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帮你打通任督二脉后,你的功力就可尽数恢复!到时,你就可直接将那巫师给杀了!再也不用受他怀疑与胁迫!”秦罗衣边拽着沈一心“呼呼”地向前踏草而飞,边得意地扬着下巴,有些傲娇道。
沈一心轻笑一声,反手拽住秦罗衣的袖子,道:“秦宫主不必再游说我!我既受了你第一日的恩德,就不会中途反悔!毕竟,我沈一心并非那出尔反尔之人。”
秦罗衣这才心中一舒,满意道:“如此就好。”
之后,沈一心被秦罗衣带去果头山,再次疏通任督二脉一整夜自不必说。
只说沈一心次日回到自己的宅邸后,仍觉神清气爽、神采奕奕。
而早就等在沈一心房中的额尔敦见她如此好的精神状态,不由既吃惊、又好奇道:“你已两日两夜未曾合眼了,怎得现下看起来,竟丝毫没有疲态?还有……昨夜自王宫中将你带走的那位高人是谁?”
沈一心快步行至里屋去将外衫脱掉,再大声回答额尔敦道:“是我在大祯时,认识的一位武林前辈!”
“你们中原的功夫……当真如此厉害吗?能来无影、去无踪?……是啊!原先,你的功夫在没有被我废掉之前,也是这般厉害的。我怎么给忘了……?”额尔敦突然幽幽开口道。
沈一心换了一件新的桔梗色外衫出来,她边理着上面的樱草色带子,边拿眼睛看向额尔敦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额尔敦的眼神有些躲闪:“我想……我想……我自是想……”
“你不会是想学我们中原的功夫吧?”
沈一心一语中的,额尔敦点点头,语气认真道:“不错!我是有这个想法。”
沈一心“咯咯”笑道:“额尔敦。你可听说过我们中原有一句话,叫做‘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额尔敦神色一黯,道:“母后在世时,我曾听她说过这句话……”
沈一心见额尔敦提及如夫人时,面色哀痛,便赶紧接着之前的话题道:“其实,不止是中原功夫练好了会出神入化,这三百六十行中,哪一行做好了,都能出神入化!比方说,那杀猪的屠夫,他从猪身上切下一块儿肉来,随便掂一掂,就能知道这块儿猪肉几斤几两;再比方说那卖油的儿郎,他能准确将油穿过极细的铜钱孔,而让铜钱上滴油不沾;还有那修鞋的匠人,他随便看一眼脚印,就能知道这脚印的主人脚有多大,是男、是女……诸如此类的。难道,额尔敦你不觉得这些人也极为厉害吗?”
额尔敦点头赞同道:“若真有你说得这样的人,那他们自然是厉害的。”
沈一心道:“这世上,当然有我说得这种人,且并不在少数!他们在自己擅长的行当里头拔尖儿,端得就是一个熟能生巧、炉火纯青。倘若你想修练好我们中原人的功夫,亦是这个道理。”
说到这里,沈一心忽然看向额尔敦的眼睛,一脸认真道:“你只知我原先功力高强,修得一身好武艺。可你不知道的是,我自三岁便跟随我师父三更散人在梧桐山上学艺!而这十几年来,我学武时更不敢有一刻荒废。正因为这般用功的日积月累,才能让我在最短时间内将本门功夫和长生签融会贯通,修成正果!可……”
“呵呵!”说到这里,沈一心忽然苦笑一声道:“可就算我的功夫再厉害。最终,还不是被你使计谋擒住了吗?”
额尔敦此刻突然应声道:“那倒是……”
沈一心道:“所以说,有的时候,一个人的功夫再高,也不会真正做到天下无敌!而一个人在哪个行当里出人头地,都是有定数的!贩夫走卒有贩夫走卒的活法,权臣有权臣的手段,我有我的功夫,而额尔敦你……则有天生做王的头脑与手段!”
额尔敦不屑笑道:“王?我不稀罕……”
“我知你不稀罕!但我说过了,你是天生适合!而非你稀不稀罕!”沈一心自竹筐里挑了一只体形最大的兔荪放至到额尔敦的手里,再重新坐回自己的椅子里道:“人若在自己擅长的行当里讨生活,远比在自己不擅长的行当里要舒坦得多。额尔敦你想想,若要让一体形健硕、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人去走权臣之路,他是否会走得通畅?亦或是让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去做杀猪的屠夫,他能否顺利斗得过他刀下的那头老母猪?”
“嗤!”听到这里,额尔敦忍不住笑出声道:“认识你这么多时日以来,我竟不知道,你还能说出这么粗鄙的话来!斗得过……那头老母猪?哈哈哈哈!”
这是额尔敦自如夫人逝世后,第一次开怀大笑。
沈一心看了,心中自是欢喜的。
不过,她面上却故作不在意道:“额尔敦。你真是小题大做!这样的话算什么?你别忘了,我在大祯军中待了一年多!什么粗鄙的话不会说?我只是……平日里不愿说罢了。”
“对了……”额尔敦倏地将面色一沉,话锋一转道:“听你方才话里的意思……是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天生体弱之人,就不适合学你们中原高深莫测的功夫了?”
沈一心心中暗暗道:这个小娃娃的脸变得还真是快!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刚刚还说得好好的,这会子就又拉下脸来了!唉!我这个表姐……当得真是不容易。
“并非是因你手无缚鸡之力,亦或是天生体弱不适合……”沈一心连忙辩解道。
“哦?那是因为什么?难不成……是因我才智不如你?”额尔敦挑衅地抬抬眉毛,有些不服气地看向沈一心道。
“那就更不是了!少主既能将我擒住,才智定是在我之上!”沈一心简直有些哭笑不得道:“少主要知道,一个人一辈子的时间和精力都是有限的,故,应当把这有限的精力,放到自己最为擅长之事上!而少主却突然说想要修习中原的功夫,却殊不知,少主早已过了修练功夫的最佳年纪,这乃其一。其二,少主才智超群,胸襟、气度都乃王者之人,若将此般天分浪费在习武上,岂不是暴殄天物?”
“哼!沈一心!听你的意思,你在心底下倒是很认同我嘛?你认为……我适合做铎蠹的王?”额尔敦冷笑一声,淡淡问道。
“你不仅适合做铎蠹的王,且……你非做不可!”沈一心眼神坚定地看着额尔敦道。
“唉!”额尔敦幽幽叹口气,伸手摸了下怀里的灰色兔荪,再拿起桌上的黑底、红花茶杯递到自己唇边,轻轻吹口气道:“看来,你已经猜到了……倘若我不做这个铎蠹的王,就得死……”
沈一心道:“不错,额尔敦!你若不能顺利登上王位,那登上王位之人,必会取你性命!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罢了……”
说完这句话后,沈一心先是慎重地看了额尔敦一眼,随后才继续道:“幸好。我们已经自卫可言那里提前知道了鬼沃赤的死期。有些事……就可提早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