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意识碎片变成了0和1，并重新组合成一串串拟感代码。
一颗脑袋悬浮在半空，下一刻，无数电子触手从眼耳口鼻喷出，相互缠绕在一起，很快形成了一具身体。
绝世美少年再现。
‘哥哥，下次不要这么干了，你又没装虚拟人格，这种临时编程很容易出事的。’
贴心小棉袄发声了。
“嗯嗯，下次注意。”
话是这般说，但高工一点没打算改，在这个星球上，能让自己捏脸出事的存在，还真没有。
这就是前本子之神、虚拟主宰的自信。
“呦，打起来了。”
同样的街道，同样的建筑，但在‘镜像’粉碎之后，出现在高工眼前的，是两伙人马。
一方自不用说，砍人犀利、走位风骚，一看就是福利帮的双花红棍，而另一伙人皮肤苍白、两眼呆滞，只靠地形、机枪防御，被福利帮打的节节倒退。
这一看便是恶托帮的人。
社团死宅碰上社团大哥，那基本上离凉凉不远了。
人家软件斗不过你，直接砸你硬件，再牛的黑客也硬不起来啊。
况且你还不是黑客。
高工能感觉到，恶托帮的人不弱，尤其是AI附体之后，大量的战斗数据充斥全身，普通帮众当场化身特种兵。
但他们的战斗意志不强，尤其是对上眼前这些不惧死亡、肠子流下来都能塞回去继续战斗的凶恶岛民，那自然是更抗不住了。
当然了，用科技手段也可以改变意志，比如来一管强化肾上腺素，又或是直接用战斗程序控制肉身。
但很显然，福利帮的突袭，打了恶托帮一个猝不及防。
很多手段根本来不及用。
尤其是高进一马当先，简直是不夜城吕布、吊颈街项羽，猛的一塌糊涂。
这家伙巨大的身躯上，一根根黑色粗筋鼓起，这让他连机枪都打不穿，举手投足，音爆不断，周围是一圈的无人机残骸、自动火炮残骸，简直比绿巨人还绿巨人。
街头战争虽然人数不多，但比起沙漠，科技含量明显更高。
机器人混黑帮不是新闻。
无人武器作战是常态。
咬咬牙，走私来的能量武器也不是不能用。
“强殖装甲，不，是强殖装甲的升级版，分子殖甲。”
分子殖甲，全称是生物大分子殖甲，虽然比不上纳米仿生，但也拥有不死的特性，肉身哪怕被当场轰爆，也能复原，只有将殖甲的生命力量彻底消耗完，才会死亡。
相比于受到音波武器、能量武器克制的强殖装甲，这种与肉身结合的分子殖甲，更能发挥高级生物体的能力。
唯一的问题是，这种分子殖甲是标准的母城装备，哪怕在二级文明中，也是‘优异’级别的高级装备。
对方怎么弄来的？
高工摸了摸下巴，嘿然一笑。
“幸好老子没打算硬肛，不然真要干掉你，搞不好还要变身呢。”
“不夜城可不是辐射地带，自己只要变身，保准被监控卫星拍下来，估计第二天，那些生物巨企的企业军队就要杀过来了。”
高工从不小瞧那些垄断企业的力量，它们的安保部门的武力，可以轻易毁灭文明时代的大多数国家。
高进的底牌放出来。
恶托帮自然也不会等死。
果不其然，肉眼可见的白雾开始汇聚，除了高进和他的双花红棍之外，其它的帮内精英明显陷入动作迟钝之中。
“人造数据迷宫？”
在这片赛博梦境之中，高工以第三者的角度去观看这场街头斗争。
但随着斗争的加剧，余波也不可避免的干扰到了梦境。
街道前后的道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两条火车车道，汽笛声中，火车‘轰隆隆’的穿行着，车上坐满了人，有很多面孔都是之前高工餐厅里看到的人。
‘动用了集体潜意识么。’
‘哥哥！’
“明白！”
高工手指在半空之中宛如弹钢琴一般的弹奏着，‘连带算法’化作一条条数据链，凿入墙壁、凿入地下、凿入人群之中。
名称：连带算法
知识等级：核心
算法简介：该算法能够由一个连接点覆盖到周围所有的节点，亦可将一个大的指令，分散成无数个指向型小指令。
备注：该算法同时拥有病毒传播和深度算法的特性
几乎就在连带算法发动的同时，前后两辆列车突然转向，以上百码的速度，一前一后撞来，疯狂的汽笛声几乎连成一条长线。
两条列车面对面相撞，却又相穿而过。
只是挡在中间的一切东西，无不被撞的粉身碎骨，这有些是虚幻的数据所化、有些则是真实的记忆。
