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崇祯九年秦良玉开始统领四川所有兵马,并且得到了蜀王的资产充作军饷,就开始招兵买马。
三年多的时间,秦良玉已经召集八万多人,可谓兵强马壮。朝廷给她的员额是二十万,秦良玉可没有傻到真的招募二十万,那样朝廷真的会睡不着觉的。
川东重镇夔州,秦良玉的帅帐,秦良玉正在书写战报。就在昨天,在马家寨,秦良玉指挥川军,将盘踞在巫山一带的罗汝才击溃。然后又在留马垭、谭家坪北山、仙寺岭大破敌兵,罗汝才被活捉,将领“东山虎”被斩杀,活捉副塌天,惠登相、王光恩投降,自此“三十六营”之一的罗汝才部被彻底消灭。
战报写完,交给中军司马,派信使快马奏报朝廷。
走出帅帐,已经六十多岁的秦良玉看着山下涛涛的长江水,心中感慨万千。
“想不到自己一介老妪,还能再次施展胸中抱负。而且这一次朝廷还无比的慷慨,行军作战毫无掣肘,让自己一展才能。”秦良玉负手而立,心中暗忖。
“母亲,天色不早,该歇息了。”儿子马祥麟在身后提醒道。
“卢大人那里有消息了吗?”秦良玉问马祥麟。
“卢大人已经回信了,说罗汝才一灭,流贼张献忠就孤掌难鸣,没有了策应。消灭了罗汝才,我川军和卢大人的天雄军便没有了后顾之忧,今后便可一心对付张献忠。
卢大人建议,用飞艇从天上侦查房县、谷城一带,张献忠主力应该就在那一带的大山里。同时,我们要扼守要冲,不使其再度流窜。”马翔麟回道。
“嗯,卢大人那边兵少,现在曹文昭又被调回,你带你的两万人马过去,听后卢大人指挥,你要向卢大人多多学习,不可骄傲。他是文官出身,以后对你的帮助会很大,为娘老了,也帮不了你什么了,你可明白?”
”儿子明白“,那儿子何时起程?“
”明日就出发吧,目前这里也不会有大战,目前对于张献忠,还是老策略,先困后剿。“
”是,那儿子就向母亲辞行了,母亲多保重,明日一早,儿便起程。“
”嗯,去吧。“
......
在谷城的地界的群山之中,心情沉重,当吃火烧凤阳时十万大军,现在只剩下四万出头,而且还有不少的伤病员。
”曹操已经完蛋了,自己少了一个强援。听探子回报说,去年李自成也在潼关打败,连李过都被擒了,难道老天真的要灭我们义军?
想当初,俺张献忠号称八大王,是三十六营之首,战力最强。十多年来,几番起落,甚至还投降过官军,无奈那些当官儿的索要无度,只得带着弟兄们再度造反。”张献忠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望着远处的天空,面无表情。
“报大王,天上那个东西又来了”一个哨探来报。张献忠以前号称八大王,所以他的士兵都称呼他为大王。
“在哪儿?”
“那里~~”
张献忠顺着哨兵指向的方向,果然看见天空中飘着一个硕大的东西,飞的很慢,好似漫无目的。
“义父,那应该就是京城里那个神仙制造的飞艇了,据说上面可以载人,从天上就可以看到地上的一切,不得不防啊!”义子李定国在旁边说道。
“哦~~,你知道它的来历?”张献忠有些惊喜。
“儿子前些日子接收过不少北边被打散的溃兵,都是李自成的人马。据他们说,在陕西的官军手里有一个会在天上飞的东西,叫飞艇,专门在天上侦查地上军队的动向。
另外罗汝才那边过来的溃兵也讲,秦良玉手中也有一个,而且还会从天上扔下炸弹,一炸就死一大片,义父不可不防啊。”李定国解释道。
“胡说!他在天上,能看到地上不假,但是那么高,它看得清地上吗?你说他会扔炸弹,难道它是会下蛋的母鸡不成?”孙可望素来于李定国不和,故此反驳道。
“望儿说的也有些道理,我们在地上看那个东西,距离应该很远,这么远他应该看不清地面,而且我等隐藏在大山丛林之中,它也很难发现我们。”张献忠还是维护了孙可望。
“义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李定国争辩道。
“也好,传令大军,不可生火起烟,不可到开阔地带游走,尽力隐藏行踪。”张献忠下令。也算照顾了两个义子的情面,两个义子素来不和,多有争斗,张献忠也知道。
“下一步我们该如何走呢?”张献忠悠悠的问。
孙可望和李定国相互看了一眼,
“现在我们尚有四万大军,元气尚在,只是粮食缺乏。现在可趁着卢象升兵力匮乏之机,向东直取襄阳,那里粮草极多,可供我大军就食。”
孙可望抢先说道。
“嗯~~”张献忠不置可否。
“定国,你的意思呢?”
