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朝太祖有句话说的很好,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团结朋友,攻击敌人,虽然有党同伐异之嫌,但斗争的精髓却正是如此。易风在塞北取得连串大捷的同时,也没有过于得意忘形,他很清楚,虽然怀荒的形式一片大好。但放之整个天下,怀荒其实不过是塞外一隅而已。怀荒民不过四十万,兵不过数万,与塞外的奚、契丹等族比起来,已经足以雄视一方。但若与如今户口近千万,人口近五千万,兵甲百万,疆土万里的大隋王朝比起来,依然犹如蚂蚁和大象一般相差甚巨。
易风人在长城之外,可却依然没有忘记打探扬州和大兴方面的动静。
京师方面天子杨坚认为他是当年太子与太子妃的那个孩子,而太子杨勇也居然也这样认下后,易风就已经猜到此事可能会带来的种种变化了。天子、太子、晋王这三个人里面,太子和晋王都很清楚他的真实身份,只有天子有些误会。大兴的这些消息传到易风手里后,他马上就想到了这个变化可能会让他和杨广之间的关系起变化。
暂时不理会天子,在太子和晋王之间,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易风看的很清楚,这次太子出人意料的认他这子,但这里面的内幕他可是很清楚的。太子之前可是派人绑架季瑶,又让人追捕他。他们之间是绝不会有什么父子亲情的。虽然从某方面来讲,不管当年太子妃元氏如何珠胎暗结,先孕后婚。算起来易风虽不是太子亲生儿子,也算是他的儿子了,起码也是个养子啊。不过太子是什么人,他怎么能接受帮别人养儿子的事情,而且这个儿子还是他亲兄弟的。现在太子在天子面前认下,一来是这件事情隐瞒多年,又是一件大丑闻。他肯定是不想太多人知道的。二来,眼下他见天子对嫡长孙失而复得的高兴,便也想借机认这个儿子暂时巩固地位。但说到底。太子和易风之间,矛盾不可调和。也许太子为了巩固自己眼下的危急地位,会暂时的跟他演戏,但终究他们还不是一路人。
只有晋王杨广。才是易风一直以来最大的盟友。这既是因为他们本就是亲生父子关系。天然的利益共同体,二来易风熟知历史,因此也早知道最终杨广才是诸皇子争夺的最后胜利者。明知最后杨广才是那个获胜者,易风岂有反而把宝押到失败的一方去的?既然因为这种种原因,易风现在只能站在杨广这一边,因此,他也就得拿出实际行动来赢得杨广的信任。虽然,易风并不完全信任杨广。他在怀荒拼命的扩充势力,其实也是一直在做着最坏防备。但他不会真正信任杨广不代表他不会想办法让杨广信任他。
值此之时,一百万贯的大礼,确实送的很及时。那大礼就好像冰雪洒入沸腾的热锅滚水中一样,百万豪礼和怀荒军的接连大捷把杨广心中的那点猜忌都迅速消融掉了。
从杨广的满面笑容来看,易风的这个礼送的值了。
一百万贯确实很多,但这里面也是有些小门道的。易风并没有真正直接送出一百万贯钱,这么多的钱易风虽然有,但绝没有这么多的现钱。而且就算是换成金银,他也不可能真送杨广这么多钱,怀荒形势很好,可开支也大。易风的一百万贯豪礼,其实是价值一百万贯的各式物资,是价值百万。
具体来说,价值百万和一百万真金白银还是有着天差地别的。
易风的礼单上,第一项就是塞外千里名驹十六匹,全都是最顶级的骏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虽不足也差不多了,不论是品相还是能力都是上上之等。这样的千里马,易风的礼单上是标价每匹价值一千贯。极品良驹,一匹千贯,这个价钱就高不高说低也不低。如今怀荒马市上一匹挽马的价格大约在二十五匹绢左右,因怀荒绢价上涨,折算下来,一匹挽马可折合四十贯铜钱左右。而一匹战马,是挽马的两到三倍,可值八十到一百二十贯钱。一匹千里马千贯钱,可以相当于十匹战马,或二十多匹挽马的价格,但千里马难求,往往是有价无市。不过对于易风来说,他几次击败铁勒人获得大匹战马,而且又与奚契丹霫三番结盟,三族的牧场就如同是他的马场一样,什么样的好马没有?礼单上价值一万六千贯的十六匹战马,易风却基本上是没本钱的。
除了十六匹骏马,这次易风的礼单上还有战马一千、挽马三千、牛五千头。战马按每匹百贯计算,挽马每匹二十五贯,牛每头十五贯,这批牛马就总价二十六万两千贯了。
此外,易风还向杨广送来了辽东海东青十对,每对价值一万贯。这种雕中王者,本就无法用一个正常的价格衡量,完全看喜不喜欢,喜欢的人花几万贯也愿意买一只,不喜欢的人你拿着当成鸟煮了吃那真是一贯都不如,就如比字画这些东西一些。杨广送给高颎一画东汉蔡邕的字,就花了两万贯买的。
