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让开!”
“上船,快上船!”
“赶紧上船!”
……
兵是将的胆,将是兵的魂。
晏懿虽不得军心,毕竟是燕王喜亲自任命的燕军统帅。随着晏懿的逃遁,本就有些支撑不住的燕军,兵败如山倒。十数万燕军成为秦军刀口下待宰的猪羊,因燕代联合之故,燕军的溃败,更对代军也造成了影响。
号称三十万的燕代联军,被人数只有他们一半,甚至更少的数万秦军衔尾追杀,大营都被秦军端了。十数万燕代联军,争先恐后的登上渡河的船只,向河对面逃去。因秦军就在身后追杀,败军几近彻底失去秩序,争抢着渡河的机会。
无数败兵被自舢板、小船上挤下去,当场溺死。一具具浮尸覆盖易水河面,军旗如破布般丢弃在地,抑或者漂浮在易水上。最终,顺利逃至对岸的燕代联军,只剩下数万,溃散、战死十数万。
…………
呼!呼!呼!
数万残兵逃至对岸后,尽管还有数千残兵逗留在对面,承受着秦军的屠戮,却根本不敢将船开回去,将这些弟兄接回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毫无反抗之力的被秦军屠戮。一些吓破了胆的将士,面上更浮起劫后余生的庆幸,喘息如雷。
“弟兄们,我一定要为你们报仇!”
魁梧壮硕的莽汉——大铁锤,在将军拒绝了他接回对岸兄弟的建议后,双膝一软,朝着对岸跪下,黄豆大小的热泪夺眶而出,发自内心的哀嚎。
嘭!嘭!嘭!
大铁锤的身后,他的那些兄弟看到了大哥的举动,尽数受到感染,跪伏在地,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浮起一般无二的决然与坚定。
……
“晏懿将军,后会有期了。”
虽顺利脱身,但代王嘉粗略清点,他带至燕地的五万兵马,只剩下一万有余。出于唇亡齿寒的考虑,代王嘉率兵援助燕国,但代王嘉可没兴趣把自己手中的所有本钱,都为燕国赔进去。
简单清点完毕,代王嘉就向晏懿这位燕军统帅出言告辞。说话间,代王嘉注视晏懿的眼神,染着一抹发自内心的鄙视。
“代王?”听得代王嘉要走,晏懿急忙出言挽留,“我军虽败,但秋冬将至,秦军不耐苦寒,未必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是吗?”听到晏懿这么说,代王嘉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置可否的回道。
【就算有机会,你这废物能抓住吗?】
虽未明言,但这样一句话凝在了代王嘉的眼神内,传给晏懿。
咔嚓嚓!
遭到代王嘉的蔑视,晏懿怒火中烧,双拳紧握,恨不得与代王嘉拼命,偏偏又发作不得。
得!得!得!
倏尔,忽有清脆的马蹄声响起,有经验之人都知,这是密集如潮的马蹄争先恐后落于地表。
“不好!”
“敌袭!”
“大家小心!”
……
燕代联军甫渡过易水,正处于惊魂未定中,心气已散,士气耗损殆尽。此时,身后响起密集如潮,隐现杀气的马蹄声,即便再天真之辈,也不会认为是己方的援军。马蹄声甫入耳,杂乱话语就四起。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士卒,艰难地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已失去斗志。
“秦风!”
燕代败军兵荒马乱,五千身着黑甲的精骑,在天玄的带领下,出现在他们的视野范围内。反手间,残月刀落入天玄手中,一声长啸,天玄紧握宝刀刀柄,斩出一道雪亮刀芒。
血战十式,轻骑突出!
噗嗤!
装备了马具的火云,速度奇快。电光火石之间,驮着马背上的主人,杀入了败军中。天玄为夯实根基,虽未急着破入更高层次,但数年打磨下来,一身功力越发精纯。随手一刀,就将数名燕军砍死,血花飞溅。
轰!轰!轰!
装备了新式马具:马缰绳、高桥鞍、马蹄铁的五千精骑,肆无忌惮的冲击着燕代联军,强大无匹的冲击力,以及高效的机动性,令统率这五千精骑的天玄,可以犹如臂指般,将部下投放至任何一个自己需要的地方。
雷霆般的轰鸣中,燕代联军纵有数万之众,可勉强组织起来的防线,被秦军铁骑轻松撕碎。
…………
燕都,棠梨殿。
“启禀王上,晏懿将军被秦军杀得大败,率三万残部退守。代郡的代王嘉,于乱军中被秦将天玄子斩杀。此时,秦军距蓟城只剩下百里之距!”
一名快马加鞭的信使,携带最新的战报,返回蓟城,向宝座上的燕王喜汇报。
嘭!
得知自己的二十万大军几全军覆没,作为盟友的代王嘉也丢掉了性命。燕王喜面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弭,化为苍白。最后,一抹发自内心的绝望自眼底浮起!
“败了?”
“三十万大军,居然只剩三万残兵?”
“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王上为何要换掉太子殿下,换成晏懿这草包!”
……
此刻,棠梨殿内除了信使与燕王喜之外,还有燕国的满朝文武。
得知前线大败,一众燕国文武,皆感觉到末日即将到来,顾不得燕王喜就在此地,于班列中窃窃私语。
“晏懿,这个混蛋!”
下方传来的窃窃私语,落入燕王喜耳中,如一记记耳光,无情的扇在他脸上。这一刻,燕王喜破天荒的产生一丝悔意,后悔自己为何要将燕丹自前线召回,换成晏懿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草包。
虽恨之欲狂,但燕王喜并未下令处死晏懿。无他,败局已定,除了晏懿之外,遍数燕国朝堂,恐怕没人愿意上阵,接替晏懿了。
“传寡人之令,抽调国中所有十二以上,六十五以下的男丁。”咒骂过后,燕王喜勉强恢复镇定,下达动员国中男丁的命令。
“喏。”
当此之时,除了抽调男丁,组建兵马之外,已无更好的选择了。对于燕王喜的这道命令,所有人都不觉得奇怪,齐声领命。
“再传寡人王令,包围太子宫,不得放过任意一人!”顿了顿,燕王喜重重眨了眨眼睛,下达了一道冰寒刺骨,毫无温度的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