“孩儿以为不然,襄阳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成高池深,易守难攻,我四万人马,想攻取襄阳,胜算并不大。另外秦良玉向来老谋深算,卢象升兵力匮乏,她必然也知晓。然而她却没有向襄阳增兵的意图,这就太可疑了,孩儿担心,襄阳会是另一个潼关!”
张献忠闻言,“蹭”一下子就蹦起来了,转身盯着李定国。
“你是说官军可能在襄阳给我们下了套子?”张献忠非常吃惊。
“孩儿只是怀疑,卢象升手里,只够扼守要冲的兵力,可秦良玉兵力雄厚。而现在距离她剿灭罗汝才已经两个多月,她还在原地不动,这实在可疑。孩儿担心她可能早已派兵暗中前往襄阳,效法洪承畴和孙传庭,给我们布一个口袋阵。”
李定国不无担心的说。
“张廖,速速多派斥候,去襄阳周边查探!”张献忠向斥候队长下令。
不得不防啊,自己现在就这四万人马,不能轻易损失。去年李自成六七万人马都折在了潼关,自己绝不能再步他李自成的后尘。
......
如果秦良玉听到这些话话,一定会惊讶于李定国的分析,分析的太准确了。
在剿灭罗汝才不久,从川内调来大量后备军驻扎在军营,以掩人耳目,秦良玉就率领六万大军秘密东出。
秦良玉自夔州沿长江东下,一路直抵鄂州龙王庙,再沿着汉水逆流而上,直达襄阳。一路上两三千里,自古以来,三峡江段滩多水急,危险重重。但是秦良玉也不得不这么做。虽然绕了一个很大的圈儿,但是却能避开张献忠的耳目,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到襄阳一带。
历时二十多天,秦良玉大军终于到达了襄阳东南的青龙山,这里距离襄阳还有百余里,可以有效的避开张献忠的探子。
十几日之后,张献忠额探子回报,襄阳周边并无大军活动迹象,张献忠这才放下心来。
“义父,探子回报,襄阳城内只有不到五千官军驻守,既然襄阳周围没有大军活动,那么我们就可以攻取襄阳,抢夺城内的粮草。即便攻取不成,官军兵少,也不敢出城,我们也可以劫掠周边村镇,以壮大我义军。”孙可望再次向张献忠进言到。
“望儿言之有理,他们官军向来也不是铁板一块,见死不救的事情他们干的多了!传令,明日一早,兵发襄阳!!”张献忠很快下达了命令。
“义父三思啊!!”李定国心里总是不踏实,一再劝阻到。
“定国我儿,探子已经查明,襄阳城周围根本没有你说的大军,难道见罗汝才覆灭,你也被吓破了胆?”对于李定国的屡次劝阻,张献忠很是恼怒,训斥道。
对于这个义子,张献忠又爱又恨,爱是因为他很有韬略,深的自己真传;恨的是这个家伙根本不知道变通退让,非常认死理儿。
孙可望虽然能力上不如他,但是很会说话,讨人喜欢。
见劝阻不住,李定国长叹一声,无奈的退下了。
第二天一早,张献忠带领大军出山,直奔襄阳。路上遇到官军的堵截,不过规模并不大,官军人数并不多,这更加证实了秦良玉还没有到达襄阳的消息。如果秦良玉到达了襄阳,这些要道一定会有大军把守,严防他们出山的。
虽然稍有阻碍,一路上都还算顺利,张献忠十分高兴,连夸孙可望遇事果断,有大将之风。孙可望听到义父夸赞自己,心里十分高兴,扭头再看看身边沉没不语的李定国,心里更加得意起来。
李定国却更加眉头紧皱,心里越发的不安,他现在已经断定,官军一定在什么地方等着自己。无奈义父听不进自己的劝告,这让他十分苦恼,只得对自己的亲兵下令,严密注意周围一切动静,如果事不可违,就拼死保护大王冲出重围,以图东山再起。
张献忠的动向自然瞒不过天上的飞艇,在确认了他的行踪后,立刻上升高度,穿过云层,才慢悠悠的向东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