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显生是一个精明的人,知道徐大龙是地下党方面的人,地下党有着严格的纪律,自己即使送给他再多的东西,恐怕也都会上交给上级。
因此,他想了一个主意,将一些古董、字画和20根大黄鱼直接送给了徐大龙的岳母,特地说明这些东西不是送给徐大龙的。
徐大龙明白黄显生的心意,他不能推辞,以免寒了黄显生的心,而且他也想送给自己的岳父、岳母一些财物,让他们的生活更加宽裕,于是也就笑纳了。
这天晚上,老板邀请徐大龙到自己的公馆做客。徐大龙酒饱饭足,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30。
魏大勇带着两名特战队员护送徐大龙返回林公馆。就在快接近军令部家属院的时候,路边突然闪出了几个黑衣人,手持驳壳枪,向徐大龙乘坐的轿车扫射。
两名特战队员当场牺牲,轿车失去了控制,车头撞在了路边的店铺大门上,停了下来。
魏大勇的反应极快,当黑衣人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拔出了手枪,向黑衣人射击,同时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徐大龙。由于轿车失去了控制,魏大勇无法掌握平衡,打出去的子弹并没有打中黑衣人,而他的身上却中了三颗子弹。即便如此,他仍然咬着牙开枪射击,阻挡黑衣人的靠近。
徐大龙由于喝了酒,反应有些迟钝,因此当黑衣人出现的时候,他并没有察觉。等听到枪声,轿车又撞在大门上的时候,他这才惊醒了过来,急忙拔枪还击。
魏大勇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徐大龙,这就给他争取了开枪还击的机会。徐大龙枪法如神,一口气打光了,弹夹里的子弹,当场击毙了三个黑衣人,还打伤了一个。
其余的两个黑衣人见势不妙,向轿车投出了一枚手雷,然后迅速撤离。
徐大龙此时身在车上无法闪避,而且他也不忍心抛弃魏大勇,就将他按倒,用身体护住了他。
轿车的玻璃窗已经被打碎,手雷直接飞进了轿车的后座,如果发生爆炸的话,轿车都会被炸毁,徐大龙和魏和尚绝不可能幸免。
万幸的是,手雷恰好落在徐大龙眼前,徐大龙想都没想,伸手抓住了手雷向外面扔去。
手雷爆炸是有延时的,特务们在投掷手雷的时候,由于慌乱,是直接投过来的,这就给徐大龙留下了一线生机。
手雷被他抛出去之后,飞出了五六米,在空中爆炸开来。强大的冲击波猛烈地撞击着轿车,如果不是轿车已经顶在墙上,会直接将它掀翻。手雷爆炸产生的弹片被轿车车顶上的铁皮阻挡,这才勉强使徐大龙和魏大勇避免了被弹片击伤。
尽管如此,强大的冲击波引起的震动,还是使得徐大龙的脑袋撞击在轿车的门框上,他被撞得昏了过去。
逃走的两个黑衣人看到手雷发生了爆炸,很显然没有直接炸毁轿车。他们犹豫了一下,又转身朝着轿车奔了过来,要置徐大龙于死地。
就在这危急时刻,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惊动了一支果军的巡逻队,他们跑了过来。
两名黑衣人担心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又朝着轿车打了一梭子子弹,然后迅速逃离了。
当徐大龙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陆军总医院里了。当他看到守在自己床边的尤玉坤和林忠民的时候,脑子开始清醒了过来。
他急切地问道:“魏大勇怎么样了?”
