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军屯,免差发,若是从军涨军饷,若是为民均田地!”
江岸木车后,渤海军们齐齐用着蹩脚的官话喊着这一串口号,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神机营的现状,四营一万二千兵马,压根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官话训练,只因时间不够。
因此在给他们下达军令时,朱高煦派来的人都需要精通北山女真与官话的双语塘骑。
好在这次抢滩是孟章亲自带队,因此他用女真话教导众人模仿官话喊出这口号。
他们的队伍在时间推移下越来越壮大,而东岸被调走的火炮也越来越多。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吴高眼里,而他为的就是等一个机会。
眼看渡船来回五次,将上千渤海军与上百门火炮运抵南岸,耿瓛急在心底,可吴高却稳如泰山。
“侯爷,您是怎么想的,现在可以说了吧?”
耿瓛代表了诸将的嘴巴,问出了他们都在意的问题。
面对询问,吴高这才开口道:“叛军火炮一字时能打一轮,即便轮换着打,也顶多能杀伤我千余将士,而我们则是可以在东岸火炮锐减后趁势攻陷岸边营地,夺到叛军手中火炮,剿灭他们全部。”
吴高的办法很蠢,甚至需要上千明军兵卒用性命作为执行的办法,可对于眼下的明军来说,它无疑是最实用的。
渤海军火炮从东岸运回北岸再运到南岸,这一路上有上百门等待转运的火炮。
加上南岸的一百余门火炮,东岸的火炮就少的可怜了。
至于那上百门转运的火炮,由于方向问题,他们不可能朝着南岸开炮,因为那样会先打到南岸的渤海军阵地。
吴高等的,就是火炮与明军距离缩短的这个机会。
“传令,拿下鹿角木防线。”
东岸,朱高煦居高临下中看到了几十门碗口铳被运到了鹿角木防线,他不清楚吴高打得什么算盘,但朱高煦有自己的办法应对。
在他的传令下,新一批登陆南岸的神机营兵卒带来了朱高煦的军令。
孟章闻言,当即让他们将木车竖起来,露出了阵中一百二十余门火炮。
“步炮协同!”
孟章用官话指挥大军,看对于这些军事用语,神机营的兵卒早就铭记于心。
装满泥沙的木车开始随着渤海军阵脚移动。
他们掩护在炮车前面,也有部分掩护渤海军两翼。
很快,装好了散弹的炮车开始推进被艰难推动。
由于脚下是泥沙,沉重的炮车很难推动,往往需要十几个人连拉带推才能前进。
“碗口铳上阵,打完后铁岭卫与沈阳卫、辽阳卫三卫兵马出兵,待叛军东岸炮火结束,骑兵冲锋!”
吴高拔出长刀下令,耿瓛带头领命:“不破敌阵,势必不还!”
“不破敌阵!势必不还!!”
诸位指挥使应下,随后纷纷前去指挥本部兵马。
挨打了三天的明军,终于在吴高的军令下开始谋划反击。
“殿下,吴高动了!”
“嗯,看到了……”
南岸明军阵地上旌旗来回奔走,塘骑疾驰的画面被东岸站在高处的朱高煦看得清楚,徐晟开口提醒,朱高煦却面带笑意,表面不以为意,心里却十分关注。
尽管对自己的准备有了万全的办法,可他想要看看吴高准备怎么防守反击。
在他们注视下,朱高煦看到了明军防线的东西两翼出现了数量各三四千的步卒,而第二重拒马枪防线的兵卒也鱼贯而出,纷纷向第一重防线冲去。
护城壕的石桥上走出了大批骑兵,意图不明。
“炮击东翼步卒,试射一轮。”
朱高煦不知道吴高在想什么,但他知道这是进攻态势,自己得阻拦南兵。
“轰轰轰——”
沉闷的炮声作响,仅剩的一百门野战炮开始向吴高本部右翼进攻。
听闻炮声,吴高当即挥刀:“击鼓进军!!”
