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城南,开化坊街南之东,杨广京中府邸。
她躺在床上,全身发热,恶梦连连,梦中那条洁白的丝带在飘扬着。
“我们来送你上路。”
她站在那里,可却全身无法动弹,无法转身,不测回头。只能看着那洁白的丝巾最后围到了丈夫的脖颈上,两个披着铁甲身上还有未干血渍的士兵一人执着一端。她将这一切看的非常清楚,丝巾越拉越紧,最后拧成了一根绳。丈夫的脸越胀越红,然后变成了青紫。
“朕最后一个要求,不要伤害皇后。”
她看见丈夫吐出的紫色长舌头,眼睛鼓瞪而出,额头满是青筋鼓起。空气中充满着粪便的骚臭之味,然后丈夫居然张开了嘴,用沙哑的嗓音开口说话,说着让他们不要为难自己的语话。
“不要伤害皇后。”
她眼前的景象突然又为之一变,她看到在扬州那烟花灿烂的三月,与丈夫一起在扬子江畔的别墅里,阳光洒在别墅边的江上,空气中充满泥土和生命的气息。柳絮如烟,莺飞草舞,杨广用那健壮的双手自后面环抱着她,抚弄着她。他低头亲吻着她,吻她的柔嫩的耳垂,亲吻她细腻的玉颈,嘴唇是那■长■风■文■学,x.么的温柔,那漂亮的胡须扫过柔嫩光滑的肌肤,刺激的她欲火高涨。被他抚过的蓓蕾更是高高突起,亵裤都被打湿。空中的蝴蝶翩翩飞过,好奇的注视着她无。“我要。”她柔声细语的低喃。他温柔的进入,火热而又充实。
突然。蝴蝶不见了,青青的野草开始迅速的枯萎。然后燃烧起来,整个世界都在燃烧。
“不要伤害皇后。”
七弟萧玚一脸的憔悴和哀伤,“太子在剑门关被杀害。”他边告诉他,边拿出一封信件,“杨秀派人传信,如果陛下不向他归顺,那么他将处死齐王杨暕殿下。”他的声音越来越清,渐如一缕轻渐,接着就他就消失无踪。她感觉天地陡然黑暗下来。无尽的透骨冻寒笼罩。
“不要伤害皇后。”
赵行枢站在他的面前,狞声笑道:“皇后?什么皇后,不过是个逆贼罪妻。这个贱人,一直高高在上的模样,老子今天倒是想偿偿被她舔**是什么感觉。跪下,过来含住朕的龙根。哈哈,那逆贼杨广是不是这样说过?今天,老子也要过把瘾,偿偿皇后是什么滋味。”他笑的那么狰狞。一边笑着,一面已经解开腰带,掏出了那丑陋之物,向她走来。刀光闪过。赵行枢尖声惨叫,弯腰倒地,鲜血不断的从他的跨下滴落。地上还有半截丑陋之物。她手握着一把锋利的短匕首,上面还在滴血。她紧紧的握着匕首。护在胸前,脸色苍白。她从没有受过如此的冒险与污辱。
“我要杀了你这个贱人。”赵行枢大喊着,拔出了剑,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一把剑剁下了赵行枢那狰狞丑陋的头颅。
“臣护卫来迟,罪该万死。”她望去,是杨威,丈夫最信任的将领之一。“臣会保护娘娘安全。”
“不要伤害皇后”
她感觉自己全都都在燃烧,似乎想要将她焚为灰烬。长孙杨昭生的憨厚老实,最爱读书,力气也大,一直养在皇宫之中,与她倒是聚少离多。她总觉得亏欠这个儿子太多,她看到他冲着自己微笑,她伸手想要拥抱他,然后下一刻,他的身后却冲来一群人,他们持刀拿剑,其中一人握刀高高挥起,狠狠一刀斩在杨昭的后颈上,然后儿子的头颅飞起,落到了她张开的双手中。然后他的头颅在燃烧,只一瞬间,就只烧的皮肉全无,只剩下了一个骷髅头,留下那空洞无比的眼窝还有那两排让人望之生冷的牙齿。她哭泣,撕心裂肺的哭喊,为自己的儿子哭泣。他本来不应当如此年纪就早逝,他是受他们夫妻的野心所边累,只当了一个月的太子,却付出了生命。
“不要伤害皇后”
京师皇城午门外,一群身着镜甲的武士手持长矛,腰配大剑。“救救我,救救我!”一个声音在高叫,她寻声望去,却是次子杨暕,还没有与韦氏女正式完婚的次子,此时被五花大绑,头被按在了断头台上。一个精赤着上身的巨汉手执着一把鬼头大刀,正站在他的身后,刀已经举起。“救我!”她大惊,“放开他!”她高声尖叫,向前扑去。“放过她,只要你们放过他,我什么都愿意,这是我仅剩下的儿子。”她伏在次子的身上,哀求着道。
“皇后”
仪杖护卫着一人前来,近了,她看见的是杨林,那个丈夫的私生子,此时却身着冕冠冕服,肩挑日月,背负星辰。“你真的什么也愿意做吗?”他对着她低语。“是的,只要肯放过暕儿,还有南阳姐妹,我什么都要做。”
