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真将大部分的主力都交给了曹植,大营里只剩下三四千老弱残兵,可是他的营盘却没有动,还是保持着两万多人的大营。正是这一点成功的欺骗了蜀汉军的斥候。现在听说曹植率领近两万的大军突入关中,魏延立刻意识到曹真的大营虚弱,他被曹真、曹植给骗了。
双方的兵力大致上心里有数,魏国虽然兵源相对多一些,却也不能凭空变出数万的军队来。魏延根本没有多想,就决定突袭曹真的大营,先解决潼关前的隐患,回头再与赵云一起对付曹植。
曹真守着一个空营,心里当然紧张。他像一只警惕的老鹿,知道自己体力不足,是以更加小心,时刻注意着潼关的风吹草动。魏延父子一出城,他就收到了消息,立刻下令准备接战。
与马谡没想到曹植会来得这么快一样,曹真也没想到魏延会来得这么快。二十里路,仅仅大半个时辰,魏武率领的前锋就赶到了,几乎只比曹真的斥候慢了一杯茶的功夫。曹真的命令刚刚下达,魏武就率领五百亲卫营杀了上来。
从跟着老爹奇袭子午谷开始,魏武已经在战场上磨炼了三年,由一个普通士卒升迁到陷阵都尉。他这个陷阵都尉可不是荫封,而是凭着自己的战刀一刀一刀的砍出来的,货真价实,真金足银。按说应该足以自豪了,可惜,他有一个身为镇北大将军的父亲,还有一个身为镇南将军的同胞兄长,这个陷阵都尉就不那么显眼了。
可这不代表魏武的战场经验也是空的。他非常清楚这一场战斗的特点,只要稍有拖延,让曹真有足够的时间准备防守,他们将付出成倍的代价。
所以魏武带着最精锐的魏家武卒一路急行。冲到曹真的大营前,没有任何停顿,立刻发动了攻击,力求不给曹真一点反应的时间。
“杀!”魏武低吼声,操起自己的三石弓,在奔跑中连射三箭。
三只由精铁为镞,荆竹为杆,鹅毛为羽的长箭急驰而去,瞬间飞跃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准确的射中刚刚攀上营楼的都尉和一个亲卫,两人闷哼着中箭,向后连退两步,摔下了营楼,落地的时候已经一命呜呼。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鲜血,从三翼箭镞造成的伤口处汩汩流出,很快浸湿了他们身下的土地。
这三支由魏家作坊打造出来的羽箭充分展示出了强大的杀伤能力。
目前,因为精铁无法锻打的原因,普通士卒所用的铁制箭头都是模铸成型的,锋利程度有限,要打造形状复杂。杀伤力更强的箭头一般都要用铜材。铜就是钱,有几个人能用大量的铜来铸箭头?在经济压力的限制下,大部分还是使用模铸铁镞。
魏武使用的这三支箭却是经过锻打的精铁三翼箭镞,箭头更轻。飞行更远,杀伤力更强。
打造出这种箭头的正是魏霸当初从沔阳带回魏家的老铁匠师徒,如今,他们已经是魏家铁作的中坚力量。正因为他们师徒的努力。魏家武卒才能全员装备这种杀伤力更强的箭头,穿戴更轻却更结实的鱼鳞细甲。手持更锋利的战刀。
攻击更强,防守更坚,原本就超出普通士卒不止一倍的魏家武卒在这些装备的帮助下,无疑已经成为这个世上最强大的步卒之一。也正因为有这样的自信,魏延才会让魏武率领五百武卒作为前锋。
魏武没有辜负魏延的希望,带着武卒急行二十里之后,连一口气都没有喘,直接投入了战斗,并且一鸣惊人,一上来就打了魏军一个闷棍。
五百魏家武卒,人手一张一石至两石的强弓,矢五十只,长矛一柄,盾牌一面,长短战刀各一口,着鱼鳞细甲,负三日粮,半日奔驰五十里,立即投入战斗。来则能战,战则能胜。
随着魏武连射三箭,五百名魏家武卒开始射击,他们一边奔跑,一边连续不断的射击,五百人生生射出了千人的威势。
刹那间,数千只利箭漫天飞舞,像蝗虫一般,向魏军飞去。
跑在最前面的魏武一口气射出十只箭,奔到魏军大营前不到二十步,收起弓,也不拿盾牌,拔出了长短两口战刀,冲向魏军大营。他的左臂上有一面直径不到两尺的小圆盾,竖起手臂,手握短刀,遮住面门,右手长刀在后,侧着身子一路飞奔,第一个冲到了魏军的阵前。
即使是在奔跑之中,魏武依然不失灵活。眼看着两柄长柄就要刺中他的身体,他突然拧身,一直拖在身后的长刀忽然由下而上挑起,准确的击中两个矛头,将长矛劈歪,硬生生的从两柄长矛间挤了进去,左手横扫,反握的短刀从两个目瞪口呆的魏军脖子间一划而过。
鲜血飚射!