“咚…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在战场上响起,而这是遭受炮击的右翼步兵在短暂惊慌失措后重整队形。
左右两翼各五千步兵合计万人,同时跑出鹿角木防线,向着孟章左右两翼夹击而去。
“轰轰轰——”
此时,孟章本部又接收了三批神机营士兵,并依仗火炮和战车将鹿角防线的中段击穿。
驻守此地的明军被击退,神机营兵卒在壕沟上搭建木板,供战车与炮车进入到了鹿角木防线后的空地上。
“全军驻守备敌!”
在孟章的下令下,两千余名神机营士兵见状驻守,将阵地扩大后便不再往前一步,整支军队佁然不动。
“放!”
“嘭嘭嘭——”
忽的,在他们左右两掖壕沟之中的明军开始利用碗口铳炮击。
碗口铳所发射的石弹重重砸在了战车上,将战车打穿的一瞬间没入泥沙之中,只见泥沙从破碎出流出,不见后面的兵卒受创。
“杀!!”
碗口铳的炮声打响了明军反击的第一波,鹿角木驻守和增援的两千兵卒开始反击,渤海军依托战车,使用大号火绳枪开始反击。
“噼噼啪啪……”
炒豆子的声音传来,它没有炮声那么沉闷宏大,可却比火炮夺走的性命更多。
大号火绳枪打穿了明军所穿扎甲,倒下之人无数。
只是几十步的距离,明军如秋收被收割的稻子般,一排排的栽倒。
此时,左右两掖上万长枪兵逼近,孟章有条不紊的下令:“炮口调转左右,霰弹装填!”
一百二十余门火炮的炮口调转了左右两掖冲刺而来的长枪兵,他们紧握长枪,阵型紧密,好似一个奔跑起来的豪猪。
这一幕便是孟章看到了,也不免感叹南军训练有素。
然而,这种对付蒙古人和女真人无往不利的战术,如今却开始走向落后……
“放!”
“轰轰轰——”
一字时过去,当明军长枪兵即将破阵之际,孟章本部阵地炮声响起,数百斤霰弹被发射而出,如暴雨梨花般射向明军的长枪方阵。
只是五十步的距离,这近在咫尺的距离成为了两军之间的天堑。
许多人在一瞬间失去意识,毫无疼痛的栽倒,长枪方阵队形被瞬间打散。
更多的长枪兵没有在第一时间被击毙,而是抱着重伤的地方栽倒哀嚎,被后方冲锋的长枪兵踩踏而死。
“啪啪啪啪……”
炒豆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栽倒的明军更多,但这也代表他们的距离更近。
终于,在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伤亡的代价下,明军抵达渤海军车营边上。
战车被推开,明军开始手持长枪步步紧逼,试图压缩渤海军空间。
“然而就在这一时候,刚刚登陆河滩的三百名渤海长枪兵结阵,从侧翼分兵进攻,朝着明军长枪阵的腰间刺去。”
关键时刻,朱高煦下令停止火炮登船,让神机营火枪手与长枪兵率先渡河。
战事惨烈,上万人乱战一团,两个长枪阵开始挤压。
不同的是,明军的长枪阵中是铜铳与弓箭,而渤海军的长枪阵中是手持火绳枪的火枪兵。
“耿都督与王指挥使准备好没有?!”
“还在出城,最少需要一刻钟……”
眼看前方战事焦灼,吴高再没了小心谨慎,而是对身旁指挥使质问。
然而马队出城并不算快,耿瓛与王献的骑兵队伍还没做好准备。
见状,吴高只能压住脾气,死死盯着战场。
他本以为凭借第一波的长枪阵冲击就能把渤海军冲垮,可他低估了车营与火炮结合后的防御力,更低估了火绳枪的威力。
明军迟迟拿不下渤海军,而那舟船却不断地在往南岸运送兵卒。
很快,一刻钟终于过去,但渤海军依旧死守本阵,长枪兵难以突入。
上万丈三长枪乱战一团,看得人头皮发麻。
不管是渤海军还是明军,他们招招都往全身防御力最薄弱的脸部扎去,双方倒下的人太多。
车营限制了明军能进入的人数,致使他们无法破阵。
“所有火炮,尽数炮击!”
