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田院的案发现场,早就被破坏。这个时代的人,没有一点保护现场的意识,现场已经被破坏得不像样子。
“可大……”
乔沂辰看到谢玉轩没进来,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
罗甲虽是临安府的老仵作,可在乔沂辰眼里,只是谢玉轩的学生。这个案子,必须谢玉轩亲自出马。
谢玉轩知道乔沂辰的意思,轻声说道:“老罗可以的,你正常办案就是。”
这起案子,既是凶杀案,也是碎尸案,根据从受伤到死亡所经历的时间,可将损伤分为生前伤、濒死伤、死后伤三大类。
区分这三类的主要根据是生活反应,其中包括出血、血液流动的迹象,比如血液被吸入肺或异物进入血液后随血管流动。
此外,还有炎症反应、局部组织收缩以及损伤组织内酶和炎症介质的改变等。
这个案子比较简单,伤口整齐,没有二次损伤。案子很恶劣,但案情反而简单。现场没有留下凶器,也没有发现头颅,那两样才是破案的关键。
说完,谢玉轩挤开围观的人群,独自去了院子里,他想好好看看周围的环境。
谢玉轩一走,乔沂辰挺了挺胸膛,悄然恢复了傲然屹立的乔捕头形象。
“现场有三具无头尸首,均系男性,为福田院收容之乞丐。”
乔沂辰背着双手,一边勘查着现场,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
乔沂辰是临安府的捕头,给人的印象是经验丰富,办案仔细,总能从众多线索中抽丝剥茧,找出事件的真相。
虽年纪轻轻,已然办过不少大案,是临安府小有名气的捕头。
临安府的人都相信,乔捕头出马,有案必破!
“凶手昨晚三更时分,翻墙而入,潜入西厢房,于睡梦中将三人斩首后迅速逃离。”
乔沂辰弯腰望着那三具尸体,自言自语地述说着案情。
“乔捕头真是分析得丝毫不差,此案有乔捕头出马,必定手到擒来。”
一个脑袋大脖子粗肚子滚圆,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分开人群走了过来,在旁边奉承地笑着说。
胖子叫晋笳卉,福田院的主事,一个圆滑世故的从九品小吏。
福田院发生了凶杀案,作为主事,他还是很有压力的。福田院可以死人,但却不能是被杀死的,就算是杀死,也不能是被砍头,更不能一次就被砍三个头。
“凶手还没抓到,话不能说得太满。”
乔沂辰沉吟着说,他头微微上扬,哪怕案子还毫无头绪,也显得非常自信。同时,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角落里的两人,正是昨晚的两名幸存者。
“你们过来。”
乔沂辰指着墙角的两名乞丐,一高一矮,他们同样穿着破旧的布衫和蒲鞋。
这两人本就是社会最卑微者,见到官府之人,早就瑟瑟发抖,怯懦着说不出话来。
听到乔沂辰让他们过去,顿时膝盖一软,扑腾一声就跪在乔沂辰面前,额头碰着地面,头不敢抬,话也不敢说,身子像筛糠一样,剧烈地抖动着。
“你们叫什么名字?”
高个乞丐颤巍巍地说道:“小的余辛易。”
“小的巴渊。”
巴渊个子不高,声音也有些嘶哑,好像喉咙里卡了口痰一栗。
“昨晚你们可曾看到凶手?”
两人异口同声:“没有。”
“可曾听到动静?”
余辛易信誓旦旦地说道:“一觉睡到大天亮,什么都没听到。”
“凶手杀人,这么大的动静,你们竟然会不知道?我看,你们不是不想说,而是凶手的同谋!”
乔沂辰语气很冷,像这样的命案,一定要破掉的,否则有损他神捕之名。
任何细微的线索和有可能作案的嫌犯,他都不会放过。
两人被乔沂辰一吓,连连磕头如捣蒜,嘴里连连喊道:“请大人明察,小人不是同谋,昨晚确实睡得很沉,完全不知情,直到今晨醒来,才发现他们被杀。”
“一派胡言乱语,带回去严加审讯!”
显然,乔沂辰认定,这两名乞丐是同谋,一旦带回去,案子就破了一半。
晋笳卉扬了扬手,配合着驱散周围的吃瓜人群:“乔捕头破案神速,嫌犯已被缉拿,大家不要再围观。”
乔沂辰面无表情地说:“晋主事也可以离开了。”
晋笳卉还想说话,看到乔沂辰傲骄的表情,只得讪笑着离开。
等所有人走了,乔沂辰才派人把谢玉轩请来。既然谢玉轩在现场,他自然不会错过请教的机会。
谢玉轩不仅会勘查现场,也很会分析案情。
乔沂辰满脸堆笑:“可大,我想把余辛易和巴渊带回审讯,你还有什么建议吗?”
如果福田院的人还在,肯定会惊掉下巴,这还是刚才那个孤傲的乔捕头吗?现在的乔沂辰,就像学生向老师请教一样。
谢玉轩沉吟道:“我问你几个问题。”
乔沂辰忙不迭地说:“可大兄请赐教。”
“你抓的两人如果是凶手同谋,为何不一起逃脱?等着被你抓吗?还有,他们是一起进来的,为何要杀同伴?你知道这三名死者的身份吗?最重要的是,杀手的动机是什么?”
“他们不是乞丐么?可能杀手觉得,杀几个乞丐不算什么吧。”
谢玉轩走过去,用中指敲了一下乔沂辰的脑袋,苦笑着说:“想破案,必须搞清凶手的杀人动机、凶器、死者的身份、作案的手段,以及他们消失的头颅。这些你一个都没弄清,就要把他们当嫌犯,不怕邓总捕头怪罪么?”
乔沂辰之前的分析有几点没有交待清楚,第一,也是最重要的,凶手的杀人动机。
任何人作案,总是有动机的,特别是杀人案,必然会有动机。
而作案动机,无非就是为钱、为情、为仇。
作为一名法医穿越者,而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常识罢了。
第二,就是凶器。
凶手杀人,如果不能指定凶器,以后抓到嫌犯时,怎么确定人家的身份?
第三,当然是那三个人的身份,以及他们丢失的头颅。
死者的头颅不见了,怎么确定死者是谁?
凶手想隐瞒他们的身份?还是另有他用?
第四,就是凶手的作案手段。
这间厢房有五人,三人被杀,还是被砍了头的那种,另外两人像没事人一样,凶手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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