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楞住了。
这一刻,视线中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
他站在那里,看着写有自己名字的那张榜单被胡乱撕扯着。
看着自己的名字,在那个家伙的手里变成无数碎片。
那家伙的脸色甚至还带着几分快意。
愤怒的叫嚷声在耳边回荡着。
“考试不公!”
“肯定舞弊!”
“有暗箱操作!”
石坚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一股怒火几乎是不可抑制,瞬间就蔓延到了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之中。
负责看管秩序的衙役和士兵们立刻回过神来,开始抓捕那些暴动的士子。
“散开!”
“都跪下,要不然打死你!”
双方大打出手。
人群四散,各种惊叫不绝于耳。
“阿坚,快出来!”
阿白的尖叫声惊醒了石坚,他转过头去,看到阿白站在不远处的一辆马车顶上,抱着石依依,面带焦急。
石坚笑了笑,朝着阿白挥了挥手。
再转过头来,一名衙役正骑在一名士子身上,狠狠殴打。
石坚冲了上去。
衙役猛抬头,目光凌厉的看着石坚。
石坚有些嘶哑的开口。
“我是第一名。”
衙役皱眉:
“啊?”
石坚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我是这一次考试的第一名,他,撕了我的名字。”
衙役正打算说些什么,一串铜钱已经出现在眼前。
衙役飞速接过铜钱,朝着其他士子扑了过去。
那士子挣扎起身,正准备爬起。
砰!
一只脚准确无误的命中了这士子的裤裆,让他眼睛瞬间凸起。
“啊!!!”
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士子的身子弯折成了一只大虾,不停的吸着凉气,惨叫着。
石坚蹲下来,抓住对方头顶的发髻,用力提起,让那张因为痛楚而扭曲的脸对着自己。
“我是第一名。”
剧烈的疼痛似乎让士子失去了思考能力,他艰难的开口。
“什、什么第一?”
石坚笑了笑。
“你撕掉的第一。”
石坚紧紧的握着拳头,狠狠的朝着面前这张可憎的脸,砸了下来。
一下。
又一下。
再一下。
“啊坚!”
“哥哥!”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的扑到了石坚的身上,死死的拉住了他。
“走,走啊!”
阿白俏脸急得发白,拼命拉着石坚。
石坚松开手,看着被自己殴打得不成人形的对方摔倒在地。
“好,我们走。”
三人迅速没入了人群之中。
大量衙役赶到,短短几分钟就控制了局势。
抓了不少人,一个个都鼻青脸肿,被带去大牢。
通判陈禄修脸色铁青,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
“简直混账之极,怎么能一天搞出两次事件!”
“尔等,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不成!”
在陈禄修的面前,几名官吏唯唯诺诺,一句话都不敢说出来。
一阵脚步声响起,知州吴源勃和董必赶到。
“这是怎么回事?”
陈禄修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有暴民因不服考试结果,冲击州衙。”
吴源勃和董必对视一眼,表情震惊。
吴源勃盯着陈禄修,冷冷道:
“陈通判,此事是你管辖范围吧?”
陈禄修点了点头,道:
“是的。本官自然会审讯清楚,看看究竟是否有人在幕后煽动。”
吴源勃冷笑一声,道:
“很好,那就赶紧去做吧。本官可不想被你连累!”
“至于榜单,就让人再抄写一份,接着贴出去吧。”
街道上,阿白喋喋不休的开口。
“你疯啦?那些当官的都在打人,你又不是当官的,你怎么也上去打人?”
“要不是我来得早,等会当官的把你都抓进去!”
石坚一路沉默,直到客栈出现在眼前,才开口道:
“我是第一名。”
阿白愣住,随后露出惊喜表情。
“你是第一名?”
石坚点了点头。
“但那家伙,撕掉了我的名字。你说,我该不该打死他?”
阿白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不早说!我知道的话,直接让小青给他一口就行。”
“要不,我们现在回去?你放心,我毒死他,别人也不知道的。”
石依依忍不住道:
“白姐姐,我们不能随便杀人。”
阿白摸了一下石依依的脑袋。
“我们不随便杀人,但有人得罪我们,我们就弄死他。”
石依依哦了一声,似懂非懂。
石坚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客栈,吐出一口气。
“不至于,我们回去吧。”
石坚刚刚踏入客栈,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阵欢呼声。
一群载酒堂士子冲了过来,将石坚包围。
“恭喜石兄,获得考试第一!”
“石兄,真乃我载酒堂之骄傲!”
“石兄,你我一同进入州学,将来还要多多请教啊。”
石坚愣了好几秒钟,然后才露出笑容。
“多谢诸位同窗,同喜同喜。”
“只不过是一点小小成就,将来尚需努力呢。”
气氛越发活络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阿白见状,悄悄拉着石依依的手走到一旁。
“阿依啊,你以后要多学学你哥,你看,他多假啊。”
石依依眨着眼睛,小脸疑惑。
“假不是不好吗?”
阿白嘿嘿一笑,刮了一下石依依的小鼻子。
“你懂什么?女人,就是要越假越好!”
一番庆祝,石坚越过人群,看到了正抚须微笑的苏轼。
石坚朝着苏轼躬身行礼。
“弟子,多谢先生教诲。”
苏轼哈哈大笑,伸手将石坚扶起。
“好孩子,你是老夫的骄傲!”
片刻后,一行横幅在客栈大门口高高挂出。
“本客栈住客石坚先生荣获州试入学第一名!”
理所当然的,石坚又一次被免单了。
掌柜还非常贴心的送上了状元粥,请来了一只乐队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一番折腾,石坚总算回到房中。
“咦?”
他发现,原本在桌上的那几张用来练习书法的帖子,竟然都不翼而飞。
询问阿白,也是一问三不知。
翻找一番,发现除了这几张书帖之外再无他物丢失。
石坚也就不当回事,准备晚上锁好房门也就是了。
州衙之中,通判陈禄修看着面前的几张字帖,若有所思。
片刻后,陈禄修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几名官吏。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咱们这位州试第一名,在榜下打死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