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众人在忙着收拾食物,吴斌搓着手站在院子口,陪着小心对李恪说道:“殿下可还满意?”
“行吧,你老小子会办事儿,放心,本王与你无冤无仇犯不着故意整你,过两天带着队伍一起,这里还是你的地盘。”
李恪嘬着牙花子说道:“顺便提醒你一句,杀人不过头点地,那个姓万的该怎么收拾怎么收拾,买卖人口,逼良为娼,放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罪大恶极。
不过他的家人就算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与案子有牵扯的该抓的抓,该判的判,与案子无关的就放了吧。”
“诺,下官明白,殿下仁义。”
“屁的仁义,就是这家伙倒霉撞到本王手里了,纵观天下,像他这样的家伙还不知道有多少,仗着有几个臭钱,官商勾结,鱼肉乡里。
吴斌,好心提醒你一句,识趣的话早点辞官吧!好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这次本王因为要出使的关系,没时间搭理你,等本王回来的时候,若你还在这个位置上,你就准备跟姓万的做邻居吧。”
咕嘟!
吴斌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苦涩的点点头。
有李恪这句话,他这官算是做到头了,就算上头有人,也不可能为他一个小小的县令跟堂堂皇子翻脸。
打发走悔不当初的吴斌,李恪让人搬来梯子,爬到屋顶坐着看热闹。
大几百人围着一堆肉收拾,开膛的开膛,洗刷的洗刷,院子里的血腥味盖都盖不住,不找个上风头待着,非被熏晕过去不可。
从上面往下看,充当护卫的大头兵们一个个乐的眉开眼笑,他们才不管这些肉食是从哪里来的,上头让收拾就收拾呗,反正当官的肯定吃不完,剩下来最终还是要落到他们的肚子里。
昨天晚上才安顿下来的侍女们也没闲着,早年间受过苦的跟着大头兵一起给鸡鸭放血、拔毛,没吃过苦的就去烧水。
一锅锅的开水被端出来又迅速变凉,院子里慢慢多出许多白条鸡,白条鸭,白条羊……,嗯,还有一头血淋淋的牛。
牛皮肯定是不能吃的,太浪费,留着不管是做蒙皮、鼓面还是做靴子都能派上用场。
薛仁贵不亏是干过猎户,一把开山刀使的是出神入化,只见他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一只只鸡鸭就被砍成数段,就连那几只羊和那头倒霉的牛也没逃过他的毒手,直接被砍成无数块丢入釜中。
所谓釜,其实就是锅的前身,四壁老厚老厚的半天烧不透,除了用来蒸煮其它想都不要想。
炒菜……,你有想过把油倒进去一刻以后才会烧开的后果么?你有想过好不容易油开了,把菜倒进去还要再等一刻温度才能再上来的痛苦么?
所以,釜这东西注定是一种要被淘汰的炊具,先不说它是否能够胜任其本职工作,单就重量来说,一火十人的队伍行军的时候就要单独分出个人来背,太特么沉了。
李恪坐在屋顶上出神,想着等从高句丽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炒锅打造出来,为大唐的美食文化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釜里的肉食熟了,院子里充斥着的肉香让李恪回过神来,看着下面忙碌的众人和众人脸上洋溢的笑容,一拍脑袋:“若雨,你去安排人给我找个盆来。”
“盆?要盆做什么?”王若雨尽职的守在李恪身侧,闻言微微一愣。
李恪不答,反问道:“炒鸡蛋你吃过没有?”
“什么?”王若雨的概念里就没有这个‘炒’字。
李恪见状胡乱摆摆手:“哎算了,你还是别问了,去拿东西,回头等做好你就知道了。”
一阵鸡飞狗跳,好不容易才王若雨找到一个让李恪满意的盆,主要是这个时代装东西主要还是用陶罐之类,盆虽然也有,但是不多。
李恪这会儿已经从屋顶上下来了,随意找了个临时灶台,踹了守在边上流口水的薛仁贵一脚:“滚一边去,把这东西拿走,你口水都留到里边了知不知道。”
薛仁贵讪讪:“嘿嘿,殿下,您不知道,属下自小食量就大,长这么大几乎就没怎么吃饱过,骤一见这么多肉,难免……嘿嘿。”
李恪黑着脸:“嘿嘿个屁,东西拿走。”
薛仁贵大急:“不是,殿下,这里面的肉就快熟了。”
“快熟了不是还没熟么,让你拿走就拿走,少废话,否则等会儿有好吃的一口都不让你吃。”
没招,小胳膊拧不过大腿,薛仁贵只好垫着抹布把灶上的釜端起来放到一边。
李恪随手将自己手里的盆放到灶上,又往里面倒进菜油,静等烧开。
此时众人基本上都忙完了手上的活计,就等着肉熟了开吃,见李恪似乎有亲自动手的意思,不觉都围了上来。
苏烈、薛仁贵、刘全、王若雨,柳一娘与戚柔柔一个仗着自家男人的身份,一个仗着自家主子的身份也凑的很近。
李恪见他们这么围着也不是个事儿,索性安排苏烈、薛仁贵和刘全三个男的打鸡蛋,几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哪是干这个的料,最后还是几个女人一齐动手,在菜油烧开之前打了二十多个鸡蛋,再由刚刚入伙的薛仁贵负责搅和。
不大工夫,油开了,薛仁贵也把鸡蛋搅好了,李恪拿过来看了一眼,点头赞道:“嗯,搅和的真不错。”
薛仁贵:……
什么意思嘛,什么叫搅和的真不错,内涵谁呢,信不信等会儿哥们儿吃穷你!
李恪倒是没管他怎么想,别说他本就是无意识,就算真是故意的又能如何,敢不满意信不信‘罚写’改成三千遍!
再说,这边油都烧冒烟了,再等下去盆非烧坏了不可。
抓一把现成的葱花爆盆,油花飞浅的同时,满满一罐子鸡蛋被李恪倒入盆中。
香气四溢,别说是薛仁贵,就连一惯沉稳的苏烈都不禁暗自吞了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