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玛噶,哦不,她现在的名字叫李亦菡。
李亦菡最终还是留下了,住进了最好的房子,她的两百女护卫李恪也没有动,全部留在她身边听她的安排。
王女侠冷眼旁观看着这一切发生,心里有些不舒服:“为什么要让她留下,殿下不是常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话不是我说的,而是出自《左传·成公四年》。”
李恪将手负到身后,收起脸上垂涎欲滴的猥琐表情:“不必派人盯着她,再怎么说她现在也是名义上的蜀王妃。”
后一句是对刘全说的,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李恪步履轻松的走向旁边的院子,准备回去好好睡一觉。
自从昨天接到老头子的信,他就一夜未睡,彻夜琢磨其中的含义,如今真相大白自然是该干嘛干嘛。
小院内,李亦菡端坐于屋前,沉默着打量周遭的一切,身侧是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贴身婢女。
说是婢女,其实也是一身武士打扮,闲时陪伴左右,出征的时候就是她身边最后的一道防线。
“公主受委屈了。”
“我是吐蕃公主,有义务替兄长分担压力。”
“但是……,但是唐皇实在欺人太甚,李恪的名声在大唐坏到了极点,是出了名的败家子,以公主您的身份,就算配那大唐太子也都绰绰有余,为何要屈尊降贵,答应唐皇做李恪的妃子。”
婢女义愤填膺的说着肺腑之言,这不是在故意吹捧,也不是拍马屁。
李亦菡的名声在吐蕃高原几乎可止小儿夜啼,就算是吐蕃最尊贵的贵族都不敢在她的面前大声说话,如今到了大唐却成了一个纨绔败家子的妃了,地位上的落差让她身边的人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接受。
“我说过,我是吐蕃公主,如果嫁给李恪能够替兄长争取到时间,让大唐成为吐蕃最强的后盾,不要说李恪只是个败家子,就算他是个傻子,我也会甘之如饴的接受。”
婢女低下头:“那……,那我们以后怎么办?”
“中原有句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已经是蜀王妃,自然一切事情都要以李恪为先,你们也不要轻慢于他,否则被他罚了,我也不会替你们出头。”
前一句还是为吐蕃考虑,后一句又成了从一而终的蜀王妃,前后矛盾的两句话彻底让婢女们陷入深深的疑惑,到底要怎么做才是对的?
……
“哐哐哐……”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屋顶,还在熟睡的李恪就被一阵凿门声吓醒,惊魂未定的抱着被子坐起来,发现来的竟然是那位吐蕃公主。
无力的重新将自己摔回柔软的床上,李恪黑着脸低吼道:“赛玛噶,你这是抽哪门子疯!大清早不睡觉,跑来折腾我干什么?!”
“再说一次,我大唐的名字叫李亦菡。”
李亦菡今日换上了大唐的服饰,若是脸上的表情能够柔和一些,倒也不失王妃的身份。
只是,李恪这家伙实在太气人了,尽管她已经做好了心里建设,依旧觉得难以接受,看着重新躺下准备继续睡回笼觉的家伙,咬牙说道:“圣旨就要到了,你难道打算躺在床上接旨吗?”
听到圣旨二字,李恪再次坐床上坐起,死命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真是的,不就是我爹跟我说句话么,非要搞这么麻烦干什么。”
李亦菡撇撇嘴,说什么纨绔败家子,落在自己手里,早晚有一天让他变成大唐最贤明的王爷,千秋万载被世人所敬仰。
昨天她说的那此话其实并不矛盾,她是吐蕃的公主,也是大唐的蜀王妃,王妃的身份越稳固,大唐与吐蕃的关系就羁绊越深。
至于怎么做好王妃,李亦菡的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半个时辰之后,沐浴更衣的李恪焕然一新,精神抖擞的站在麻亭县与临县的交界地,九月的寒风掠过,树叶打着旋从头顶落下,几只乌鸦哇哇叫着化为背景板。
站了没有一刻,李恪受不了了。
“我说赛,嗯,好吧,李亦菡,你这么早把我弄起来,就为了站这儿吹冷风?”
“是接圣旨!”
“你就这么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圣旨要下午才能到好不好,现在还没到巳时,接下来两个时辰你打算干什么,蹲在路边斗地主吗?!”
“大清早”被人从床上弄起来跑到野地里吹风,李恪显得有些气急败坏,转身直接回了马车,靠在车厢上准备再眯一会。
春困,秋乏,夏打盹。
现在是深秋时节,马上就要入冬,正是最乏的时候。
“三皇子殿下,你最好考虑清楚,现在可不是你表现性格的时候。是,你说的没错,天可汗陛下是你父亲没错,但首先他是一国之君,是君父,你应该对天可汗陛下保持足够的敬重。
提前两个时辰出来迎接圣旨怎么了,这是臣子对陛下的忠,是儿子对父亲的孝,你如果不想被排斥在权力核心之外,就应该老老实实的站在这里。”
李亦菡一番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包括刘全等人都点头不己,用谴责的目光看向李恪,差点没把他气的背过气去。
“扯淡呢你!哦,我不在路边蹲着就不忠了,不在路边蹲着就不孝了!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李恪露出懒得多说的表情,众目睽睽之下,他自然没有办法说出自己身份尴尬,以及表现的越是忠心,离权力核心越近死的越快的道理。
偏偏李亦菡却不想放过他,冷哼一声:“就算忠孝不在这两方面表现,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总要做到吧?邠州是你的封地,你若无事当每日巡查,为百姓做主,替百姓申冤才是正理,怎能每日浑浑噩噩,醉生梦死?
陛下虽然是你的父亲,但若被他知道你在这里的所作所为,你就不怕他寒心吗?!”
我尼玛!
你是老天看我日子过的太舒服,故意派来折磨我的吧?!
李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暗骂自己为什么昨天不直接回长安,找老头子拒绝这次与吐蕃的联姻,怕尼玛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