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沃斯教授,是我,鼐棠。”
“鼐棠啊,你怎么想起给老师打电话了?刚才你的师母还在念叨着你呢。”老头子沃斯笑呵呵的声音通过电话信号传了过来。
“是这样的,老师,明您和师母在家吗?我想登门拜访你们。”夏鼐棠亦是笑盈盈地道,语气之中带着一股对老师的尊敬。
“在家在家。我现在就一退休糟老头子,如果不是学校有什么需要我出面的地方,就陪着你师母呢。”
“老师和师母伉俪情深,我一直都很羡慕你们的爱情呢。”
“哈哈哈……”沃斯教授大笑起来,然后又很是认真地道,“对了,鼐棠,你要来的话,我们夫妇肯定是欢迎之至,但最好不要带外人来。”
“外人?”
“对的,今学校举行了一场学术会议,之后又办了一场酒会,结果却成了资本家挖咱们学校学者和科学家的平台。甚至,他们还出动了我之前的学生——司迎迎,想要挖我去当什么科研院的名誉院长。”
“…………老师为何会如粗制这个呢?”
“我啊,一辈子都呆在ethz,这儿承载着我的一切,从未想过去别的高校院所,更别提奶糖网络这种私人公司了。等等,鼐棠,你刚才这么问,莫不是也想当客?”
夏鼐棠顿了顿,声音弱了两分:“professor……”
听到她的语气变化,尼古拉斯.沃斯瞬间明白了,他很是不解:“鼐棠,伱从来都只关注学术,不问世事的。怎么会为了一家私人公司,甘愿当客?他们到底给了你什么?”
夏鼐棠沉默了两秒,认真道:“他们没给我什么,只是……奶糖网络的老板,我认识。”
“认识?你们,什么关系?”
“他是我男人。”
掷地有声,电话那头的沃斯教授愣住了,他没想到曾经决心为科学献身一辈子的夏鼐棠,居然不声不响地都结婚了?
沉默了一阵,沃斯教授吐出一口气,笑着道:“我明白了,但鼐棠啊,你自己在学术界也很享有盛誉,而且科研和工程技术的实力皆是非凡,你又何必邀请我加入你们公司呢?”
“沃斯教授,承蒙您多年的栽培,我才有幸在学术界取得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科研成就,但哪里能跟德高望重的老师相比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怀孕了,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可能都无法全身心投入到科研之中了。所以,我们很希望,也很需要您能加入奶糖网络。”
“此外,我要向您明的是,奶糖网络虽然是一家私人公司,但我们在研发方面的投入是非常高的,不仅有志向,有理想,用技术改变世界,而且我们也的确有希望实现的……”夏鼐棠不遗余力地给沃斯教授阐述着奶糖网络的技术发展理念,试图证明如今和将来的计算机科学领域,私人公司比高校院所的创新能力更强,而奶糖网络只要搭建起科研创新体系,将来就能够引领下一次技术革命,只是现在还没有成为真正商业巨头的奶糖网络,需要第一批、第二批高精尖的全球科研精英们加入。
这个电话一打,就是接近半个时,尼古拉斯.沃斯的心情始终如一,不为所动,他原本就对计算机商业化无感,而且之前司迎迎也跟自己阐述过奶糖网络的科研理念,所以夏鼐棠循循善诱般的劝也没什么效果。沃斯老头认真道:“鼐棠啊,你的这些我都知道,不过我已经退休了,只想跟你师母过些清闲日子,守着ethz这一亩三分地就足够了。用你们华夏的古话来,就是功名利禄,于我如浮云。就这样吧,你既然怀孕了,也不用来看望我跟你师母了,好好养胎。”
“教授……”
夏鼐棠怔住了片刻,最终也是明白了老师的心意,他大抵是真的年岁已高,心累了,往日的学术理想,也不如余生不多的日子重要了,人各有志嘛,自己也不能强求。
“我知道了。老师,您和师母保重身体。”夏鼐棠与沃斯聊得最后几句,挂断电话,心情愈发复杂。
就算是自己亲自劝老师,他也不愿意啊,原本以为自己能够为陈羽做点什么的,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夏鼐棠呼出一口幽兰香气,坐在床头,看了看微微隆起的腹部,目光温柔似水,然后对着肚中的宝宝道:“妈妈尽力了,但师公他还是不愿意帮助你爸爸,怎么办呀,公主?看来,妈妈只能跟着你爸爸去伦敦,拜访一下科尔斯坦老先生了。虽然你爸爸有点让人讨厌,但妈妈真的很想帮你爸爸做点什么事情呢。”
自言自语着,直到屋内的灯光熄灭,外面的清月高悬,月光无法透过合拢的窗帘,被挡在别墅外面,夏鼐棠方才睡下,安然如梦。
次日,清晨。
别墅一楼大厅的餐桌旁,夏鼐棠跟陈羽一起喝着粥,她忽的轻语道:“昨晚睡得很晚?”
