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只有九金十五银？！”
“因为衬衫的价格就这么多，况且这不是你算的总价吗——”
曹国元看了一眼前方快要炸毛的少女，赶在夏招摇暴走前，脸色一正。
“抱歉，我这边可以动用的现金就这么多了……”
“六子、眼镜儿的抚恤金还没下来，队里的钱还得给他们家人。”
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瞬间变得有些憔悴。
他宁愿重新回到隧道中与蝼蛄搏杀，也不想去面对六子和眼镜儿家人的面孔。
“……哦，那就算了。”
夏招摇耸了耸肩，收起晶卡，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总之，以后如果还有外出巡逻的任务，记得优先联系我啊。”
“等等——”
就在这时，姜虎忽然开口叫住了夏招摇。
“你那儿还有多余的蝼蛄肉吗？”
“嗯？”
“听说在地下黑市，会高价收购灾兽尸体、异化体什么的……”
姜虎回忆着此前听执法队的同事们闲聊时的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具体价格和种类记不太清了，但我记得至少两位数金币吧，中心城那些有钱人——”
“两位数？！”
“你怎么不早说？！”
还没等姜虎把话说完，夏招摇和曹国元两人同时嚷了起来。
末世后重塑的货币体系沿用的维多利亚时期汇率。
不过，在基础购买力方面倒是有些区别：一铜大约等同原本在怀江的一元钱。
次级火种的外出任务，遭遇灾兽，琥珀区向导……零零总总加起来，夏招摇也就大着胆子要了个九金。
“呃，不过他们是收完整的灾兽尸体，而且我也是听说——”
“蝼蛄绝对算灾兽吧！”
“那肯定算，但是黑市的交易本来就——”
“维多利亚殿下都不管这事，那不就说明至少上边的执政官们默许这些交易！”
夏招摇忽然心好痛，早知道她就是硬拖也要拖一只完整的蝼蛄出来！
更重要的是，这么算起来，她们这些时间一直在吃钱啊！
“反正我先去问问吧，”姜虎倒是很平静，“这样正好可以悄悄查一下那群人的身份。”
自从在“火柴回放”中发现袭击者极有可能来自中心城，姜虎就做好了后续复仇可能会很困难的预期。
有了灾兽尸体交易作为掩护，他们去打探消息，打通关系也要方便些。
随后，姜虎与夏招摇约定好下次交易时间，双方便分开了。
…………
“狩猎蝼蛄？”
“嗯。”
赶在黄昏降临前，夏招摇顺利回到了学校废墟。
伊文缇尔的轮椅依然还在原本地方，不过其他孩子大多没了踪影。
“小心点，别太勉强——地下区域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知道知道，我在边缘找一两只落单的就好。”
夏招摇简单聊了聊新业务后，绕到伊文缇尔轮椅后，一边推着她往前一边问道。
“怎么样，你这里有什么收获吗？那两个大叔与今天的事有没有关系——”
“我仔细翻阅过了，他们确实完全不知情。”
伊文缇尔摇了摇头，轻声道。
幻想火柴的光影固然是由记忆持有人选择，但并不意味着他的记忆不会被翻阅。
作为量产型童话火种，伊文缇尔在链接两人的同时就翻阅了他们的记忆。
不过，曹国元和姜虎两人的记忆之中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无论是辖区内居民失踪，求救信号，乃至于发布委托、遇袭、逃生这一系列事件……
至少在两人认知中，全如多米诺骨牌般顺理成章的发生——这也就意味着夏招摇确实是被意外卷入的。
“好吧，反正你确定没有威胁就行——”
夏招摇耸了耸肩，这片火种聚居地的筹建者就是伊文缇尔。
那些抵达年龄被中心城驱逐的量产型火种，有相当一部分在这里寻求庇护。
当然，随着年龄逐渐增长，成年火种大多会脱离聚居地独自生活。
其中少部分人会在广袤无人的外城区寻觅属于自己的基地，宛若孤狼般地蛰伏下来。
绝大部分人则是通过火种协会引荐，加入到某一位执政官的麾下，成为类似于公会成员一样存在。
“说起来，招摇你的个人积分快攒够了吧？你准备去谁那里？”
“现在还差得远呢，这个不用着急。”
夏招摇推着伊文缇尔穿过废墟，走进学校对面的小区。
听着下方的车轮轱辘声，周围不少废弃矮楼的窗子后闪出人影。
“去睡觉——”
夏招摇朝着那些人影用力摆了摆手，大声呵斥道。
“刘莉莉！黄露！粱小芙——要我一个个点名是吧？！明天作业翻倍！”
随着夏招摇的威胁，那些聚在窗前的孩子们宛若受惊的兔子一样，顷刻间一哄而散。
相比平时主要负责衣食的伊文缇尔，负责各种文化课程的夏招摇显然更可怕。
“我准备通过火种协会去向维多利亚殿下递交申请，现在还有得攒。”
“维多利亚？”伊文缇尔皱了皱眉，“她不接受引荐的吧？”
“嗯，她的要求是抽奖——”
夏招摇点点头，手指在自己晶卡上轻轻敲了敲。
“攒够十积分就可以去抽一次名额，只要抽中就可以直接进入她的府邸。”
“虽然几率不算太高，但我觉得我的运气应该还算不错的吧？”
“……”
伊文缇尔嘴角抽了抽，欲言又止。
她终于知道夏招摇这几年的积分祸祸到哪里去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就没想过加入某一个执政官的麾下。”
夏招摇神色一正，“哪怕你是下级火种，但就你现在怎么照顾那么多孩子。”
【人造火把】这其实是对于量产型火种少女们最柔和的评价。
事实上，她们一满十二岁就会被驱逐出来，并不仅仅是因为【人造】被歧视，而是——
夏招摇看了看时钟，指针刚好划过七点……
黄昏交错的时间降临了。
表盘上，映出了一双绯红眼眸。
——如同灾兽一样，闪烁着耀眼红色光芒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