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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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兵杜文焕发现上了当,中了敌人声东击西之计,懊恼万分。急忙调遣士兵向北城增援,很快将手里的遂发枪队派了出去。两千多遂发枪兵向北飞奔,刚到城下就发现,已经有不少鞑子登上了城头。

  遂发枪队的副将温平山见状,来不及登城了,就在城下组织了数百人,冒着城上不断射下的箭矢,朝着城头一顿乱枪,将城头上的人全部扫光,当然也误伤了不少的明军,没办法,情况太紧急了,鞑子上来的越来越多,根本来不及犹豫。

  温平山登上城头,这才发现北城的守城弟兄已经剩的不多了,立刻下令两千多遂发枪兵投入战斗。

  鞑子人太多了,而且都是真正的鞑子八旗,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温平山的遂发枪队很快就陷入了苦战。打完子弹来不及填装,鞑子就又上来了,只得用枪上的刺刀肉搏。也有人见势不妙,鞑子上来人太多,直接拉响手榴弹,与鞑子同归于尽。尽管如此,此起彼伏的爆炸也没能阻止鞑子的进攻。

  温平山拿着长枪机械的在刺杀,身上已经好几道伤口了。眼看着两千多人就要被攻上来的鞑子淹没,就在这时,城内突然传来一阵阵的炮声,成群的炮弹不断的落到城外的鞑子队伍中,每一次的爆炸都掀起一团团的血雾。瞬间,鞑子的攻势为之一滞。

  听到了炮声,北城上面残余的明军瞬间士气大涨,现在谁都知道,炮兵就是他们的主心骨,神祖爷的炮,简直神了!只要炮兵发威,任谁都挡不住。

  果不其然,开花弹不断的在城外爆炸,城头上的鞑子也开始惊慌起来,不断的有人跳下城头。炮兵副将赵云达也发了狠,一百多们火炮分成两排,不断的向外发射炮弹,数千的工匠往来穿梭,搬运炮弹。

  炮位的坑是工匠们临时挖的,有些仓促,炮弹打出去基本没啥准头。管不了那么多,反正城外都是鞑子,即便炮弹不爆炸都能砸死几个。

  赵云达心有余悸,幸亏来的还算及时,这要是让鞑子破了城,自己就真的成了大明的罪人了,这可是大明最新式的火炮,打的快,打得远,还能用车拉着走,这一百多门火炮要是全都便宜了鞑子,灭九族都是轻的!

  鞑子终于退了,有惊无险,总算守住了。杜文焕长舒了一口气。

  “大意啊!这一次自己损失不小,北城守城的将士几乎全完了,温平山的遂发枪队能剩下一半就不错了。”三千对人的伤亡心疼的杜文焕直咬牙。

  赵云达也在抽自己耳刮子。自己居然没有事先在各个城墙下布置好炮位,等炮拉过去了,却没法抬起炮口。要不是工匠营的工具得力,这大冬天的,天寒地冻,光挖炮位就得费不老少的时间,有这个功夫,鞑子没准早就进来了。

  工匠们帮了自己大忙,得表示一下,赵云达拎着一大块马肉就去了工匠营,一定要跟那个营头好好拉拉关系。

  赵云达在和工匠头子拉关系,遂发枪队副将温平山正在准备接受北城守军的怒火。北城副将董强受了重伤,刚刚做完手术,医生从他身体里面取出了一枚铅弹。

  床前,温平山看着这枚铅弹尴尬不已,这玩意儿就是自己人打的,还把人家守城副将给打伤了。这要是被人告状,罢官丢职那是轻的,闹不好还要被当成奸细关进大牢。

  夜里,董强才悠悠转醒,没有麻药,白天做手术取弹头,差点没把他疼死,到现在伤口还疼的直哆嗦。

  “董强大哥,小弟对不住你,我给您赔罪来了”温平山姿态很低,都是副将,干脆就称呼兄弟,显得还近乎。

  董强忍着剧痛,哆嗦着嘴唇,斜着眼睛看了看旁边的温平山。自从自己醒来,早有手下卫兵告诉了他的身份。

  “你小子~~够狠!”董强缓缓开口。手上还伸出大拇指。

  温平山低着头,准备接受对方破口大骂。

  “老子喜欢”董强抽抽着脸,说话都不敢用力,扯动身上的肌肉太疼了。

  “当时你要是不这么干,鞑子肯定就进城了,要是老子,也是这么干!”董强连说话都费劲。

  “您不怪我?”温平山一愣。

  “嗨~~嗨~~~”董强想笑,又不敢,疼的脸上直抽抽。

  “怪你作甚,战场之上,遇事必须果断,切不可犹豫,更不能有菩萨心肠!”董强满不在乎的说道。

  “战阵之上,都是生死相搏,谁的命都一样,谁也不比谁值钱。”

  ......

