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鞗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有着名贵沉香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枭枭云烟也随之映入眼帘。
“小公爷,您醒了,喝完这杯醒酒汤就该起床了!”
蔡鞗的身子动了动,就有一道白灵般的声音响起。
不用说,这就是伺候蔡鞗起居的丫鬟玉莜了。
对于这个攸字,似乎蔡京格外的上心,或许连他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第一个攸居然会培养成自己的死对头。
在玉莜的伺候下,蔡鞗喝完醒酒汤之后害羞地沐浴更衣一条龙。
蔡鞗算是见证了宋代汉服穿着的繁琐,若是有着起床气的人,怕不是直接光着身子跑出去。
幸好,此刻他感受到了独一无二的待遇。
“小公爷,太师今天大发雷霆,这次还是蔡安带人把你从红袖阁中背回来的,尤其是当太师知道您居然与那周邦彦唱和,着实气的不轻,所以,小公爷,您今日要多多注意一些,别在惹太师动怒了。”
蔡鞗揉了揉还有些涨的脑袋,他虽然不过十八,即将步入象牙塔,可这酒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物件了。
“玉莜,现在几点……是什么时辰了。”
玉莜为蔡鞗带上了官帽之后,然后打量了一番,随之整了整褶皱的地方笑道:“回小公爷,已经四更天了,太师那边已经早早的在大堂等着了。”
蔡鞗揉了揉稍微有些头痛的脑袋,谁说古代的酒不醉人的,显然是没有喝到劲头上,他揉了揉脑袋还有点昏沉,不过酒味倒不如后世的浓重。
在玉莜的引领下,蔡鞗便来到了大堂,此刻蔡京已经早早的坐在他的太师椅上,吃着一个十分精巧的包子,香味四溢。
蔡鞗上前对着蔡京施了一礼,然后又对蔡京身旁的三位兄长施了一礼。
这就算是见过礼了,坐到自己的位置,吃起了这大宋朝最为奢侈的包子。
不为其他,就因为这一个菜包子的工序就起码至少要五个人完成,切葱丝、擀面皮、切菜、包包子、上蒸笼、添水以及烧火的,这一场下来费工费力,不过这味道倒是不错。
只可惜没有肉包,有机会是要指导指导这些厨子了。
菜包子,也是当时有人骂蔡京的专用词汇而名传一时,反倒是这便宜老爹不以为耻,大肆朵颐起来,得以使菜包子传及后世。
“老五,你身为驸马都尉,官家今日怕是再回朝会上提及,你如此放荡,在接到圣旨的当天就去青楼喝花酒,官家那边怕是震怒,你可想过如何应对?”
说话的是蔡攸,宣和殿大学士,目前蔡京之子中地位最高的一位。
“是啊!老五,喝花酒也不是这么喝的,你可知道那李师师是什么人?当初传闻中连当今官家都与之有过交集之人,你怎的如此鲁莽,亏了你这一身的才情,若是传到了官家耳朵里,我们蔡家怕是都要被你连累!”
道出宋徽宗赵佶与李师师情史的人是蔡家的老三,秘书丞蔡翛。
“咳咳,两位兄长就不要指责五弟了,那红袖阁又不只是五弟去不得,再者那官家若是真的衷心于李师师,那不早就接到了宫里,不过就是曾经夜宿过红袖阁罢了。五弟不过就是心情烦闷,所以才去喝了点小酒,蔡和去的时候,五弟和周邦彦已经酩酊大醉了,听说还在斗词了,只是就蔡和那脑子记不住。五弟,赶紧吃菜包子,再来点鹌鹑羹。”
这位对蔡鞗有着照顾的是四兄蔡縧,位居徽猷阁待制,擅长评诗,算是四位长兄中较为亲近蔡京的儿子。
至于老六、老七、老八三位弟弟,年龄尚小,朝堂的风诡云谲还到不了他们身上。
“大兄和三兄说的是,五弟受教了,不过有句话两位兄长都点到了点子上。”蔡鞗说着花,然后又端起了汤碗一饮而尽,随后看向了瞪着他的蔡京:“父亲,您老不必如此看着我,咱们离皇城比较近,不会耽误上早朝的,要不咱们现在再去待漏院吃点东西,那也方便,不过就是味道差了些。”
蔡鞗的话顿时引得蔡京不爽了起来,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餐桌拍的很响,双目圆瞪地看着蔡鞗道:“你两位兄长教你做人,你怎的还不满不称?到了什么点子上,你是想要让我们蔡家掉脑袋不成?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压下去,蔡家与皇家的联姻,绝不能断,以前没见你有这点本事,今天倒是能耐呢?”
蔡鞗站起身来,然后他退后一步,对着蔡京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父亲,这桩婚事我拒绝!”
此话一出,今天这荒唐的一幕算是明了了。
“蔡家与皇家联谊对于我们蔡家是有极大好处的,老五,你当真舍得?”
“对啊,老五,这亲事一成,你这待制的职衔也会往上提提,就不用父亲如此废力安排,这不是舍弃了一次机会吗?”
“是啊!五弟,现在咱们蔡家虽然握有不小的权力,但是也是别人眼中钉肉中刺,这次若是联姻,无论对于你还是父亲,都是着极大的前途,这退婚的事情,太过于冒险了。”
三位兄长的话,蔡鞗是早已经料到的,有为自己考虑的地方,也有为自己利益着想的地方。
“我心意已决,万难改变,只希望父亲助我!”
哐当!
夜里极为寂静,这一声身体与地面的碰撞也极为响亮。
“驸马都尉虽光耀门楣,却不是我蔡鞗一生追求!我之抱负,与父齐心,只望有朝一日能够与父亲并肩而行,寻这治世良策,此为其一;其二,蔡家权力滔天,虽有童贯等人相佐,却也为他人掣肘,故孩儿还有一愿,能够由此成为军中良将,上能为官家分忧,下能为父亲震慑宵小……”
蔡鞗说的慷慨激昂还有意向蔡京靠了靠,看到的却是一脸阴沉的蔡京。
“住口!五哥儿,亲事已定,若是此事传言出去,官家颜面何在?”蔡京陷入沉思之中,显然他对于蔡鞗的话还是极为满意的,只是这事实已定。
“父亲不必担心,可从弟弟之中选一人作为驸马都尉,至于孩儿,夜逛青楼,醉酒闹事,调戏花魁,这些事情足以让官家厌恶于我,届时父亲可为我说上几句话好话,下发地方,相信孩儿能够平地而起,重返朝堂,还望父亲相助孩儿一二。”
“你……”蔡京气的胡子直抖,他看向了身边的三个儿子,见他们不言,显然也是不想做这驸马都尉,气呼呼的他站起身来,你你你了半天:“气煞我也!”
“父亲拒绝怕是也已经来不及了,孩儿在白矾楼遇到了李纲,红袖阁遇到了周邦彦,这两位对于咱们蔡家可是没有什么好眼色,所以明日的早朝,怕是孩儿不主动提出,也会有人提出来。”
蔡鞗又丢出了一个重磅炸弹,这李纲也是一个难惹的家伙。
“你你你……”蔡京吹胡子瞪眼地看着蔡鞗,最后闭上眼睛道:“罢了,罢了,你们一个个都是给老子来惹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