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华易身后,原本一动未动的宁无恙。
就在华易出手的瞬间,他看向门口处袭来的阵风,眼神一亮,连忙往旁边退了一步。
“华大师快收手吧。”
有人来喊他们回家吃饭了。
甲初等的便是宁无恙迫于压力从华易身后闪现出来的时刻。
他绝不可能真的为了擒住宁无恙,从而斩断华易的一只手作为代价,这样一来的话,就算他完成了王爷交代的任务,最后恐怕也要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有破绽!”
甲初手腕一转,剑势立即微调了一个方向,擦着华易的手背朝着宁无恙的方向刺了过去。
华易没想到,自己拼了一只手相护,结果宁无恙却闪出去了。
他正懊恼于宁无恙在不该闪躲的时候闪躲,却也猜到对方可能是为了避免他受伤,才有此举动,但还是觉得宁无恙该聪明的时候犯了一次蠢。
而如今他再转变防御姿态,去拦下甲初这一剑,已是回天乏术。
就在这时。
铛!
一根长枪的枪尖,挑断了剑尖的去路,发出金石相交的铮鸣之声。
是谁?!
甲初被从斜后方刺出的一记长枪打了个措手不及,握剑的右臂因这一击震得发麻,险些将长剑脱手。
但他也没空去看来者何人,而是继续加注力量朝前刺去的同时,身体朝着左侧方扭转,如此一来,既能够防备身后的人偷袭,还能够换个方向,重整攻势。
宁无碍实战经验相当丰富,只看甲初的走向,便知道对方根本没有收手的打算。
既是如此,他也不必留有余力。
“无恙让开!”
宁无碍气沉丹田,脚跟朝地上一蹬,身体便腾空而起,一跃一米高,右手虎口按住枪棍,左手抬起枪棍中端,用力翘动之下,甲初刺出的剑偏离了既定的轨道。
宁无恙判断出长剑与长枪的走向后,麻利的往远离战斗现场的方向连跳几步。
一时脚底打滑坐到地上他也不怕,屁股着地继续往后蹭了几步。
而甲初眼睁睁的看着宁无恙离他越来越近,想要再次进攻,但这一次枪尖震动长剑过后,他不仅右臂痛麻感加剧,虎口也被震麻了,捏住剑柄都很困难。
他倒是可以直接飞剑,尝试一下能否一剑击穿宁无恙的身体。
可哪怕他严重怀疑小侯爷此时已经遇难,在没有见到尸体的时候,便杀了宁无恙……他再骄纵也没有这么莽撞。
嗡!
就在甲初调整气息,想要握紧手里的长剑时。
宁无碍却像是根本不需要蓄力似的,又是一个旱地拔葱,这次跳了半丈高,直接用枪尖没入长剑之下,用力往上一压。
双重力的作用之下,以及甲初本身力量不足以与宁无碍抗衡。
这一下,甲初手里的长剑直接脱手,朝着房梁上飞去,又猛地往下坠落。
长剑落下的速度极快。
但宁无碍手里的长枪舞得更快。
铛!
宁无碍看准时机,将枪尖瞄准剑柄用力一扫,撞击过后的长剑改变了方向后,朝着甲初所在的地点疾射过去。
擦着甲初的脸颊飞过,钉在了大厅的门扇上面。
甲初感觉到脸颊一热,他伸手抹了一下脸颊上的血迹后,眼神一凛。
好强的臂力!
好快的枪法!
来者的武功绝不在他之下!
武器没有了,甲初右臂还有些酸麻。
此时,华易也站在了甲初的前方,二话不说推出一掌。
虽未用全力,但也直接把甲初给推出去老远,踉跄着不断后退,一直退到门口被门槛绊了一脚,一屁股坐在门外,这才停了下来。
“无恙,你没事吧?”
宁无碍在甲初远离,解除了危机时,这才紧握长枪走到宁无恙旁边,伸手把人拉了起来。
宁无恙觉得他此时应该虚弱的咳嗽两声,以示甲初的野蛮与暴力,可看到三哥担心的神情,他还是咧嘴一乐,用右手拍了拍左肩处,结果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此人是谁,为何要伤你?”
宁无碍手里的长枪捏得梆紧,凌厉的目光犹如利箭般射向还坐在门槛外的甲初,长枪直指对方。
“你敢伤我五弟,若今日不讲出一个子丑寅卯来,休怪我不客气!”
宁无碍是一个护短的人,但也极其理智。
否则,也不可能刚冲进来,看到有人想加害宁无恙,他便能及时作出判断阻拦。
交手的时候,他看得出甲初只是想擒人伤人,并没有杀人之意。
不然他也不会只是挑走甲初的剑,而非直接一枪捅穿甲初的脑袋了。
“咳咳……”
甲初刚刚平定下胸口因华易那一掌而乱窜的气息,一张嘴便剧烈的咳嗽起来,喉咙里还隐隐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不出意外,这一掌看似只是让他出糗,但实际上已经造成了不轻的内伤。
像宁无碍这样直来直往的武夫没有什么好怕的,但像华易这种暗中伤人的手段,真是防不胜防。
“看我做甚?你方才想斩断我一只手,我如今还你一掌,这叫因果有循环,报应屡不爽。”
华易根本没有二打一胜之不武的惭愧感。
相反。
他还因为自己顾及到晋王府,不能一巴掌打死甲初,替宁无恙讨还一个公道,感到有些憋屈。
转念一想,他与宁无恙交情也非如此深厚,方才出手相助,稀里糊涂便沾了因果,既然如此的话,他只能在宁无恙与甲初之间选择一人支持。
“苏大人,这个小子方才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不如你当作不存在,这件事让我们私了?”
华易对待不确定的因果,最安心的法子,就是把由它可能引起的恶果,先杀在摇篮里。
甲初不是喜欢恃强凌弱吗?
“如今宁诗仙有人相护,我没有了后顾之忧,正好你我再过一过招。”
华易再次摆出一个弓步起手式。
但就在华易的右脚跟落地的瞬间,一股风浪骤然激起,将他的衣摆吹得翻飞起来。
根本不需要交手,甲初只看华易内劲外发所展示出来的实力,便知道,自己不敌华易。
更何况,华易身边还有一个比他武功不弱的宁家人。
“华大师,方才如有得罪之处,我向你赔个不是。”
甲初很爽快的认怂服软,艰难地抱拳一拜。
“我只希望能够完成小侯爷的遗愿,再加上华大师你测字的结果很明显,我家小侯爷很可能遭遇不测……”
“那又如何?安侯霸道,你也要不分青红皂白的想取宁诗仙的性命,你与不与我为敌不重要,你与道德律令为敌,天理也难容。”
华易鲜少把自己的动机说得如此高尚。
当然了,这话他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说给苏瑞听的。
苏瑞双手揣进袖子里,扫了一眼堵在门口的甲初,看向知真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