东岸火炮阵地上,朱高煦沉声下令,徐晟闻言不敢置信,连忙跪下:“殿下!孟章和弟兄们都在那!”
“炮击还有一线生机,不炮击就等死!”朱高煦严峻着脸下达军令。
徐晟还未回过神来,便见朱高煦亲自用北山女真语交代炮兵千户官。
很快,渤海军早早备好的火炮开始点燃火绳。
“轰轰轰——”
沉闷的炮声再次响起,但这次不是孟章,而是来自东岸的炮击。
上百枚炮弹落入密集的阵中,一时间被砸死的不只有明军,还有渤海军,但更多的还是明军。
“好狠!”
站在吴高身旁,一名指挥使忍不住开口,而吴高却平静反驳:“这是战争,不是儿戏,心好的人活不下来。”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了不断走出城中的骑兵。
渤海军越打越多,渐渐地他们夺回了车营的全部阵地,将明军挤出了车营外。
“长枪兵退下!”
吴高眼看长枪兵无法破阵,便知道最好的机会已经过去。
继续争斗下去,死伤只会扩大。
“铛…铛…铛…铛……”
鸣金声响起,明军长枪兵开始后撤,渤海军也并未追击,只是清理炮膛,为火枪填装弹药。
一字时后,耿瓛等人带着骑兵彻底出城,长枪兵也退出了战场。
吴高没有让他们继续投入战斗,而是让他们从两翼撤退,分别撤向北门与南门,入城休整。
从倒下的旌旗数量,他知道这两卫兵马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不宜再加入战斗。
事实也是如此,当他们撤退之后,留在渤海军营垒四周的,只剩下了无数尸体和许多哀嚎的伤兵。
若是无人为他们救治,他们很快就会死在战场上。
这种时候,他们被渤海军束缚,丢到了运兵船上。
他们被运往了江北,而这一幕看的吴高脸色发寒。
他不怕朱高煦只知道争勇斗狠,但他唯独怕朱高煦能在争勇斗狠的期间保持清醒。
眼下这一幕,许多撤回来的兵马都看到了,那他们会怎么想?
往好的想,此后不少伤兵倒下后,恐怕会在面对渤海军救治时任其摆布。
往坏了想,许多兵卒兴许会直接佯装受伤,反正渤海军也不会杀俘,被俘过去就不用打仗了。
吴高不是在臆想,而是这种事情在元末战争中常有出现,朱元璋就下令过不要苛待俘虏,还要救治他们。
正因如此,在击垮陈友谅与张士诚后,才会有大批将领和兵卒投降朱元璋,而常遇春也因为杀俘一事常被朱元璋斥责。
“杀人诛心……”
看着三百步外那飘扬的红底黑边朱雀旗,吴高握住刀柄的关节发白。
朱高煦,此人有太多像太祖高皇帝了……
“娘嘞!你们杀老子弟兄,还得老子救你们。”
北岸,看着那一批批被运来的伤兵,负责接收伤兵的王义骂骂咧咧。
放眼望去,被运来的伤兵足有数百人之多,而他们被王义骂了之后也纷纷低下了头。
说到底,当兵吃粮不过是一份职业,况且这是内战,不是对胡人作战,没有必要不死不休。
话说回来,他们身为辽东都司的兵卒,多少都知道渤海郡王是个贤明的人。
他们以往运粮去渤海,渤海郡王也是杀羊捕鱼招待他们,眼下他们与之为敌,渤海郡王还愿意救治他们,这样的对待,让他们怎么好意思抬头,何况他们还知道渤海郡王造反也是被当今皇帝逼的,这就让他们更抬不起头来了。
王义毕竟是个汉人,嘴上虽然骂骂咧咧,但心里还是十分复杂的,摆摆手就让兵卒将他们抬下去给军医医治。
在他们医治伤兵的时候,吴高也冷着脸下令全军出城准备迎敌。
或许他知道今日自己无法战胜朱高煦,也无法守住铁岭城,因此他更改了军令,让前番撤退的长枪兵直接撤往城南。
他的意图很明显,众人都能感觉到。
铁岭守不住,而他们要撤退了。
只不过在撤退前,他们必须发起一次进攻来消耗渤海军实力。
一个时辰的时间缓缓过去,当两万明军步卒出城,城东的明军数量已然达到了两万四千之巨。
与他们相比,经过前后一个时辰运兵的渤海军也仅仅只有一万二千余人。
六千神机营与六千余长枪兵结阵驻守,等待着后方兵马不断上岸。
饶是已经组织起这样庞大的军队,他们却依旧没有发起进攻。
“吴高要守?可是为什么?”
