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钧暗下决心,必须想办法,搞点其他食材!
只是也先听从了喜宁建议,分兵两部,一部带着大明士卒和群臣,返回老巢,一部带着朱祁镇旅行团,直奔大同。
也不知道喜宁是怎么给也先洗脑的,让他坚信,只要带着朱祁镇到了大同城下,喊一声芝麻开门,大同的门,就会乖乖打开!
也先心急如焚,一路未曾停下,林钧也没办法叫袁彬哈铭寻些食材来做。
八月二十二号,一路急驰,也先大军,终于挟裹着朱祁镇君臣,在一大早,就赶到了大同。
在叫朱祁镇去叫门前,也先,先收获了一波惊喜。
派出去送信的信使回来了!
还带来了明使,和整整八车的财宝!
也先大喜,大方的准许明使去探朱祁镇,自己,清点起了明朝送来的满车珠宝。
拿起一个装饰精美,镶满宝石的夜光杯,瓦先爱不释手:“此杯,甚是适合本王啊哈哈哈!”
这杯,好像有点眼熟!
喜宁狐疑地看着,慢慢走近了些,下一秒,他捂住胸口,这这不是他三十大寿,下边人孝敬的吗!
再一看满车的琳琅,一眼扫去,竟有大半,是他的身家!
喜宁眼前一黑,几乎晕过去。
这一瞬间,他对朱祁镇身边的小贼,恨意达到了巅峰!
……
明使是一位三十出头的文臣,一见到朱祁镇,急急几步小跑过来,刷地一下,就跪了下去,大礼参拜,毫不掩饰自己的激动:
“臣王竑,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拜完,他并未起身,只是直起上身,继续一脸热忱地道:“皇上壮举,已传遍朝廷内外!”
“臣是从一干同僚手中,生生抢来使节身份,特意来拜见陛下的!”
他甚至模仿起了如今大明最流行的句式,慷慨激昂:
“臣,有两弟!臣亦有一子,所以,臣来了!”
话罢,王竑满脸激动地看着朱祁镇。
若让林钧来形容,就是后世的狂热粉,见到了偶像,还哼唱了两句偶像的成名曲。
朱祁镇一头雾水,幸好他对扮演皇帝一事,堪称得心应手。
朱祁镇趋前几步,亲自搀起王竑,微笑道:“辛苦爱卿了,一路辛苦!”
王竑受宠若惊:“不辛苦不辛苦!”
他环视一圈,见几人宿营的地方,只是简单搭了个架子,又用毛毡简易围了一圈,顿时红了眼眶:“皇上……才是辛苦!”
朱祁镇已经身处这种环境几日,倒是习惯了,泰然自若地一伸手:“王卿,坐,给朕讲讲朝中形势!”
王竑先谢了朱祁镇赐座,随后在刘绍搬来的石头上坐下了,一本正经的样子,配合这简陋的环境,让林钧有些啼笑皆非——
像极了小女孩子玩过家家。
林钧一边低头看朱祁镇给他制的课本,一边放了一半心思在奏答的君臣二人身上。
君臣二人一问一答,朱祁镇先问了皇弟,太后,皇后,得知诸人皆好后,宽了心。
又问朝政。
王竑开口就道:“王振那贼子——”
林钧心道,坏了!
果然,朱祁镇已沉下脸,明显不悦。
林钧忙上前,一把拽起王竑,笑道:“王大人舟车疲劳,还没用饭吧?”
王竑正要拒绝,林钧笑咪咪地道:“皇上和大家吃的一样,王大人不想尝尝吗?”
王竑的眼睛一下亮了:“想!想!”
林钧把他引到稍远处,请他稍待,过了一会儿,取了些羊汤过来——四五日过去,马肉早已食尽,也先又送了羊过来。
林钧亲自宰了,熬了些羊汤,朱祁镇倒是勉强喝了两碗。
王竑十分激动,双手接碗,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碗,半晌,回味了下:“不如东四街那家羊汤馆……皇上受苦了!”
林钧呵呵一声,“王大人,王振如何了,且给我说说!”
王竑知,现在还留在朱祁镇身边的,都是忠良中的忠良,当下也不瞒着,一五一十地道:
“众臣及郕王,太后,皆认为,此战失利,皆王振之错也!加之此獠欺上瞒下做了不知多少恶事——”
林钧听了半天,听明白了:“抄家了?!”
他立时来了兴致:“抄出什么了?”
王竑一边回忆,一边道:“……尺宽的玉盘有十多面,六七尺高的珊瑚树五六株,还有金银十余库!”
林钧听得乍舌,前面那些珍稀宝物也就算了,最后这句金银十余库,属实震惊了!
林钧忍不住感慨了句:“贪的也太多了!”
王竑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感慨道:“皇上书信到了以后,我们都知,皇上本意是勿要给瓦剌送金投银,众臣工都十分克制。”
“后宫要给,却阻止不了,最后,皇后娘娘和其他娘娘,舍尽财物,也不过凑了两车,余下物资,全靠抄家喜宁。”
林钧心道,好家伙,王振一个大太监,家中金银十余库,皇后娘娘加其他娘娘,倾家荡产,凑了两车!
因在瓦剌军中,也不好打听瓦剌军情,王竑语毕,要回去给朱祁镇磕个头再走,却被林钧阻止了:
“皇上近日饮食不佳,身体欠安,多半休息了,王大人的心意,在下会代为转答!”
林钧心道,再来一嘴王振如何如何,朱祁镇心情不好,大家岂非一起遭殃!
王竑再三咛嘱林钧照顾好朱祁镇,林钧也表示会和他分享偶像朱祁镇的第一手资料,成功打发了这位使臣。
回到营帐,林钧看着朱祁镇的脸色,试探问道:“皇上,您知不知道,王先生家中,尺宽玉盘,七八尺的珊瑚树,比比皆是?”
朱祁镇浑不在意:“宫里有更好的——”
他顿了一下,认真道:“林卿想看,等回宫了朕带你去看。”
林钧迟疑着又问道:“皇后娘娘为了赎您回去,把资财散尽,凑了两车金银出来?”
朱祁镇微微动容:“辛苦阿婉了,朕回去一定好好待她!”
林钧决定最后再试探一下:“皇上可知,时下一只羊,可卖到几钱?”
朱祁镇一脸茫然:“卖羊做什么?”
林钧彻底确定了,大明皇帝朱祁镇,对金银物价,完全没有概念!
所以,十万只羊,对他来说,就是纸面的十万只羊,朱祁镇根本不知道,价值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