尤玉坤说道:“大龙兄弟,不必担心。你那个兄弟体格也真够硬的,身上足足中了五发子弹,其中有一颗距离心脏不到一寸。
好在有惊无险,人已经抢救了过来。医生已经说了,只要安心静养,以他的体格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健康的。”
徐大龙放下心来,这才开始检查自己伤势。
林忠民笑道:“徐长官,你就更加幸运了,遭遇了那么多人袭击,身上竟然一点伤都没有。这可真是个奇迹。”
徐大龙活动了一下筋骨,发现自己的确没有受伤,只是脑袋上起了一个包,隐隐约地的有些疼痛。
在袭击的当时,徐大龙就已经感觉到随行的两名特战队员不行了,他还是确定了一下。当得知他们的确已经牺牲了,心情不免十分难过。
接着徐大龙要去看望魏大勇,可是魏大勇仍然在重症监护室,医生们不让他探望,他也只能做罢。
然后徐大龙要求尤玉坤和林忠民帮助安葬两名牺牲的特战队员。
尤玉坤和林忠民原本都以为,徐大龙醒来后第一件事肯定是会问到底是谁袭击了他?
没想到,徐大龙只是关心自己的战友,对于自己遭遇袭击的事情,竟然只字未提,而且完全没有过问这件事情的意思。二人心中不免有些纳闷。
尤玉坤问道:“大龙兄弟,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袭击了你吗?”
徐大龙说道:“你不会告诉我,是日伪的特工干的吧?”
其实尤玉坤和林忠民都已经猜到了这件事情是谁干的,不过,他们不能说。
按照上级的要求,已经统一了口径,针对徐大龙的刺杀是日伪特工干的。
徐大龙心中有数,他认为对自己行刺的,是日伪特工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他来重庆是保密的,知道的人极其有限。
今天去老板那里做客,去的时候和回来的时候,路还走的不一样。日伪方面能够掌握准确的情报,并提前设置埋伏,基本上不可能。
了解情况的肯定是果府方面的人,而果府方面可能对他下手的,无非是军统,中统和那个他曾经得罪过的财郑部的副部长,除此之外,他想不到有其他的人了。
在这三伙人当中,军统方面的可能姓也不大。毕竟他刚刚接受了老板的邀请,如果是军统方面的话,这也太明显了。至于财郑部副部长,他们之间的仇恨也没有那么大。再说估计他也没有那个胆量跟徐大龙来作对。
想来想去真正可能对他下手的就是中统方面的人,毕竟上一次有了很深的矛盾。当然这不是最关键的。中统方面,如果向徐大龙下手的话,恐怕还不单单是因为徐大龙得罪了中统方面的人,而是在他们的背后有人授意。
这引起了徐大龙深深的警觉。他很清楚,随着抗日战争的形势进一步发展,日军逐渐走下坡路,他们对果府方面的压力越来越小。果府方面的注意力已经逐渐从对日作战方向转移到对付地下党的方面来了。
徐大龙作为地下党方面能力超强的人物,势必会引起果府方面的忌惮,迟早有一天是会对他下手的。
徐大龙现在已经深深地意识到了危险。他觉得自己不能在重庆继续待下去了。虽然军统方面碍于情面,现在还不会对自己下手,但是如果上面要求他们这样做的话,自己跟他们之间的这点私人交情,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徐大龙现在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尽快离开重庆,避免再发生意外。因此他也决定暂时不再追究中统方面的责任了,因为中统是一个庞大的组织,自己即使进行报复,也没有什么作用。
徐大龙也就假装认同了尤玉坤和林忠民的意见,骂道:“这些该死的岛国人,竟敢伤我的兄弟。我一定要他们好看。”
尤玉坤和林忠民都是精明人,他们也了解徐大龙,虽然徐大龙嘴里在骂岛国人,可是他们也清楚,徐大龙恐怕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不过既然徐大龙不说破,他们自然也不会多事,表示他们一定会严查日伪特工,将他们抓获,为徐大龙出气。