  皇太极一脸的愤怒,脑袋上青筋爆出,眼前一众的将领都跪在地上,准备承受他的怒火。

  “功亏一篑啊!”皇太极满心不甘的说道。

  城上的明军已经没多少了,眼看就要攻进城里去了,可谁知道城内的火炮又再次打响,铺天盖地的开花弹再一次让自己无功而返。

  对于明军城内的火炮,建虏早已成了惊弓之鸟,三次炮击,就让建虏损失上万的人马。尤其是刚刚这一次,一天的战斗就损失了三千多人,那可是皇太极亲领的正黄旗和镶黄旗,纯种的八旗兵啊!心疼的皇太极的心都在滴血。

  不过建虏这次也不是毫无收获,在撤退的过程中抓住了两个受伤跌落城墙的明军士兵。经过审问,皇太极终于搞清楚了城内的情况。军队并不多,多数都是工匠,还有一百多们火炮。不过这火炮有点邪性,能放在四个大轮子上面被拉着到处跑。在城南遭遇到的火炮和城北遭遇到的是同一批的火炮。

  知道了城内明军的情况,皇太极心里很高兴。既然锦州不出兵来救,那我就可以仗着人多,四面攻城。明军人数不多,还要四面防御,势必会出现漏洞。而他们的火炮也要东奔西跑,疲于应付。皇太极和谋士范文程等人商议好了对策,才心满意足的休息,准备明日再次攻城。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本来十月的天气还不是特别的寒冷,可谁知道,一股来自遥远的西伯利亚的寒流已经悄悄的逼近,一夜之间就将覆盖了整个辽东。

  辽东的气温一下子骤降十几度,地上的一切好像都被冻的硬邦邦的。这两年来,建虏士兵缺衣少穿,本来该猫冬的时候却出来作战,寒冷早已经成了心腹大患。

  寒流一来,仅穿兽皮和单衣建虏士兵再也低档不住寒流的侵袭,一夜之间数不清的人被冻死冻伤,皇太极筹划的攻城计划也被这股寒流彻底冻结了。

  皇太极裹着厚厚的裘皮大衣,面色苍白的望着天空,鼻子都冻的发红。空气奇寒无比,身后的帐篷也被冻的硬邦邦的。好像自打皇太极记事起就没有遇到这么冷的天气,冷的连呼吸都成了问题,吸进身体的空气好像能把整个人给冻透一样,感觉哇凉哇凉的。

  “天不佑我大清啊!”

  皇太极满脸的不甘。这个时候攻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别说攻城了,现在士兵们连兵器都不敢拿,一拿那些被冻透了的冷冰冰的兵器,手上的皮肤就被粘住了,不扯掉一层皮就别想再拿下来。

  退军心有不甘,对自己的威信也会造成严重的打击;不退也已经无力再战,十几万的人马在这冰天雪地里,连烤火都成了奢望。

  “怎么办?”皇太极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

  就在皇太极左右为难的时候,大凌河城内的杜文焕等人正在庆幸,不是庆幸今天鞑子没有攻城,而是庆幸自己做足了预防寒潮的准备。

  大战还没有开始的时候,神祖爷李浩就几次提醒,一定要格外注意防寒。也正因为如此,明军的装备基本都是军大衣、棉帽子,外加手套和棉鞋。虽然不能完全阻隔寒冷,但是至少不会再有人冻伤冻死。

  手上戴着手套,手中的兵器也不再是那么刺骨的冰冷,更不会在粘连皮肤。作战虽然笨拙,但总比那些冻的僵硬的鞑子强多了。

  大凌河城内,房子并不多,绝大多数士兵都住在地窨子里面。在守城之初,即便是鞑子攻城的时候,士兵们在城上守城,而工匠们则是在拼命的挖地窨子。

  先是开挖几条长长的壕沟,挖的很深,足足七八尺的深度,一个人站着走都露不出头来。城内外废弃的条石、所有的树木,都被用来搭建壕沟的顶棚,顶棚上面再盖上厚厚的土层。这样壕沟里面虽然昏暗,但是十分的暖和。

  为了防止空气不流通,每隔不远都有一个通气孔,每隔十几步就有一个出入口,出入口上还有厚厚的草帘子遮挡,阻挡冷空气的进入。

  草帘子实在是个好东西,铺在地上既干燥有保暖,还很舒适,如果燃料缺乏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还可以拿来当柴烧,一举多得。

  早在筹划大凌河战事之初,李浩就派人着手经办此事了,为此还专门去信陕西的杨鹤,让那里被招抚的流民全力赶制草帘子,军队敞开收购,五文钱一个,童叟无欺。等杜文焕开进大凌河的时候,几十万个草帘子也一同被运了过来。

  为了防寒,李浩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不单单是草帘子,就连烧火剩下的灰烬,都不能浪费,而是收集起来,撒到壕沟的底部,这样铺满灰烬的地方即干燥有暖和,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脏了点,不过这根本不是问题,一帮大头兵连死都不怕,还怕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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