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宁不甘心就此让那姓林的小子得逞,转眼又有了新主意:“大王,口说无凭!让他举例说明!”
林钧丝毫不惧,他种菜那三年,可还养着一群家畜呢!
按他师傅的说法,种的菜吃不完,正好喂些鸡鸭!
鸡鸭都喂了,顺手再喂几只猪羊!
林钧深深地觉得,自己是被师傅pua了——
喂猪喂羊,和喂鸡鸭,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就好像一个厨子,一顿做一百个人的饭,和十个人的饭,能一样吗!
林钧张口道:“大王,您是否发现了,羊群滞留过的草地,几年后,长出的新草,会更茂密旺盛,羊也更爱吃?”
伯颜帖木儿一愣,他有个喜欢征战四方的兄长,从他的脚,能够到马鞍的脚蹬子开始,他的大半时间,就在马背上度过了。
放羊这个家传业务,他还真是不熟。
不过,他不熟,有人熟。
伯颜直接隔着帐帘喊了一句,很快,族中受人尊敬的长者,阿古拉到了帐中。
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家大王,“大王,可是顺序已排好了?”
伯颜帖木儿点了点头:“放心,已经妥当了!”
他话锋一转,把哈铭刚刚翻译过来的话,又给阿古拉说了一遍。
后者一脸惊奇:“大王什么时候,竟然关注起这些了!”
阿古拉点了点头,道:“确实,诚如大王所言,羊群卧过的草地,几年后草会更茂盛些!”
他顿了下,补充道:“不过,到底几年,却不一定!因为在羊草茂盛之前,这块地的草,少得可怜!”
哈铭认真翻译给了林钧,后者连连点头,笑道:“其实这块地方,几年后,羊草更加茂盛,全是因为羊粪!”
“在我们大明,就有这样一句俗语,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我们种菜,种粮,都要浇粪的!粪,其实就是一种肥料!”
林钧详细解释,哈铭同步翻译,一时间,帐篷内安静无比,无论是瓦勒人,还是大明的草原旅行团成员,都听得专心致志。
林钧继续道:“不过,我们用的粪,是稀释过的!”
林老师十分尽职的举例说明:“就像是我们平日宴饮,喝少许酒,会很兴奋,手舞足蹈,可喝多了,就会倒地不起!再多,甚至可能一醉到了阎王殿!”
“粪也是如此,多了,就会烧死植物,让其干渴而死!”
阿古拉已是恍然大悟:“所以说,第一年的羊粪太浓,草长不出来,经过几年风吹雨打,被稀释了,就成了肥料,草自然就茂盛了!”
林钧点头赞道:“不错!就是这个道理!”
阿古拉若有所思:“那是不是说,让羊群勤换地方,粪少一点,这块地,就可以尽快长出草来!”
林钧心中,已经把这老头评为本期林老师课堂的最佳学员了!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把多的羊粪收集起来,扬到其他羊群没有卧过的地方。
不过,羊粪不比牛屎,一拉一大泡,都是一个个直径只有一二厘米的圆蛋蛋,收集起来非常困难。
林钧想了想就算了,这时候粮食都做不到十足供应,人力资源其实比后世还要紧张,收集羊粪蛋这种劳民的建议,有些不现实了。
一番论答讲解,连阿古拉这个老牧民都心服口服,更不用说其他人!
伯颜帖木儿直接拍板:“就这么说定了!阿木尔要是学不好,我还有两个儿子!”
阿木尔不高兴地看了亲爹一眼,之前他都和阿妈一起睡,阿爸一回来,就赶他和哥哥们一起睡。
只有一次,他有些不舒服,阿妈留他一起睡,阿爸十分不高兴。
阿木尔决定了,以后天天都要不舒服。
喜宁眼见伯颜帖木儿一锤定音,不满的冷哼一声,也懒得再管,这蛮子愿意坑儿子,就随他去吧!
他还有正事要做!
喜宁清了清嗓子,直接看向了朱祁镇:“皇上!也先大王问您,什么时候,能写出信来,向大明要多多的金银?!”
来了!
旅行团众人精神一振,朱祁镇按事先约定,没有马上答应下来,而是看向了伯颜帖木儿:“大王,写信可以,我有一个要求。”
伯颜帖木儿皱起眉头:“什么要求?”
朱祁镇一指喜宁:“请让喜公公去送信。”
他的理由,也很是合情合理:“我怕旁人点不清金银,又或者有些宝物,只有喜公公这样宫中出来的人,才知道价值!”
伯颜帖木儿深觉有理,大声对瘸腿翻译说了,令其务必转给兄长也先。
喜宁傻眼,直觉其中有诈,但转念一想,从来都只有瓦剌人不讲武德,扣下明使。
大明自诩天朝上国,还没干出扣押使臣的事儿来!
朱祁镇又轻咳一声,指了教袁彬道:“还有,我想和以前一样,要些面粉粮食,叫我这个侍卫跟着使团,把东西带回来!”
喜宁的眉头皱起,突然指着林钧叫道:“不要袁彬,要这姓林的小子!”
喜宁多次观察,这姓林的小子,对明皇的重要性,远远超过袁彬!
若不是这小子,明皇的生活,早就苦不堪言了!
若有什么阴谋,他回不来,林钧自然也回不来了!
到时候,明皇必然,水深火热!
朱祁镇下意识地反对:“不行!”
喜宁眼睛眯起,果然有诈!
见喜宁面露怀疑,林钧知道,错过这次,再想坑死喜宁,千难万难!
他果断应道:“好!我就随你走上一遭!”
朱祁镇嘴巴动了动,他心中实在不愿,只是这些天,林钧做主惯了,他也习惯了听林钧指挥,一时间,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喜宁这才展露笑颜,随手从袖中,抽出一封家书:“皇上,这是钱皇后给您的信,您慢慢看吧!”
也先还是看到这封信,才想起该让朱祁镇写信要钱了。
喜宁深谙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之道,最后才把信掏出来。
朱祁镇一眼扫过,信已被人开了封口,旁边的袁彬脸一沉,杀气腾腾——
喜宁扬起下巴:“总要看看,有没有夹了景泰的私信!”
朱祁镇捏信的手指绷紧,指甲上因缺血而渐渐泛白——
皇弟,从未捎过知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