徐大龙不打算在重庆停留了,为避免节外生枝,他甚至没有去跟岳父、岳母告别,就在尤玉坤和林忠民的护送下前往重庆警备司令部,跟朱光照等人汇合。
朱光照和特战队员们听说徐大龙遭遇了袭击,尤其是听说两名特战队员牺牲、魏大勇身负重伤,立刻就急眼了,一个个握紧了双拳,怒目喷火,叫嚷着要去抓捕那些行刺的人来进行复仇。
徐大龙理解他们的心情,可是现在情况不明,不能蛮干。他考虑再三,要求游击队员们保持冷静,让他们做出了保证,不得冲动蛮干,然后带着他们到了陆军总医院,看望了魏大勇。
魏大勇不适合长途跋涉,而重庆的医疗条件还是不错的,徐大龙就把魏大勇托付给尤玉坤和林忠民,让他们保证他的安全,之后就带着朱光照等人离开了重庆,返回了马武山根据地。
说实在话,徐大龙遇刺的事情,让老板也觉得十分恼火。但是他对此也无能为力,他不可能去针对中统。
老板觉得有些对不起徐大龙,这让他感到很尴尬。他十分担心徐大龙会来找他,让他帮助调查此事。而徐大龙却一声不吭地离开了重庆,这令他十分欣慰,觉得徐大龙情商高,给自己保留了颜面。
在返回根据地的途中,朱光照不解地问道:“大队长,难道游击队的弟兄们这血就白流了吗?为什么不带着我们留下来抓到凶手,替咱们的弟兄报仇呢?”
游击队员们同样也有些不满,都用疑惑的目光望着徐大龙。虽然他们都信任徐大龙,知道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目的,可是大家都觉得这件事情太窝囊了,没有查出凶手之前,徐大龙就带着他们离开重庆,有种当逃兵的感觉。
徐大龙面色阴沉,冷笑了一声,说道:“没那么便宜。弟兄们的血绝不会白流,一定会让那些凶手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游击队员们听了徐大龙的话都感到十分振奋。朱光照问道:“大队长,对于凶手,你是不是已经有目标了?”
徐大龙点了点头说道:“八九不离十。不过这件事情不太着急,我会让人秘密调查的。一旦时机成熟了。会再派你们来重庆,让你们亲手除掉那些杀人凶手,让他们血债血偿。”
游击队员们听着都十分提气,一个个都涨红了面孔,握紧拳头,齐声说道:“血债血偿。”
回到了马武山军分区之后,徐大龙并没有返回军分区斯令部,而是给运输机加油,随后直接飞往太行山根据地,向斯令员汇报。
在见到了斯令员和参谋长之后,他首先汇报了这一次战果。
徐大龙前往重庆之后,前往湖南梧州,制止了第182军叛变,并且取得了歼灭日军第25旅团主力的战果。
斯令员和参谋长都十分高兴,说这件事情上级已经得到了果府方面的通报,要求地下党方面对徐大龙在这次事件当中所起的作用给予表彰。
他们二人也称赞了徐大龙,在处理整个事件过程中的沉着冷静,机智勇敢,赞扬他为地下党方面增添光彩。
接下来,徐大龙汇报了自己遭遇袭击、魏大勇负伤、两名特战队员牺牲的事情,斯令员和参谋长都十分愤怒,怒斥果府方面过河拆桥的卑劣行径。
斯令员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做事高瞻远瞩,格局宏大。他虽然十分愤怒,却依旧保持了头脑的冷静,他询问了徐大龙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意见。
徐大龙说道:“这一次袭击事件,果府方面的解释是日伪所为。
我基本上可以肯定是中统特务采取的行动。为了两军合作的大局考虑,我并没有留在重庆对此事公开进行调查,为避免另外再发生其他的意外,直接就离开了重庆。”
斯令员和参谋长对望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真的有些担心徐大龙会因为战友的伤亡,而在重庆展开报复行动。这样的话,会给人留下破坏两军合作的借口,会有人利用此事大做文章。
徐大龙冷静的处理,表现出了一个优秀指挥员高层面的素养,这更加体现了徐大龙的成熟老练。
徐大龙汇报完工作之后,斯令员和参谋长陪着他在机关食堂吃了一顿便饭,随后斯令员又单独同徐大龙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