另外,易风的礼单上还有如辽东百年老参、貂皮、鹿葺等珍贵药材、皮草等。另外还有突厥白药、突厥鸣镝、契丹雕花马鞍、靺鞨东珠、铁勒镔铁等方物特产,另外就是怀荒的一些特产了,雪盐、冰塘、白酒、白纸、书籍另外还有板甲、长弓、骑兵刀等零零碎碎的东西,真正的真金白银,只有一万两黄金和五万两白银,这些金银不过价值十六万贯铜钱而已。
不过不管怎么样,易风送给杨广的这批礼物确实是车拉船载,不说那一箱箱的金铤银锭。就是那一千匹铁勒战马,以及那一千套铁板甲就足以让杨广高兴的快合不拢嘴了。他让郭衍在洪州打造军械、训练私兵,暗中经营好几年了。可那支私兵的规模也一直不大。最大的限制就是器械不足,其中尤其是优良的战马和铠甲的不足。杨广是知兵的,很清楚的知道,真正要打起仗来,南方的舟兵是派不上多大用场的。最关键的,还得是骑兵。而骑兵就得有好马,但南方却是不产马的。所有的战马都等从北方运来。而想从朝廷北方的牧场里买战马,是很难的,数量少点还好弄。若想大规模弄战马到江南为私用,肯定会很容易被朝廷察觉。但易风的马不一样,他的马来自塞外,完全不在朝廷掌控之内的。而且他的战马都是用挽马的名义运到南方来的。这就避开了朝廷的注意。上次一千匹战马。这次又是一千匹战马,前后两千匹战马,使得杨广手上的私兵能迅速增加两千骑兵,这对他的实力可是如虎添翼。更何况,易风送来的那一千套板甲,这种铠甲他早试验过了,真正的精良铠甲,比原来的铁甲轻便。但防御性能却更高。
而且易风礼物中的那些骏马、海东青、辽东参、东珍等物,也并不仅仅只是好看的奢侈品。这些东西易风虽然标价高。杨广自己不用,可江南之地本就奢侈成风,他随便拿来送人或者拿出转售,都能立即得到比易风标注的价格只高不低。更别提那一箱箱的真金白银了。
有了这么大笔的钱财珠宝,立马解决了杨广的财政问题,至少有了这笔钱,他短时间是不缺少钱了。有了这些钱,他甚至能再加大些对朝廷官员和那些贵族大阀的拉拢收买。而易风送来的战马、铠甲,也让杨广手上的私兵武装实力再升一个台阶。他怎么能不高兴,妻子萧氏原来的那点挑拔,他早已经抛到了脑后去了。若是易风真的跟他不是一条心,这个时候他怎么会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给自己。在他想来,易风还是很聪明的,没有被京师的那些传闻给乱了心智,他还知道自己才是他的亲生父亲,知道他们父子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易风的这个大手笔,也立即让杨广对这个儿子好感大升,甚至在他心中地位大大提高了许多。
裴增为易风南下扬州,除给杨广送了百万豪礼,也同时给扬州的上下官员们都孝敬了一番。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一时间,扬州上下对于易风,对于武州军,都是好评好潮。
接下来杨广在总管府举办了一场酒宴,酒宴十分的隆重。有了易风送来的这大笔钱财,杨广手上也顿时宽裕了很多,他没有守着这些钱不放,而是立即拿出一笔钱来,举办了这场盛大酒宴,趁机将扬州大总管区下的四十四州文武主官们都召来许多,又把江南的那些豪门大族也都请来,甚至还请来了许多佛道高僧名道一起前来,端的是热闹非凡。借这酒宴之机,杨广花钱如流水,大批的金银赏赐下去,大量的东珍人参貂皮骏马等送了出去,一时间,杨广也收获了无数的忠心及好评。
洪州总管郭衍和寿州总管宇文述更是各领到了一千匹战马和五百套板甲,另外还各获得了一千把骑兵刀和一千把长弓,看着这批精良的武器,杨广的这两员大将都兴奋万分。纷纷表示,回去立即各再练一千骑兵两千骑兵出来。寿州在扬州西北面,而洪州在扬州的西南面,一个守着淮河重镇,一个守着长江中游中镇,都是扬州外围最重要的两个屏障。杨广在扬州布置的是自己的侍卫亲兵,大部份的兵马都是明面上的卫士。但在洪州和寿州,却才是他一直以来暗中招兵买马训练私兵的地方,郭衍和宇文述两人除了手上的兵马,都各自替杨广暗中积蓄死士,积谷练兵。易风送来的这批战马军械,杨广都分给了二人,让他们再招募训练一支兵马。
“现在我们手上有了钱,要练就多练点。”杨广手上握着大笔钱粮,又有了怀荒这个战马和铠甲的来源,因此对于扩编私兵也有些胃口大了许多。“我看你们回去各自再练三千骑兵,五千步兵。钱粮现在我不缺。缺的战马和铠甲,到时我再让易风想办法解决。”让两个心腹各增练八千人马,这是个很大胆的计划。