在那之后,世界似乎又回到了梦境最初的那一幕。丈夫解下腰带,叛军拿这腰带系在丈夫的脖颈上,丈夫临死之前,放下帝王的尊严,向叛将请求,“不要伤害皇后。”
她终于醒来,浑身都被汗浸透。
“不,”她呻吟着喊道,“不要,求求你。”
“母亲。”十四岁的南阳公主凑过来,神情疲倦,憔悴不已,在她旁边是更小的妹妹,伏在床尾已经睡着了。
屋里点着一盏油灯,照亮了屋子。我这是在哪?她心想,摇了摇头,那终究只是一场梦。“阿孩?”她急呼,“阿孩!”一边喊一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娘,二哥刚接到太子传召,入宫去了。”南阳公主回道。
萧氏一听到这话,整个脸色都更加苍白了几分,她想起了那个梦。想起了梦里的午门行刑,想起了那鬼头大刀,想起了儿子的惊恐尖叫求救。然后,她想起了梦中最后出现的他,还有她和他说过的那些话。
“扶我起来,帮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她虚弱的说道。
“娘,你好好睡一会吧,大夫说你受到惊吓,又长途跋涉,加之忧伤过度,因此身体极为虚弱。大夫开了一些发汗的药,还有一些滋补的药,你刚出了好多汗,这是好事,不要急着沐浴,我给你拿套干净衣服,再换一套被褥就好,这几天先不要沾水。”南阳一边说着,一面又从桌上倒来一杯蜂蜜水给她。她抬起头,嘴巴靠过去,温热而又甜蜜的液体流入喉中,她麻木的咽下去。于是她再度入睡,这回没有再做梦,只是沉睡。
过了一段时间,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度醒来,屋里依然是一片漆黑。但外面已经能听到人声鸟叫,她连忙张口叫道:“南阳。”,“南阳,出云。”
两个女儿立刻出现在她面前,“我喉咙好干,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南阳拿来了水,小女儿安静的站在她床边,一双小手捏着她的手。南阳把水端到面前,她抬起身,接过一口喝尽。“现在是早上了。”
南阳一面说一面又取了一个刚拧干的毛巾为母亲擦拭额头,湿毛巾擦在身上,十分的舒爽,但萧美娘心情却十分悲伤,她还在为那个梦恐惧。“你哥回来了没?”南阳摇头,“还没有回来。”
她再也躺不住了,“我要起来,我要入宫。”
“入宫?”南阳有些惊讶,“可没有太子召唤”
“我要马上入宫,去见太子殿下。”说着,她掀开被子起身,南阳连忙给她取来衣裙。“让人帮我准备好热水,我要沐浴。”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执着那个梦,可她觉得那个梦也许是个指引。如果自己不遵守指引,也许次子阿孩就保不住了。阿孩不但是她和丈夫唯一的儿子了,也是丈夫唯一的子嗣了。丈夫已经死了,她一定得为丈夫保留这点血脉继嗣。她想哭泣,可是眼泪却早已经哭干了。现在,也不是哭的时候。她告诉自己,虽然哀伤,可是现在只能藏在心底。她还有三个孩子,失去了父亲的羽翼,失去了一切保护。这个时候,只有她这个女人来保护他们。她是一个弱女子,可她也知道,女人有时只是战利品,但有时也是一件武器。女人有自己的武器,关键是如何运用。
跟着丈夫谋划夺嫡多年,萧美娘也早知晓了一个道理,女人的眼泪是最不值钱的,女人最厉害的武器在她们的双腿之间。眼泪也是女人的一样武器,只不过威力有限。而双腿之间的那件武器,只要用的好,自然能无往而不利。虽然自己已经有好几个孩子的母亲,但她保养的依然很好,有着美丽的脸庞,曼妙的身材,而且她还着高贵的出身,以及那经的晋王妃与皇后头衔。如果除掉这些头衔、身份,她虽然美丽,可天下有太多的女人比她年轻比她漂亮,但天下又有几个女人曾经是公主,做过王妃,甚至还当过皇后呢,这样的女人全天下不超过一只手。
只是,他会在意这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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