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那辆乘着郭开,极尽奢华的马车内,郭开已没了刚刚的趾高气昂,浑身汗水似瀑布般奔腾而下,手足冰凉。侍奉郭开的两名美婢更是不堪,蜷缩成一团,如受气的鹌鹑。
“哈哈哈。”
数千兵丁,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将郭开的手下解决干净,名副其实的鸡犬不留,只剩下郭开所在的马车。每个人都对郭开恨之入骨,可在终于抓到郭开的关口,谁都不急着掀开帷幕,将郭开的马车包围起来,发出刺耳笑声。
无他,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个祸国奸佞,谁都舍不得给郭开一个痛快!
“我敢保证,接下来最少一个时辰内。”
距官道数里外,一座高达二十余丈,秀美山体隐现云雾的山峦之巅。
天玄穿着一件月白色道袍,将双手负于身后,纵然年纪尚幼,可在落叶飘零,云雾缭绕的衬托下,却有一种仙风道骨的风韵显露,好似降世仙童。距离虽远,但天玄将功力加持在双目上,俯瞰到赵军将郭开的马车包围,嘴角微翘,笃定道:
“郭开或许不会死,却一定会很想死!”
“同意!”
天玄的身旁,站着一名身披黑铁甲胄,威武不凡,颌上留着短须的中年男子,秦军大将——王贲。王贲听到天玄这么说,不无快意道。
诚然,郭开某种意义上,是秦灭赵的大功臣,但这个世界上,会喜欢叛徒的人并不多。尤其是郭开这种唯利是图的奸诈小人,绝不会有人喜欢他。故而,饶是王贲知晓,郭开是政哥亲自册封的上卿,如今身陷险境,也没有兴趣去救他。
王贲肯定,事后即便那位王上知晓了,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王贲将军,”天玄侧头看向王贲,小大人般道,“待郭开死后,咱们一定会恰好赶过去,把郭开几十年聚拢的财富拿回来。”
“一点都没错。”王贲感觉自己有些喜欢上身边这个人小鬼大的小东西了,“赵地虽被设为邯郸郡了,但大战之后,百废待兴,郭开的财富,正好用在邯郸郡上。”
…………
噗!噗!
数千赵军围着郭开的马车冷笑连连,及至马车内传出一股腥臭气味,甫掀开帷幕。此时,那两名美婢被吓得半死,趴伏在软垫上,连头都不敢抬起。赵兵扬起兵器,一人一刀,直接送她们上路。
“你……你们想干什么?”迎着一双双充斥怒火的眼眸,郭开无比确信,自己会被他们撕碎。但,在这九死一生的关头,仍极力想表露威严,断断续续道,“老……老夫是……”
噗嗤!
这些赵兵可没和郭开废话的兴趣,一名容颜俊秀,满脸血污的小将提起手中之剑,狠狠一剑落在郭开的胸膛上。剑光吞吐间,
“啊!”
直至,郭开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发出剧痛惨叫。
“弟兄们,咱们每人给郭开一下,”那名赵军小将,显然与郭开存有切齿之恨,
“好!”
“就这么办!”
“狗贼,受死!”
……
这名赵军小将,于这支赵国残余部队中,显然拥有不低的威望。此言一出,所有的赵兵尽数表示认同。一口口青铜铸成的兵刃扬起,争相落在郭开身上,为防郭开死得太快,更有那等心思细腻之辈,取出随身携带,治疗伤口的药物,敷在郭开身上。
“啊!”
“救命呀!”
“不!”
“杀了我,有本事就杀了我!”
……
在为复仇而来的赵军将士折磨下,郭开惨叫声不休,激昂天地间。初始,郭开还祈求一个活命机会,但他很快就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转而求一个速死。
心头燃着熊熊仇恨怒火的赵军将士,将这个祸国奸佞的;至于郭开的惨叫哀嚎,一般人定会被吓个半死,可落入这些人耳中,觉得是胜过之音的美妙旋律。
咣当!
一个多时辰后,日头开始向西方偏移,郭开终于迎来他曾经最惧怕,如今最期望的东西:死亡!
一具光秃秃,连五脏六腑都被食尽的骷髅架子,坠落在地,发出清脆声响。前来复仇的数千赵军望着郭开那洒落一地的白骨,张张脸庞浮起迷茫之色。
“弟兄们,咱们把郭开的钱分一分,自谋生计吧!”
这时,那名最先提议分食郭开的赵国小将开口,提出这样一个建议。
……
一众赵军听得这则提议,心念纷杂。
呜呜呜!
距官道百丈外,栽种于官道两侧的茂密树林内,一名银发如瀑,裸露出的肌肤焕发美玉般澄澈光泽,蓝银色华裙裸露出小蛮腰,光洁莹白的玉臂、玉腿上,点缀着银饰,更佩戴着水晶制成的饰品,似只有二旬的绝美女子,全程见证了郭开之死。
望着郭开被数千赵军砍了无数刀,血肉尽数被食尽的画面。银发女子若非顾忌到淑女风范,以及心头那一丝若隐若现的警惕,定会抢上前去,也撕下郭开的一块血肉,品尝一下。及至郭开死去,她只觉横贯心头的仇恨,如遇到了夏炎的冬雪,冰消雪融。
积压在心头十数年的仇恨消弭,这名银发女子只觉心灵一片空旷,似失去了目标。沉寂半晌,甫自腰间抽出以美玉制成,晶莹剔透的玉箫,送至那涂抹着唇彩的樱唇上,十根嫩白春葱般的玉指按在玉箫的孔上,吹起一曲婉转低吟,凝着淡淡哀伤的箫曲,似在为已覆灭的赵国送葬。
箫音乍起时,银发女子眼前浮起逝去多年的亲人,心中默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