
“真不巧，今晚已经有约在先。”
“刘译员留步！”
白处长也追了出来，额头冒汗，脸上带笑。
“我是白士伟，稽查处处长，真是不好意思，刘译员有空聊聊吗？”
刘闪上了黄包车跟车夫报了地址，转头对白士伟露出一个相当诚恳的笑容。
“今天真是不方便，不过未来咱们肯定有机会在复兴社深入交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