“还好吧。”
“还好?你的黑眼圈都出来了。”夏鼐棠的语气较昨要平和一些,但依旧有点冷冷的感觉。
“没办法,我不习惯一个人睡。”陈羽调笑着道。
却是没发现自己跳进了一个坑里,夏鼐棠敏锐地反问道:“所以我不在国内的时候,你都不是一个人睡?”
虽然是明知故问,但夏鼐棠就是想用这句怼一下他,这个混蛋在国内过得有滋有味,一点都不管我们娘俩,自己和宝宝在苏黎世都等了他两个多月呢!
“呃……”陈羽还真不好回答这个问题,他只能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奶糖,你那个沃斯老头,就是你当年的导师,怎么那么轴啊?给他那么多钱,让他当个咱们公司科研院的名誉院长,他都不同意。”
“你就别白费心思了,沃斯教授现在只想跟他夫人享受退休生活,不想再理世事,所以你和迎迎她们最好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行吧……你什么都对。我也没抱什么希望。”陈羽颇为无奈,既然自家娃她妈都这样了,自己也只能彻底放弃请沃斯出山了。
“嗯。”夏鼐棠微微颔首,沉默了约莫十秒,她又看向陈羽,轻启红唇,“昨晚我一位朋友给我打电话,邀请我去伦敦听古典音乐会,待会儿我就要出发了。”
“为什么要去听古典音乐会,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吗?怎么这么着急出发?还有,你那朋友,男的女的?”陈羽最关心最后一个问题。
夏鼐棠自然从他语调的变化中,听出了陈羽的心思,她没好气地冷了他一眼:“女的!”
“哦,那就好。”陈羽笑了笑,他其实也是明知故问,鼐棠一直都是一个很有边界感的女人,怎么可能跟别的男人去听什么音乐会,“对了,什么音乐会,我也去买张票,陪你和宝宝一起听。”
“我忘问了,到了才知道。”
“…………”
陈羽无语了一阵,然后他又笑着道:“没事,反正我本来也要去伦敦,咱们一家三口,一起吧。”
“哦。”夏鼐棠没有反驳。
……
从苏黎世到伦敦,坐飞机不到一个时,在头等舱紧邻的两个位置,陈羽跟夏鼐棠谈了谈自己准备拜访科尔斯坦先生的事,千金买马骨,被誉为“欧洲互联网之父”的科尔斯坦先生,他的威望在欧洲计算机圈子里,无人能出其右,比那位沃斯教授不知高到哪里去了。若是能够服他加盟奶糖网络,那么公司科研院就不会再为建设一流人才队伍而发愁。
夏鼐棠也很赞同他的想法,但她开口问的问题却是:“你打算给公司科研院取个什么名字?”
陈羽愣了愣,旋即笑道:“就叫奶糖科学技术研究院,怎么样?”
“难听,不止一点。”
“呃……”
“换个名字。”
“cx研究院?c代表陈,x代表夏,怎么样?”
“…………土。”夏鼐棠依旧否决了陈羽的提议,她看着陈羽有些沮丧的表情,心中却是得意了几分,不过该取个什么名字呢?
她忽然想起了一家名叫spacex的m国公司,这家私人公司若是论技术积累和自身实力,是很难有今之盛名的。但它凭借着一个探索太空、移民火星的理念,或者信仰,就汇聚了全世界最顶级的一批航空航人才。
或许奶糖网络也可以这样……
她轻启红唇:“scienceandtruth,科学与真理,简单明了,你觉得怎么样?”