望着全军出城却不主动进攻的吴高,东岸的朱高煦心生疑惑。
他可不相信吴高要结硬寨,打呆仗,因为那是优势在己才会使用的手段。
眼下优势都在自己这一边,吴高这么做等同是送死。
“渡河!”
朱高煦冷脸下令,自己骑上了一匹黄骠马渡河。
这次南下,他没有带赤驩,兴许是想到了唐太宗那八骏的下场,他不想让老朱送给自己的这匹马见证这场内战。
时间一点点过去,又是半个多时辰过去后,时间渐渐来到了巳时。
这时,朱高煦已经率军渡河,渤海军数量来到了一万八千。
六千神机营与一万二千步兵渡河,马匹留在了后方,这让他们无法发挥自己的优势。
眼看时机成熟,朱高煦也穿戴了双重甲胄,骑上了黄骠马指挥道:“击鼓进军!”
“咚…咚…咚……”
鼓声作响,一万八千渤海军开始推进。
一路上所遇的陷马坑与拒马枪、鹿角木、铁蒺藜等东西都被清理一空,这让他们很快靠近了拒马枪后的明军营盘。
两万明军步卒为中军,四千骑兵为左右两翼。
渤海军因为柴河而被抹平了优势,其引以为傲的马步兵和骑兵无法派上用场。
三百余步的距离在朱高煦的指挥下步步紧逼,吴高则是一言不发,只是安静打量朱高煦麾下兵马的行军情况。
“左右中军皆有结阵不密的情况……”
吴高判断着渤海军对这种规模作战的经验,最后得出渤海军并未万人以上作战经验,各部传令缓慢,行军迟缓混乱等现象。
“下令耿都督与王献准备左右绕后突袭敌军身后,两万大军结阵出兵!”
“是!”
“咚咚咚……”
伴随着吴高下令,明军两万余人的营盘也开始活动起来。
四十几门碗口铳与洪武铁炮被推到了最前面,这一幕也被朱高煦看见,朱高煦也下令开始炮火反击。
双方驻守,距离不过二百余步。
二百门野战炮率先开展炮击,沉闷的炮火声响起,二百枚石弹落入明军阵中,打死打伤无数。
出乎预料的是,吴高并未让明军火炮射击,显然是在欺骗朱高煦率先炮击。
“骑兵出击,准备扰乱渤海军阵。”
吴高眯着眼睛冷脸下令,同时下令全军再往前行军五十步。
二者距离开始靠近,耿瓛与王献的骑兵也开始冲锋。
“杀!!”
