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的韩军听着,太子殿下令,立即开城投降,否则,杀光城内所有贵族子弟,老少不留。”
一骑快马跃马护城河边,向城上的暴隆喊话。
“你告诉你家那个叛燕的废太子,老夫誓死不降秦贼。
实话告诉你们,我韩相张平,已经派大军回援阳翟。
援军中还有大量的豺狼骑兵。
待援军到时,你们这群流寇瓦犬,将被杀得片甲不留。
哈哈哈哈哈。”
暴隆的笑声响彻阳翟城头,韩军三军都笑了起来,士气高昂。
快马冷冷一笑:“你们是在说沮黄的五千骑兵吗?他们早就到了,请暴大夫和他们打个招呼吧。”
快马一招手。
从流民军中突然射出许多利箭,利箭的箭头上,都穿着一个人头。
借助韩国的强弓硬弩,加上一等兵的力量,数千颗人头被射飞到阳翟城下。
有的落在护城河两岸,有的落在河中漂流。
“这?这是张相派回的援兵?”
暴隆,暴强,以及所有韩兵都惊住了。
就在这时,卫鸯弯弓搭箭,又带起一颗人头飞向天空。
弧线高远。
“嗙”的一声,箭头狠狠扎进城头的旗杆上。旗子周围的韩兵吓得一哄而散。
“是……是沮将军。”
“真的是沮黄将军。”
当所有韩兵看清了旗杆上的脑袋,全都不知所措。
这些韩兵本来就是贵族的家丁,不管修为如何,基本没见过战争场面。
此时城下草地,护城河,城头,到处都是人头。
援兵被灭。
一千多士兵军心动摇。
“暴隆,再问你一遍,降是不降?”
快马厉声喝问。
“不……不降。”
暴隆只能完全指望阳翟的城防了,一千多士兵,加上坚城,应该能挡住四千流民兵吧?
“攻城。”
眼见暴隆不降,流民兵发起全面进攻。
闫烔和葛婴组成两个攻城队,轮流向阳翟城墙发起攻击。
不出暴隆预料,阳翟的确是一座坚城,可是,战局却完全没安他预想的方向发展。
城头强弓硬弩不断射出利箭,无数滚木雷石向下猛砸。
热油金汁,火球生灰。
守军能用上的手段全用上了,可是根本挡不住流民兵的进攻。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是一群以三等兵为主力,只有少许二等兵的军队吗?
可是我怎么看到全是一等兵的战力,甚至还有很多秦锐士?”
暴隆对着暴强破口大骂。
“我……我也不知道啊。”
暴强不知所措。
流民兵基本都是一等兵,而且战阵经验丰富,哪里是贵族家丁这些二三等的生瓜蛋子能比的?
可是最麻烦的还是流民兵的装备,姬丹麾下的流民兵,挑选了新郑兵械库中最好的盔甲和兵器,可以说比城上这些家丁装备还要好。
韩国贵族平时舍不得把灵石给底层士兵用,没想到此时此刻,还是舍不得把最好的装备交给作战士兵。
数量不足,战力不足,装备不足,光靠一个地利,何以弥补?
更何况流民兵的战意,比家丁们高出不知几百倍。
尤其是今日重赏之下,流民兵更是豁出命杀敌。
只攻打了短短半个时辰,阳翟城就岌岌可危。
暴隆几次差点被流箭射中,吓得躲在了藏兵洞中。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城上的韩军听着,我家太子殿下,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开城投降,太子殿下保证对城内贵族,一个不杀。
否则,韩王室成员,暴家,张家,冯家,公孙家……等所有韩国贵族,
上至80老妪,下至襁褓婴儿,皆活埋处死。”
“暴隆,是投降保族,还是族城共亡,太子殿下限你一炷香时间,做出抉择。”
多轮攻击后,闫烔和葛婴率军休整,一名大嗓门士兵,再次奉姬丹之命,向城头喊话。
“殿下,劝降能有效果吗?还不如直接破城呢。”
卫鸯对姬丹的举动不理解。
“阳翟城的确太过坚固,如果我们强攻,或许能破城,但伤亡太大。
而且要是韩人退守内城,我们就更麻烦了。
若不想横生枝节,最好劝降。”
“但暴隆能降吗?我听说这老家伙是个高洁名士,声望著于四海。
怕是誓死不降哦。”
“高洁名士。”
姬丹不屑地冷笑一声。
就在葛婴和闫烔,正准备发起下一轮攻击时,突然看到城墙上竖起白旗。
“投降,我们投降。”
城门在沉重的吱呀声中,徐徐打开。
吊桥也被缓缓放下。
卫鸯看到这一幕,整个人呆住了。
“殿下,你真是神机妙算。”
姬丹淡淡一笑。
不是他神机妙算,是他太知道贵族这群人的尿性了。
这群人平时慷慨大义,用各种奉献情结绑架底层百姓。
但真的轮到他们付出利益时,他们立刻就会摇身一变,成为世上最没有廉耻的一群人。
姬丹给了暴隆两个选择,一个是抵抗,但他也能看见,城池大概率保不住。
一旦城池不保,暴家全族就要被杀。
或许暴隆可以和所有守军同仇敌忾,依托阳翟城的坚固城防,有一定的可能创造奇迹,守住阳翟城。
但暴隆不敢赌。
他绝对不敢拿暴氏全族去赌。
更何况就算暴隆敢赌,城头的守军,是各贵族的家丁,其他贵族也不敢赌。
这些贵族的家丁便会造反。
暴隆首先就得死。
以暴隆这头老狐狸的狡猾,岂会想不到这一点?到那时,城池破了,暴家也被灭了,其他贵族却好好的。
他岂能甘心?
所以摆在暴隆面前的,其实只有一条路,就是投降。
“禀报大王,秦兵,秦兵杀进来了。”
正在王宫坐卧不宁的韩王安,好不容易盼来一名报信的士兵,就听到了噩耗。
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暴隆呢?冯丑呢?公孙尺呢?他们在哪?”
“他们都投降了。”
“什么?”
韩王安一屁股坐在王座上。
“怎么会这样?他们都是韩国贵族,世食韩禄,怎么可以投降秦贼?”
“因为他们是贵族,他们投降给秦人了,一样可以荣华富贵,他们凭什么与大王共患难?”
后媳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臣妾早劝大王,不要太依赖贵族,要依赖百姓,可是你……算了,一切都晚了。”
“百姓……”
韩王安从来就觉得这两个字毫无意义,因为从申不害变法开始,韩国就实行从上到下的术治。
一群贵族沉浸在勾心斗角和阴谋诡计之中。
如暴隆这种人,遍布韩国,看似老谋深算,狡猾如狐,但那是用在内斗上。
真正到了国与国的较量,暴隆这种官场老鳖,立刻成了瞪眼羚羊。
“杀。”
大批士兵冲进王宫,刀剑直指韩王安。
却不是姬丹麾下的流民兵,而是暴隆、冯丑、公孙尺手下的家丁。
“韩王安,你暴戾无道,残酷不仁,今日大燕太子姬丹,奉秦王之名顺天讨逆,还不速速跪下受死。”
暴隆端的一个义正辞严,声振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