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县开埠很快提上日程。皇帝先把宰相召集起来开了一个会，接着又把宗室大臣召来，一致同意后才在早朝提出，并颁布圣旨，任命卫陵节度使、淮亲王萧景礼兼任藤县市舶司总管，主持藤县开埠。此外命户部、刑部、巡防营、鸿胪寺各自派遣得力人手入藤县市舶司，统一归萧景礼节制安排。这藤县立刻红火起来。亲王宗室、权贵大臣们纷纷派遣府中心腹，带着银两赶往藤县，按照藤县市舶司规划好，租赁房屋，申请营业。于是藤县愈发红火了。……霜降之后，各地今年秋收的统计年表都已陆续送达朝廷。由于今年春夏偏旱，好几个州府都早报了灾情，有些地方甚至在秋天时又继发了蝗灾，乃至颗粒无收，饥民四方流散乞食，情况十分严重。户部尚书沈追根据各地的人口和灾情，大孩子估算出户部需要拨付的赈灾银两，递交入宫之后，心里却担心的很，便去寻找靖王。因为作为户部的老人，沈追清楚地知道，往年灾情，都是太子或者誉王主持赈灾，这两人不管是谁抢到这门差事之后，不是急着去赈灾，而是把赈灾银两当肥肉来分账，十分的赈灾银两，有三分落入灾民口中就不错了。百姓得不到赈灾口粮，又不想安安做饿殍，只好起事当暴民，然后被朝廷镇压。沈追不愿意这样，为了大梁天下和那些饥饿的流民，他恳请靖王争取这赈灾的差事。靖王大受感动，当即说道：“我答应沈大人，明日在陛下面前，一定全力相争。”沈追十分喜悦，如释重负一般，一身轻松的离开靖王府，回到自己府邸。哪知道刚进书房，下人刚点好的蜡烛突然熄灭了。“谁？”“沈大人，是我。”烛光又起，房间中显出一人。“谷大统领？”“不错，正是下官。”“大统领深夜莅临，不知有何指教？”“沈大人，我来是给你填补漏洞的。”“填补漏洞，什么意思，请大统领指教。”“沈大人为了五州灾民，请求靖王争夺赈灾之权，可谓是仁善之举，但如果考虑陛下的老迈和誉王的水准，只怕靖王注定会失败。”“会失败？”沈追眉头皱起：“大统领觉得，靖王争不过誉王？”“不错。”“为什么？”“因为靖王为人方正，不会曲意逢迎，誉王为了得到陛下首肯，完全以用各种套路，比如说经验丰富啊，比如说愿意先用私库啊，比如……”谷雨一口气说出五六种办法，每一种都能号准梁帝萧选的脉搏。沈追细细一想，确实如此。因为靖王绝不会想誉王那样没底线。所以，靖王这次，只怕要输。“那可如何是好？”沈追顿时面色一变。如果这个差事被誉王拿下，那五州灾民岂不是要流离失所，饿殍遍地，一片人间惨剧？“明日的武英殿议事，可以肯定必然是誉王大胜，但要想挽回局势，也不是没有办法，据我所知，那个江左梅郎已经准备了了一个雷，要炸到誉王头顶上，只是需要等两天。而我，现在就有办法，但是需要沈大人配合一下。”“如何配合？”“简单的很。明日武英殿商议赈灾一事，如果陛下把主事事项交给靖王，那自然不用多说，可要是交给誉王，你只需如此如此……”沈追听了谷雨的话语，顿时大生感慨之心：“说起来，沈某在户部多年，对于银钱往来的手段，竟不如大统领精通，真是惭愧。”“这也没什么，毕竟古往今来的户部官员，最多是地主阶层的佼佼者，少量出身商人世家，但我不一样。”“哦，有和不一样？”沈追好奇的问道。“我家中没有土地，长辈也没人经商，所以我在认真研究史书中的货殖列传，又跑了几趟海贸之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黄金天然石货币，但货币天然不是黄金，货币的流通必须有信誉作保证，而且天下的财富不是永恒的额，而是不断增长的，谁掌握了商贸通道，谁就是金钱的主任，也就是说，谁就是黄金的主人。沈大人，你明白吗？”“谷大统领说的每句话我都能听懂，但是连在一起也懂字面的意思，却不懂大统领所说的含义。”“哈哈哈，沈大人倒也坦诚，我准备花几年时间写出一本《国富论》，具体阐述我的货值、经济，以及富国强民的办法。我相信到时候随着藤县开埠之后的蓬勃发展，我的这本书必定刊行天下。”“呵呵，那到时候我可要认真拜读了。”……果然，在第二日的武英殿上，誉王对主持赈灾之事势在必得。靖王据理力争，想夺取主持之权，没想到誉王果然了得，先是用人面熟、有经验搪塞，之后干脆在户部赈灾的粮银外又以削减本府用度节省之名，另捐了白银三万两安民，让梁帝萧选大为感动。相比之下，靖王原本家底就不厚，又养着一大帮军中孤儿，宫中静妃也无力帮衬，所以显不得这个慷慨，一时相形见拙。就这样，皇帝拍案决定，让誉王主持赈灾事宜。但就在此时，户部尚书沈追上前一步道：“陛下，因为藤县开埠，户部银两转移支付方便，将银两存放在藤县商行在金陵的银行中，誉王若要安排人取钱、购买银两，需要和藤县商行的掌柜沟通，这样更方便赈灾货物流通。”梁帝萧选还没说话，誉王一愣：“什么意思？拨出银两是你们户部的事，和什么商行、银行之类的沟通，与我誉王府什么关系？”“殿下，因为藤县开埠，户部已经安排了一批人去藤县，一时半会户部人手不足，所以为了方便转移支付，户部和藤县银行谈妥了合作协议，所以誉王殿下要多多辛苦了……”“等等……”梁帝萧选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问道：“这个藤县商行，还有银行什么的，不是谷雨建立的吗？”“回陛下，正是！”沈追答道。“这小子会的东西还真多。对了高湛，朕记得谷雨今日要和朕回报市舶司事宜，是吧？”“是，陛下，此时谷雨正在殿外等候。”“那召他进来，朕有话要说。”
第1388章 赈灾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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