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张珂猜想的一样。
那条不知名的钩蛇确实来源于永定河。
不知道老鳌花费了多大的功夫,才从历史的坟堆里刨出了这个玩意。
折损在斩龙剑上显然有些划不来。
但是,现在不是计较亏不亏的时候,明知道张珂跟它两者之间必有一战,而斩龙剑处于桑干河的末端。
它所在的石桥下游,属于桑干河的流域还不足十公里。
对张珂来说连鸡肋都算不上。
但斩龙剑的存在,却能让老鳌望而却步。
这把剑只要还挂在桥上一刻,老鳌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珂就任桑干河神。
等到了那时,张珂七品它也才刚扒着六品的线。
实力相差不远,对方又是龙族,虽说现在半死不活的,可谁让龙族天生就高人一等呢?
听调不听宣是两者最好的相处模式。
你不惹我,我也不搭理你。
可眼下大厦将倾。
规矩?
呵呵,除了人族,你看看现在天底下谁还守这玩意儿?
头顶没了漫天仙神的管辖,
更见识过两宋时期,四海龙族从祥瑞,象征——沦落到被囚禁在国都的地下,因背负着国运而日渐消瘦。
即便死了,也能炼制法器,丹药,剩下的还能端上餐桌......
既然那些人族都能吃,那我又比他们差了多少?
吃了这条小龙,夺了它的龙珠,而且桑干河神的位置刚好落在手里,一统浴水...一箭三雕的计划,损失区区一条钩蛇而已,大不了日后再去地下挖......
也不知道老鳌给了多少好处。
被斩断了一截尾巴,身受重伤的钩蛇在河底缓了缓,竟然再抬头朝着石桥撞了过来。
虽说又有一道剑气射下,
可仗着皮糙肉厚,钩蛇硬顶着鲜血淋漓的脑袋,一头撞在了桥基上。
“轰隆!”
大片碎石崩飞,巨大的力道让桥梁上出现了道道裂痕,虽然还没垮塌,但看样子也撑不了多久。
它看着自己的杰作,发出类似虎兽一般的吼叫声,转身一阵蓄力,然后朝着石桥直接撞了过去。
第二下,
石桥崩塌,斩龙剑也顺势落入了水中。
顺着重力,向河底沉去。
完成了任务它兴奋的抬头吼叫着,脑袋依稀想起了之前的嘱托,它下意识的就想往岸边游,爬到岸上避避风头。
顺便,
它刚才可看到了,上游的岸边聚集了许多人。
都几百年没吃过一顿正经的饭食了,钩蛇自然嘴馋,顾不上流血的脑袋,挥舞着足肢游动着。
但下一刻,原本正沉入水中的斩龙剑,忽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剑鸣。
随后,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调转方向,朝着钩蛇的腹部刺了进去。
腹部被割开一个巨大的裂口,
花花绿绿的内脏混着黑紫色的血液流入河中。
然而钩蛇却顾不上这些,
在他的身体里,斩龙剑一路向上,切割血肉,穿刺内脏,直达大脑后才“嗡”的一声射出最后一道剑气。
伴随着钩蛇的脑袋从内而外的炸开,
一柄锈迹斑斑,像是在浓酸中浸泡过的长剑也旋转着插入了岸边的土地。
看着缺头缺尾的尸体逐渐下沉,来到近前的老鳌有些伤痛的感慨:
“你的任务完成了!”
斩龙剑!
作为防止龙种走蛟,引发洪水祸害人类的第一手段,怎么可能扔两道剑气就算了。
桥上过的无所谓,
可但凡妖邪,尤其是龙种想从桥下通过,就必然逃不过去。
最终要么是妖邪身死,要么斩龙剑断,没有第三个选择。
当然,桑干河的这把剑也是时间不久,刚好是洪武朝那会儿新挂的,剑气凌冽,老鳌不敢尝试,才拿钩蛇来试试,结果.....钩蛇没了。
虽然这玩意饿了几百年,远没有过去那么凶狠了。
但,事实证明,它的眼光还是很明智的嘛!
那现在就是时候处理这条不开眼的小龙了!
老鳌抬头,瞬间目次欲裂。
就在石桥被钩蛇撞塌的时候,张珂也毁了龙珠,感受着生机跟法力源源不断的灌注到自己体内,冰冷的血肉再次焕发生机,他嘿嘿一笑,一挥手。
顿时,桑干河上掀起滔滔巨浪。
狗狗祟祟藏了这么久,不就为了这老鳌?
上次时间紧张,张珂担心被对方拖垮,可现在法力充盈,身体鲜活,他有足够的时间来探探这老鳌的底。
老鳌那张人脸上露出的悔恨跟怨毒,嘴里念叨着恶毒的诅咒。
这些张珂都不在意,毕竟尊老爱幼么。
但,当一方小小的玉印从它的脖颈处漂浮出来时,张珂瞪大了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
恍惚间,在老鳌的头顶,他看到了一截血条。
......
原本天高云阔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漆黑的铅云笼罩。
云中电闪雷鸣,
没多大一会儿就有戚戚沥沥的雨水落在地上,且眼看着雨滴越来越密集,雨越下越大。
倾盆大雨之下,岸边的人们被浇的透心凉,原本晕厥倒地的府尹感受着身下黏腻的泥水终于忍不住呻,吟着睁开了眼,打量着四周。
目光落在桑干河上,
昏暗的天色下,风急浪高,浑浊的河水一遍遍舔舐着岸边的土地。
大片的泥沙被汹涌的水流冲走。
原本的河坝下更是有浪潮拍打的声音,源源不断。
随着节奏,河坝也轻轻晃动着。
如果说河坝的晃动还只是让人揪心的话,那么肉眼可见的,暴涨的河水就让刚醒过来的府尹差一点再晕厥过去。
群妖乱舞这种事发生在他的治下,已经很挑战乌纱帽了。
再来一场洪水,别说帽子,脑袋估计都留不下来。
难不成他跟今年的值年太岁相冲?
被人拖着远离危险区的府尹,一边想着,一边看向昏暗的河水,恰好一道闪电将天空照亮。
闪电下,他看到了河水中有一庞然大物一闪而逝。
下一瞬,府尹只听到一声震天的龙吟。
昏暗的河水中,突兀的卷起一道数百米高的巨浪,浪潮之中隐约可见一庞然大物的身影。
而在对面,河道的下方一个高大的如小山般的躯体,正顶着洪水一步步逆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