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刘家彻底服软，巴西郡的工作便进展得非常顺利。
然后周髦等新官吏也迎来了转正的时候。
之前那些向刘家通风报信过的官吏统统开除，严重者还处于刑法。
墨信和杜甫接见了留下来的官吏。
墨信朝杜甫做了个请的手势。
杜甫当仁不让，喊道：“周髦出列。”
周髦当即从人群中走出，上前一礼：“拜见两位将军！”
杜甫道：“免礼！赐座！”
“谢将军！”
“你这段时间的工作我们都看在眼里，非常满意！”
周髦一喜：“全赖两位将军指导有方！”
“你谦虚了。你的努力我们都亲眼所见！”
“属下只是尽心尽责而已！”
“嗯，好一个尽心尽责，其他人都听听，仅仅是尽心尽责便可以做到让我们满意、让整个巴西郡的百姓们满意，大家要以此为榜样！”
“是！”其余官吏纷纷应诺。
杜甫看向周髦：“接下来我们打算让你来担任巴西郡刺史。”
周髦一惊：“大将军，您太抬爱属下了，但属下自觉能力欠缺，还不足以担任刺史一职。”
墨信插话：“哪有什么能力不足？你就是觉得自己出身低微，又不是科举出身，所以觉得自己德不配位是不是？”
周髦低头。
“对于刺史一职，你是觉得品德和能力重要，还是出身重要？”
周髦硬着头皮道：“品德和出身都重要。”
“屁！难道萧何在出任大汉丞相前，刘邦还要考核他的出身？”
周髦不语。
你都自诩为刘邦了，我还能说啥？
墨信看向其他官吏：“你们又是觉得品德重要，还是出身重要？”
众人不言。
这个年代虽然已经有科举了，但出身还是被人看得很重。
一个官吏壮着胆子道：“属下觉得是品德重要，自古以来只有说德不配位的，没有说出身不配位的。”
“很好，你是一个聪明人，你现在是什么官职？”
“属下法曹录事。”
这个官职是墨信弄出来的，原本的法曹是吏员，现在加上录事二字，就从吏员变官员，只不过是从九品的小官。
墨信转头看向杜甫：“大将军，我觉得此人可以重用。”
杜甫点头：“安县缺个县丞，就让他来担任吧。”
这是一下子从从九品升到了从八品。
那个官吏大喜。
自己只是说了一句话，就能连升两级，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
“多谢大将军！多谢墨将军！”
“免礼吧。”
墨信又看向周髦：“你看，人家都说品德比出身重要，难道你觉得自己不够格担任刺史，是觉得自己品德不佳吗？”
周髦汗颜，只能否认：“属下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那好，那你就担任巴西郡刺史吧，不许再拒绝。”
周髦只能点头，连忙行礼：“是，多谢两位将军的厚爱！属下必当竭尽所能。”
散会后，所有官吏都前来恭贺周髦。
但唯独周髦不知该喜该忧。
因为他实在担心自己做得不好，有负所望。
毕竟他知道自己的斤两，这一下子就成为一郡刺史，他真的担心自己做不好。
到时候连累的可是一城的百姓呀！
他可不想以后被百姓们指着鼻子骂。
晚上，墨信悄悄派人过来向他了解内心真正的想法。
有些时候当着一群人的面，很多人都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真心话，但熟人相问，却有可能道出心声。
周髦虽然知道来人是墨信所派，但还是如实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墨信得到报告后，笑着对杜甫说：“我就说这小子合适嘛！你看，他不愿当刺史的原因，居然是害怕自己做不好，会被满城的百姓指着鼻子骂。有这份心便表示他能做好一个官员。”
杜甫点头：“有这份心便已经胜过无数人了。为了让他当好这个刺史，我们还是应该教他一些治民的方法。”
“好，明日我亲自去教他。”
“哈哈，那真是他的福分呀！”
第二天一早墨信就拉着周髦微服私访整个巴西郡。
“周老弟，你觉得是在我们来之前，巴西郡的百姓过得开心，还是我们来之后，百姓们过得开心？”
“自然是我们来之后！”
“嗯？这个结论你是怎么得到的？”
“呃……自然是从百姓们的脸色和笑容上看出来的，以往在街道上，可不见这么多的笑容，很多人为了生活，行色匆匆，因为赚不到银两，而忧心忡忡，与现在相比完全不一样。”
墨信摇头：“这不是一个能说服人的理由。”
“那墨公子的意思是？”
“要想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自然是亲自去调查会更有说服力。来，我们在街道上随机采访几个百姓，问问他们的看法。实践才能出真知，而不是靠自己瞎想。”
“在下懂了，这就和治民是一个道理，不能偏听偏信，更不能靠自己的想法去揣测，而是要实地调查，从事实来说话。”
“嗯，你都会举一反三了。不过你最后一句话说得太笼统，有些时候事实不是那么容易评定的。”
“在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墨信道：“应当是用数学来说话，因为事实会因为人的辩解而扭曲，但数学不会。还是不懂，那你就按照咱们刚才说的，去采访几个百姓试试看吧。”
周髦点头。
然后在墨信的陪同下，他亲自去问了各式各样的百姓，很多百姓都称赞自从墨信等人整顿吏治，并且收拾世家豪族后，他们家的生活好多了许多。
但也有人表示，因为世家被整顿，部分铺面关门大吉，以至于自己失了业。
对于这些人来说，还不如墨信等人不要过来。
听到这个结果，周髦错愕。
他一直以为墨信等人过来后，城里的每一个人都过上了好生活。
却不曾想还是有纰漏。
墨信颔首：“这一掉确实是我们没做好，这些失业的百姓我们也要安置好。你看，如果不去实地调查，我们又怎么会知道还有人对我们不满呢？我们又怎么知道自己的工作还有不到位的地方呢？”
“公子所言极是，但在下问了十个百姓，也就只有一人不满，相反，其余九人都非常感激我们。这便表示我们的出现还是有利于更多百姓的。”
“真的吗？”
“不是吗？”
“你只调查了一条街道而已，就敢这么笃定？这一条街道对于整个巴西郡来说，占多少面积，能概况得了整个巴西郡所有营生的百姓吗？”
周髦羞愧的摇摇头。
墨信道：“这就是数学，它会要求我们把所有人选项都列举出来，然后计算你今天采访的人都占据了那几个选项，又是占据多少比例。然后就能得出结果，你的答案到底是不是片面。”
“在下这会真的懂了！多谢公子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