马蹄声与喊杀声响彻战场,四千骑兵从左右包抄渤海军,却因为渤海军外围的长枪兵而无处下嘴。
这时候,明军火炮开始发射了。
“嘭嘭嘭——”
不如明军火炮沉重的炮声响起,八十余枚石弹正面砸入阵中。
“这老家伙怎么知道我们左右中军的衔接处是哪?!”
孟章被吴高的判断吓了一跳,朱高煦却冷下了脸。
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由于缺少只会大规模作战的经验,加上没有磨合时间,他们这群人没有指挥过上万人的作战,因此一旦遭遇这种程度的战事,军阵就很容易被行家看出端倪。
吴高显然看出了渤海军的情况,而下一秒朱高煦担心的事情也发生了。
被火炮打出缺口的左右两军豁口开始遭到明军骑兵的进攻。
他们逼近后面突,在五六步的距离射中渤海军,造成不小的死伤。
“不要给他机会,全军往本阵去!”
朱高煦下令全军冲锋,不过一百余步的距离很快就能接近。
然而面对渤海军的冲锋,明军阵中却响起了鸣金声。
“铛…铛…铛…铛……”
在鸣金声中,四千骑兵与两万步卒按照预设的方向向南撤退。
朱高煦有意追赶,可当他看到大军追击时开始逐渐散开的阵型时,他立马吹响了木哨。
“先拿下铁岭,不要追击他们!”
“殿下为什么?”
“是啊殿下,我们追上去就能围杀他们!”
朱高煦一声令下,许多将领纷纷不解询问,朱高煦却黑着脸质问:“你们的军阵呢?”
“额……”诸将闻言,这才发现他们追击不过数十步就已经‘各自为战’了。
“驻守,先拿下铁岭城!”
朱高煦黑着脸下令,而与此同时一直在观望渤海军动向的吴高与耿瓛也各自叹气。
“可惜了……”
二人都察觉到了渤海军不善于兵团作战,一旦能够利用这一点,就能在渤海军追击的路途上将他们分割包围。
“侯爷,还要撤退吗?”
一名指挥使询问,吴高也颔首:“渡了河,我们便不是对手,不要与他们缠斗,直接撤往沈阳。”
“是!”闻言的指挥使不再询问,而朱高煦也在一刻钟后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了。
“入城!”黑着脸,朱高煦在一字时后成功进入了他所期望进入的铁岭城。
然而铁岭城在吴高的手段下,早就成为了一座空城。
全军除了在一些地窖里搜到了一些粮食,其它一无所获。
这时候,朱高煦算是明白为什么历史上朱棣会骂吴高胆小了。
不止是朱棣,就连他也想骂。
两方列阵,他兵力居多,居然只是试探性进攻一次,见自己不上钩就撤退。
若是天天与这种人交手,朱高煦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被气出病来。
“殿下,这吴高真是胆小,有这么多兵马,居然不与我们交战!”
王义谩骂吴高,倒是朱高煦听了他的谩骂稍微顺了顺心。
“与他交手,讨不得大的战果,反倒受一肚子憋屈。”
“委屈倒是小,主要是没有太大的战果。”
王义与孟章交流着,朱高煦则是坐在了马背上,细细揣摩着自己的手指,似乎在思考。
只是呼吸间,他便想到了历史上朱棣除去吴高的手段,不由眯了眯眼睛。
“小心谨慎是好,只可惜我那大兄不需要这样的人,我那大兄需要的是大胜。”
朱高煦说罢,转头看向王义:“把辽东的伤兵救治好后,选出几个受伤轻的派去辽西。”
“去辽西干嘛?”
王义迷糊,朱高煦却轻笑:“自然是对付那吴高了……”
《渤海纪事本末》:“与高连战三日,高怯不任战,遂弃铁岭,上获铁岭。”
《明世宗实录》:“上至铁岭,与官兵战三日,诸将奋勇。高怯战,欲弃城走,诸将所劝皆不听也,遂撤。
上闻高撤,追击败之,指挥使吴文阵没,余部皆没,是役官兵辽北第一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