人的记忆，就在梦境之中，不断的磨损、再磨损，直到彻底死亡。
……
列车的一节车厢上，一个乘客将面前的报纸放了下来，露出一张绝世美颜，对着服务员温柔一笑。
“你好，请给我一杯水，谢谢。”
服务员面色通红、两腿发软的离开了。
‘哥哥，好险啊，差一点就被撞上了。’
“嗯，是挺险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
“我们不能再去战场围观了，恶托帮的上层开始反击了，它们用的是集体潜意识，是一种很危险的力量。”
‘类似于大数据？’
“没错，只是变数更多，更加不可控，再围观下去，不仅危险，而且有暴露的风险。”
‘哥哥，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对方发动了集体潜意识，那我们就去集体潜意识的核心。”
‘什么是集体潜意识核心？’
高媛媛好奇宝宝似的反问。
‘简单来说，就是第二层集体梦境。’
高工嘴巴不断动着，玻璃杯的纯净水开始缓缓旋转起来，不断浮出水面的水泡，水泡表面是无数细小的代码。
虚拟入侵lv5：对人体各种器官部件，又或是普通企业硬件、无防护义体、低级人工智能的操作系统进行神经骇入
一般来说，要想进入这种这种潜意识核心，至少需要lv10的虚拟入侵，黑客等级至少得15级。
但高工远超这颗星球的代码水平弥补了这一切。
杯中水转动的越来越快，甚至开始溢出来的时候，高工猛的抓起玻璃杯，杯底用力的向桌面一剁。
‘砰！！！’
一声重响，杯中水直接被砸没了。
高工放眼望去，是一片汪洋大海，在日光的照耀下，水面金鳞层层，海风舒爽中透着一丝腥味，滚滚浪花之中，一条巨鲸浮出海面，翻了个身，发出一声粗大的汽笛声，鲸孔喷射出一条十几米长的喷泉，晶莹剔透、碎花万朵。
‘好漂亮啊，哥哥！’
如果不是出不来，高媛媛恨不得亲眼目睹这副美景。
“嗯，是挺漂亮的。”
高工放下水杯，走到驾驶室中，很快，这艘曾经横渡硫酸江的偷渡邮轮便开了起来，船头下压，成片的白浪出现在船头两侧。
‘哥哥，这艘船是你的吗？’
“你说这艘泰坦尼克号？不是，这是一个富婆的。”
不过高工有一句话没说，富婆的就是我的。
大海的天气就像是富婆的姿势，说变就变，没开多久，狂风、乌云、雷霆、暴雨，就出现在海面上。
但奇妙的是，这种暴雨天气只出现在一片海域上，其它海域依旧风平浪静，一点影响都没有。
“啧啧，打的还挺激烈的。”
高工在开船绕过这片海域，啧啧感慨。
‘哥哥，你说谁会赢？’
“这就要看我们那位高龙头能不能找到集体意识的数据终端了。”
‘数据终端？它们就不能云端储存吗，比如说，储存到深网的那些云端服务器上，别人不就找不到了嘛。’
“第一，搭建临时网络、搞集体意识是非法的，就像是你把av上传到某度娘云一样，人家会把你禁掉的。”
“第二，云端储存贵啊，一个街头黑帮，哪那么多钱买流量。”
高媛媛似懂非懂。
‘原来是这样，不过哥哥，什么是AV？’
“古代的文艺作品。”
借助虚拟入侵的不断深入，很快，一座岛屿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岛上是一片大型宗教式建筑，大理石的高墙上，十字钩格外显眼。
“果然如此。”
高工从船头一跃而下。
“知道为什么搭建临时网络是违法的吗？”
“原因很简单，这类群体思维很容易被病毒主义者、反机械主义者利用。”
“这倒也罢了，母城的机器意识课也不是吃干饭的，关键是，要是有人要想用它来制造一个逆向人工智能，那麻烦可就大了。”
‘为什么呢？’
“因为这玩意一旦成功，便是所有AI、病毒、数据生命、数据概念体的克星。”
“比如说图灵教在未来创造的东西。”
……
在类似‘梵蒂冈’的岛屿中央，一个身穿华丽文字教袍的中年主教睁开了眼。
挥了挥手，一时间，虚拟教众开始有序的离开。
他总感觉哪里不大对劲。
但他却说不上来。
原因很简单，这个中年人没有嘴巴。
或者说，他的嘴巴被某个少女的第二人格给活生生撕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