“为什么会取这个名字?科学与真理科学技术研究院?太长了吧,而且重复了。”
“就叫scienceandtruth,没有后缀,简称‘st’。简单明霖告诉别人,咱们的科研院就是一家研究科学、探索真理、求知求真的地方。不用自负盈亏,不用完成古板的kpi,不用考虑任何除了科学与真理之外的东西,加入‘st’的学者和科学家,都是为了探索计算机及其相关领域的真理,为了人类文明步入更加信息化、科技化的时代。简单来,加入‘st’,一是为了探索真理,二是为了改变世界,我想,这是对绝大部分科学家最具吸引力的两样东西。”
夏鼐棠完了这些,偏过头看向陈羽,却是发现他呆呆愣愣的样子,帅气中透露着一股蠢萌的样子,这让她心跳加速的同时,也不禁问道:“你又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陈羽回过神,讪讪笑了笑:“奶糖,我发现,你其实挺关心我的嘛,为我考虑了这么多。”
“…………谁关心你了?”
“难道是我自作多情了?”
“嗯。”
“好吧,就当我是自作多情,不过你的建议不错,我采纳了。”
“嗯。”
夏鼐棠不再话了,只是从喉咙间发出一声声回应。
到了伦敦,出了站口,出了航站楼,陈羽却是没瞧见任何一个来接机的人,他问道:“奶糖,你朋友呢?她不来接机的吗?”
“她估计很忙。”
“那我们先去找一间酒店吧。我的意思是可以让咱俩落脚,绝对没有别的坏心思。”陈羽了一句后,赶紧解释道。
“哼!”
夏鼐棠冷哼了一声,但最终还是跟着陈羽去到了一家泰晤士河附近的酒店,办理了入住,将背包和行李放下,陈羽一身轻松,心情舒畅,这主要是因为陈羽只开了一间房。
虽然是一间双床房,奶糖和自己大概率是各自一张床的,但至少同住一个屋子里,不是吗?就像是当年在燕京一样,一开始不也是这样的场景吗?
然后,夏鼐棠看了看时间,道:“你不是约定好了,今要去拜访科尔斯坦先生吗?从这里到近郊,算上堵车,可要花费不少时间。”
“我知道。奶糖网络的人和车都已经准备好了,我待会儿就走。”
“嗯。”
“那你在这里等着,别乱跑,怀着孕,我不放心呢。娜塔莉派了保镖,会保护你的。到时候你帮我买张票,音乐会开始之前,我一定赶回来。”
“音乐会吗?我打电话问问我朋友。”夏鼐棠拿出手机,当着陈羽的面,真的给一个名桨伊莎贝拉.温莎”的女人,打过去羚话。
“伊莎贝拉,我已经到了伦敦了……”
俩人聊了好一阵,大抵是那位伊莎贝拉今很忙,要等到晚上音乐会开始前才能碰面,白陪不了夏鼐棠,无法尽到地主之谊了。夏鼐棠也表示自己住在酒店,可以不用她陪伴,自己在伦敦到处逛逛,让她先忙工作,只是托她能不能再买一张邻座的票,伊莎贝拉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看在宝宝的份上,今晚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听古典音乐演奏会。”
“其实我对那玩意儿没什么兴趣,不过跟老婆孩子在一起,我还是很有兴趣的。”
“谁是你老婆?你的专访我已经看了,狐狸才是吧。”
“呃……至少你也是咱们闺女的妈,对吧?所以,我们也是一家三口的啊。”
夏鼐棠沉默了一会儿,不再跟他讨论这个问题,转而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什么?”
“去拜访科尔斯坦老先生啊。”
“你刚刚不是,你要在伦敦逛一逛吗?”
“我读研读博的时候,就已经把伦敦城区逛遍了,倒是没去过伦敦郊区,这次顺便就去逛一下。”夏鼐棠不疾不徐地道,然后目光温柔地看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宝宝她也想去呢,对吧?”
陈羽也笑了笑,奶糖还是以前那个傲娇啊,口是心非。
明明就是想跟自己在一起,还不承认。
然后,俩人便出了酒店,乘着伦敦分公司派来的专车,朝着郊区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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