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憾神念一动,将那抹青色的光芒释放出来。
顿时,洞府内响起一声清悦的剑鸣,一抹青色光芒自苏憾手中的储物袋飞出,绕着他与陈初瑶极速绕圈。
其速度之快,陈初瑶只能看到一道青色圆环包围住了自己与公子。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愣在原地,不敢乱动。
处在青色光芒的包围中,她感到一股清冷彻骨的寒意,以及一丝让她的精神力感到微微刺痛的锋利。
苏憾微笑着,缓缓伸出手。
又是一声剑鸣响起,青色光芒不再围着二人绕圈,而是倏地停了下来,停在苏憾手中。
陈初瑶这才看清,原来那道青色的光芒,竟是一柄剑!
苏憾五指合拢,握住略带冷意的剑柄,另一手托住剑身,轻轻摩挲。
感受着剑身传来的雀跃,他又何尝不是感慨万分。
这是千年前那次北漠机缘中,除了那把弓之外,另外带出来的一把剑。
也是他唯一一把从不离身的佩剑,一直陪着他直到九境。
剑名“述游”,来历很简单,与师父名讳“苏游”相似。
在师父失踪后,他便独自一人于极寒大地里潜修,每到夜间群星遍布夜幕时,他总有许多话想要述说。
可是,前半生唯一的听众——师父,却不在了。
因此,得到这把剑之后,他便将其取名“述游”,此后的年月里,它便是苏憾后半生唯一的听众,直至师弟师妹的到来。
自苏憾兵解后,述游剑便在储物袋的某个角落里陷入了沉寂,等待着主人的再次召唤。
这一等,便是千年。
苏憾抚摸着剑身,心中感到些许愧疚:“久等了,老伙计。”
述游剑躺在他的手中,嗡鸣不止。
陈初瑶看着那柄剑,不知为何,她觉得那柄剑的嗡鸣颤抖,似乎是在……高兴?
她十分讶异,开口向苏憾问道:“公子,这是……”
苏憾弹了一下剑身,发出清脆的声音,而后笑道:“神兵——述游剑。”
“神兵?”
他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世间的兵器大体分为三类,神兵、利器、凡铁,述游剑剑中有‘灵’,便是神兵。”
修行界至今三万余年,先辈们从真龙衔来的两颗菩提子中悟出炼器之道后,便炼出了有别于凡俗的兵器。
这些兵器能够飞天遁地,摧山断海,摄魂致幻,能够发挥出凡俗兵器没有的神妙效果。
先辈们将其简单地统称为“神兵利器”。
但先辈们没想到,这批“神兵利器”,随着灵气滋养,竟也会与主人一同成长,甚至到最后,会出现“意识”,能够感受其“情绪”。
于是,先辈们便将“神兵利器”再次拆分成“神兵”与“利器”。
用前者来指代这些出现了“意识”的兵器,后者则是指代拥有神妙效果的兵器。
而后与凡俗的兵器一起,做出了三等区分。
其中又在这三等之内,根据其锻材、威力等各个方面,将品质进行划分。
苏憾手中这把述游剑,便是品质极佳的神兵。
自北漠那个机缘地取出的兵器,修行界是公认其品质无一不是上佳的,至少是比修行者们锻造出来的要好上许多。
述游剑被苏憾得到那会儿,还只是利器,后来与他一起成长,才成为了神兵。
陈初瑶初踏修行界,对这些细节仅是一知半解。
既然公子说手中那柄剑是神兵,那应该是顶厉害的吧,她想。
见话匣子打开,她赶忙继续问道:“公子,那这个袋子是什么?我们从裴国这么远过来,就是为了拿这个小袋子与这把剑吗?这个袋子这么小,怎么装得下这把剑呢?”
“此乃储物袋,虽然看着小,但里面可以容纳的东西超乎你的想象。”
说着,苏憾从储物袋中取出述游剑的剑鞘,向陈初瑶展示了一下。
他想了想,从储物袋的角落中翻出一个他曾经使用过的初阶储物袋,抹去了上面的神识印记后,将其拿给了陈初瑶。
“用你的神识……就是你的精神力,在上面留下印记吧。以后这个储物袋便只有你能够打开,除非有修为高于你的人将它强行打开。”苏憾向陈初瑶解释了一下储物袋的用法。
后者按照苏憾的话,低头看着储物袋操作了一番,片刻后,她轻轻地“哇”了一声。
而后便抬起头,惊喜地看着苏憾:“好神奇的小袋子!里面好宽阔,公子,这里面什么都可以放吗?”
“活物无法在里面存活,只能存放一些物什。”
陈初瑶点点头,然后取下笠帽,心念一动,笠帽从她手中消失,出现在储物袋中。
心念再一动,笠帽又重新出现在她的手中。
如此反复,她乐得不可开支,似乎发现了世间最神奇的事情。
片刻后,她突然“呀”了一声,说道:“公子!储物袋里有好些金子!”
她看着储物空间内一大盒子的金子,是她这辈子都不曾见过的巨富,她不安地说道:“好多啊,奴家还是取出来给公子吧。”
苏憾摇了摇头,看着自己储物袋中的一整条金矿,那是前世他行走世间时发现并搬进来的,他默默说道:“不必了,你留着吧。”
说话间,他将述游剑收入鞘中,并将其挂于腰间,替换了那把重生后便一直带在身上的凡铁之剑。
苏憾正想将它收回储物袋,陈初瑶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这把剑如果你不再用的话,可以送给奴家吗?”
苏憾一愣:“如果你需要,我有品质更好的利器。”
陈初瑶摇了摇头:“奴家想要公子用的这把。”
见她如此坚持,苏憾便点点头,将这把剑交给了她。
陈初瑶接过剑,紧紧地握着它不松手了,如获至宝。
她眼带笑意地打量了这把剑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这把剑,还没有名字。
她呆呆地出神片刻后,突然说了两个字:“燃香。”
“什么?”苏憾问道。
“公子,以后这把剑,就叫燃香剑吧。”
苏憾不知可否地点点头,而后奇道:“为何叫燃香?”
陈初瑶脸色微红,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想叫它燃香剑。”
她哪里会告诉苏憾,是因为当初自己决心离开定山城追上他,并与他度过的第一个晚上时,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苏憾修行。
当时看着他头上的白烟,她曾悄悄想过,公子修行的样子,好像一支点燃的贡香。
……
……
二人整理完储物袋,便准备原路返回。
走过方才幽深狭长的通道,洞口的亮光已经遥遥在望。
走出洞府入口的瞬间,刺眼的阳光稍稍晃了一下他们的眼睛,眼前顿时只能看见一片迷蒙,以及影影绰绰的人影。
当眼睛适应了亮光之后,残影消失,他们才看清了绝壁前的情景。
场间多了数名陌生面孔,招香被他们制住,脸色惨白。与她一起来的数名捕头,都倒在脚下,鲜血流了一地,汇在一起。
王长宁靠在一棵拦腰而断的树木下,低垂着头,看不见神情,但一滴血涎正从他的面部滴落,落在胸前的衣衫上,已经染红了一大片。
沈观时俯躺在地上,手中拿着一把断剑,嘴角噙血,失去了意识。
而有一道高大的身影,正坐在沈观时的身上,面沉如水地看着从洞府出来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