小陈平宇文述有些惊讶于杨广的激进大胆。“会不会动作太大了点,万一引起朝廷注意就麻烦了。”
“尽量谨慎小心一点。”杨广眼中露出毅然决然的神情,长安那边的动静,让杨广有些按捺不住了,皇帝一天天老去,可太子平庸无能,却还一直霸占着太子之位不放。杨广也不知道能不能让天子废掉太子。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坐上储位的一天。他担心只怕事情还没到成功的那一天,万一天子突然驾崩,那个时候新君即位。这事情可就难以回旋了。为此他不得不做好两手准备,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抢,也得把这皇位抢回来。让两个心腹再各增练八千兵马。杨广还打算自己也在扬州再练一千骑兵和三千步兵。总之。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的狠点。
若是过去,杨广肯定不会这么做,他就是想一下子增练两万人马,也拿不出这么多钱粮来,更拿不出那么多的军械战马来武装这些兵。但现在,他手上有钱,而且易风那边也能帮他解决这军械战马问题。他倒没想过要全让易风供应。他只是看好了易风怀荒的特殊性,可以让他安全隐秘的获得所需战马和军械。若不是易风在怀荒。他杨广就算有钱也没地方去购买这么多的战马和军械。有了这个秘密供应点,使得杨广的胃口一下子大了起来。
宇文述这个时候脑子一转,向杨广道,“某这里倒有一个不错的计划,可以提高我们兵马的实力。”
“哦,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杨广有些着急问道。带过兵的杨广很清楚,军队并不是招募兵员,然后简单训练就能称之为军队的。若是花了大本钱,冒了很多风险却又不能练出多少真本事来,那就郁闷了。
宇文述笑了笑,他向来足智多谋,一直以来都是晋王手下第一谋士。他早早就投了晋王,整个宇文氏家族可谓是和晋王的命运绑在一起的,若是最后晋王争位失败,宇文氏家族也就遭遇灭顶之灾。“其实某是觉得易风带兵很有本事,他北上怀荒到现在不到一年时间,可手下已经练出了数万兵马,而且先后打了四场大战,虽然都是以计谋取胜,但看战后双方的伤亡统计,却能看出有巨大差别。每次怀荒军的伤亡都很小,而且都能取得几乎完胜的战绩。最厉害的还在于,易风的兵越打越多,每打一仗,他的兵就能打着滚的往上翻。所以某就想,也许我们可以让易风来帮我们练兵。这样既有效,也能避免一些隐患而更安全不是吗?”
易风的手下是有杨广的兵的,易风最初北上时,杨广派出了三百多人的亲卫随他一起北上。也正是这批亲卫,成为易风最初兵马中的中坚力量,甚至后来都成为教官军官,替易风带出了更多的兵。易风当初正是借着杨广的亲兵还有高家的私兵和猛虎盟的那批绿林好汉们,借鸡生蛋,最终短短时间内,拉出了一支数万人的自己兵马。
现在宇文述也想借鸡生蛋,打算借怀荒军这只鸡,来生晋王私兵这个蛋。
“我们送一批新兵去怀荒,把原先北上的那批我们的人换回来。这样一来,我们送去的人可以让易风训练,而回来的那批已经算是精英老兵,他们可以以老带新,用他们为骨干建立新营,用他们来带领训练新营。等半年一年之后,再派一批新兵去怀荒把第二批人换回来,然后我们再用这第二批人为骨干,再建立一支新营....”
听到这里,杨广也不禁眼前一亮。这个计划不错,也很有操作性。通过这种方式,可以大大加快加强训练,特别是把人先送到易风那训练,然后再回来以老带新,以此为骨干建立新营,这种模式真的很不错。杨广先后曾几次送人北上,如今在怀荒军中的晋王私兵不下千人,这些兵马在怀荒军中的经历,一直都有反馈回扬州,杨广很清楚这些兵经过怀荒的训练和数次参战后,如今已经远胜从前。战斗是最好的训练,同时怀荒的训练确实不错。再加上,把兵放到怀荒训练,可以大大的躲避一些朝廷察觉。毕竟,私拥兵马,就算是杨广这种坐镇地方的亲王大总管,也是得小心小心再小心的。
“嗯,好,那就先选三千人分批北上,换回先前那几批共一千余人回来。”杨广做出了决定。
“大王,怀荒产的这种骑兵刀和板甲真的很精良,骑兵刀犀利,板甲坚固轻便,如果可以,还请大王向怀荒多购买一些。”郭衍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杨广笑道:“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