“杀!”魏武一声长啸,蛮横的撞入魏军阵中。左手往回一拉,短刀狠狠的扎入一名魏军盾手的脖子,右手战刀怒劈,一刀劈开了一个魏军的头颅骨,紧跟着右脚飞踢而起,像一根铁棍砸在两个魏军的脖子上。
“喀喀”两声,那两个魏军脖子一歪,软软的倒在地上。
眨眼之间,魏武连杀六人,将魏军的防守阵型撕开一道缺口,武卒们蜂拥而入,大砍大杀,所向披靡,迅速推开了营门,冲入大营。
曹真刚刚登上指挥台,就看到了这一幕,不禁暗自心惊。他虽然和魏延父子对阵多时,却没有亲眼看到过战场上的厮杀细节,对魏武也只是闻其名,不知其人。看到这个骁勇的年轻将领,他问道:“这是谁?”
扶着他的曹爽看了一眼,眉头紧锁:“阿爹,这些人应该都是魏家武卒,领头的那个应该是魏延的三子魏武。据说,他是魏延成年的三个儿子中武技最好的,比魏霸还要高明几分。”
“果然名不虚传。”曹真点了点头。叫了一声:“仲若。”
文钦连忙上前:“将军。”
“带亲卫营上去,拦住他们。”曹真指了指:“尽可能给大军争取多一点准备时间。”
“喏。”文钦应了一声,带着亲卫营冲了过去。这些亲卫营都是曹真身边的精锐,有不少人是当年虎豹骑的士卒,步骑皆精,又一直享受着整个大营里最好的待遇,体力保持得最好,战斗力也最强。身为大将军,曹真身边原来有两千这样的精锐亲卫。现在只剩下了这五百人,其他的都交给了曹植。这也是曹植能够迅速击溃马谡的原因之一。
文钦带着亲卫营一冲上去,魏武就感觉到了压力。他看了一眼冲过来的文钦等人,不由得大笑两声,战斗更甚。
“来得好!”魏武咆哮着。长短两口战刀左刺右劈,接连砍倒三个挡在面前的魏军,直接对上了文钦。
“杀!”文钦和魏武同时大喝一声,举起了武器,扑向对方。
“当当!”两声巨响,魏武手中的长刀砍上了文钦的盾牌,文钦手中的长刀也砍中了魏武的臂盾。两人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惊讶的看着对方,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燃烧的战意和无法抑制的兴奋。
作为一个自认为无敌的勇士,找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真不容易啊。
“再来!”两人异口同声的喝道。再一次冲了上去。
“丁丁当当”一阵乱响,两人厮杀在一起。
魏武两口战刀一柔一刚,一个阴险无比,割肚子。刺小腿,防不胜防。一个刚猛无二,砍劈扫砸,虎虎生风,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却在他的身上配合得天衣无缝。
文钦也不示弱,左手的盾牌横扫竖砸,呼呼作响,舞成一道墙,右手的战刀劈砍挡刺,招招对准魏武的要害。片刻之间,两人换了十数招。魏武瞅准一个机会,迈步向前,左手的短刀刺向文钦的左肋,趁着文钦侧身躲闪的机会,短刀扣住了文钦的盾牌,拉向身后,身体借力半旋,飞起一脚,踹向文钦的腰肋。
文钦大吃一惊,来不及转身避让,只得沉腰坐马,屏住了呼吸,同时将左臂外张,用肘尖对准了魏武踢来了脚背。
“呯”的一声,肘拳相撞。文钦被魏武一脚踢得马步不稳,侧着身子连退两步,魏武也被文钦这一肘击得脚面生痛,连甩了两下。不过,他的脚尖还是踢中了文钦的腰肋,文钦痛苦的弯下了腰,一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涌了下来。
“砍死他!”魏武得势不饶人,跳着脚向文钦追了过去,手中战刀接连劈杀,刀刀不离文钦的脖子。文钦痛极,无力反击,被魏武杀得步步后退,只得换了一面,挥舞着右手的战刀,勉强拨挡。
这两人生死相搏的时候,魏家武卒和曹真的亲卫营也杀在了一起。曹真的亲卫虽然战斗力不弱,可是在武装到牙齿的魏家武卒面前,他们还是没占到什么便宜。他们身上的战甲和战刀虽然也是品质不错的军械,可是和魏家武卒手中可以毫无愧色的称之为天下最强的鱼鳞细甲以及炒钢战刀相比,那还是差了一大堆。他们的武技虽然不凡,从小就被挑选出来,按照魏武卒的要求长年累月苦练的武卒却更强,不论是个人武力还是阵型配合,魏家武卒都占了上风。
两军相持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魏家武卒就取得了优势,他们组成攻击阵型,毫不犹豫的向前挤了过去,将魏军挤得步步后退。在他们身后的魏军士卒根本来不及列阵,反而使被魏武缠住的文钦落入了危险的境地。
看着这一切,曹真脑后凉意阵阵。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