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城。
外城。
府衙。
王捕头的尸体摆在了大厅之中。
两名仵作一起检查着……
“回禀大人,王捕头不仅是喉咙被割断,连颈骨都已经折断了,出手之人力量奇大且一刀致命!没有丝毫打斗痕迹,若我们没有料错出手之人应该是六品的武师,建议上报内城,让城主府接管此案。”一名仵作一脸郑重的说道。
“嗯……我明白了。”知府曹德文点了点头,挥手让两名仵作离去。
“曹大人……卷宗已经记录好了。”一名文知将刚刚记录的内容交给了曹德文过目。
曹德文略微瞥了一眼然后说道:“刚刚两位仵作的检查结果,明明是王捕头死于意外,你改一下。”
“哦……好的,小的刚刚听错了,这就去改。”那文知连忙回去重新书写卷宗,给王捕头的死重新下了结论。
此案若是交给城主府,城主必然会派遣出武师捕快,那些武师捕快虽然衣着打扮和普通捕快相差无几,但是他们只听命于城主丁化云,根本就不会听自己的。
一旦武师捕快开始从府衙牢狱查案,那么曹德文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因此无论是王捕头的死,还是土牢被劫之事,都被曹德文利用手中的权利直接压了下来。
……
南丰镇。
一家铁匠铺。
“官爷,您看这样可以吗?”一名穿着短布衫的铁匠,将一块重新改造了铁面具,交到了九吉的手中。
这块铁面具和之前的铁面具没有多大区别,仅仅只是在右眼的位置,加了一块薄薄的小铁片。
九吉将铁面具带到脸上,同时睁开了两只眼睛。
两只眼睛闭着便成了瞎子,两只眼睛睁开便暴露了蛊师身份,戴着这独眼面具,便能够同时睁开眼睛,而不需要一睁一闭那般麻烦。
“多谢了。”九吉甩出一块碎银子。
“这南丰镇上可有餐馆?”
“有一家四海楼,招牌菜是黄焖鸡。”
“那可有鱼吃?”
“当然也有。”
“那这南丰镇上可有乐器馆?”
“我们小镇上可没有这般高雅之地,不过客官如果想要购买乐器可以去典当铺碰碰运气,最近典当财务的人很多,相信什么乐器都能买得到。”
“多谢了。”
戴着面具穿着捕快服的九吉去往了一家典当铺。
片刻之后。
一个穿着灰布长衫,背着二胡,杵着一根盲杖的男子从中走了出来。
捕快服铁面具被九吉收入到了储物袋中,至于那把锋利的捕快腰刀,因为储物袋空间实在太满,已经被九吉扔掉了,而驿站的那匹马,因为是驿站的良驹无法出售,在半路之上被九吉送给了灾民,让他们杀马冲饥。
南丰镇和临江城只有一日的路程,中间没有河流阻隔,也没有受到江河改道的直接灾害,九吉打算就在南丰镇周围闭关一段时间,修炼《一壶醉月》,当功法有成,临江城那边的风声也就不紧了,在巡机返回临江城与家人团聚。
如今唯一可虑的就是自己逃离临江城,家人是否会受到牵连?
按照大乾律法祸不及家人,而九吉假扮杜万峰离去,在临走之时,将两名囚犯化为乌有,也算是故布疑阵。
另外知道此事的牢头和狱卒无一例外都被宰了,再加上父亲为人圆滑,应当不会有太大问题。
九吉闭着双眼杵着盲杖,向着小镇的酒楼四海楼而去。
到了四海楼九吉问了价,点了一盘最便宜的葱花鱼就着米饭,对付了一顿。
吃完了之后,九吉离开了四海楼。
在四海楼之外,挤着许多灾民。
正是因为南丰镇一带没有受灾,所以有不少的灾民前来乞讨。
在临江城之中几乎看不到乞丐,但凡有无家可归者都会被捕快驱逐到城外的救济点,而在南丰镇,乞丐四处可见。
这些乞丐绝大多数,都是从临江城那边流落而来。
可见临江城那边灾民收容的能力越发有限,一些灾民不得不徒步数十里之遥来到南丰镇,以乞讨为生。
九吉坐在一辆破败的马车,车轮下解开了背在背上的二胡,拉起了一首悲伤的曲子。
拉着拉着……
九吉便跟随着曲子放声歌唱了起来。
“人生艰,何时休,天地变,家人散……”
“岁月苦,几番过,风雨急,千里梦……”
四海楼。
三层阁楼之上。
探出五个头来,四男一女俱都面貌年轻,他们身着蓝白相间的武服,显然都是武院的武师。
“这曲子好悲伤,歌声好悲凉。”
“的确如此,仿佛就是在为这些灾民拉的曲子。”
“为灾民拉曲,哪来的赏钱?”
“或许他不是为了赏钱。”
……
“诸位师弟师妹,别看热闹了,酒菜已经上好了,我们赶快吃吧。”
“好的,梁师兄。”
五名武师纷纷落坐在圆桌之上。
看着满桌丰盛的酒菜,再想想窗外饥不果腹的灾民,耳边听着那悲凉的曲子。
其中一名十七八岁的女武师,眉头一皱的说道:“梁师兄……如今灾民遍地,我们吃的也太丰盛了些。”
“黄师妹……我们都是练武之人,须得三餐吃肉,若吃的不好,武功如何进步,若武功不进步,又如何斩妖除魔,护卫人族安宁?再说我们这一桌吃完了之后,还可以将剩菜剩饭施舍给下面的灾民,也不算浪费。”
“梁师兄所言甚是,那我们快先吃吧,好把剩菜施舍给灾民。”其余武师纷纷说道。
“来来来……诸位同门,来尝尝这四海楼的玉纯酿,这可是烈酒,一斤粮食才能酿二两酒,今天我们师兄弟不醉不归。”梁师兄热情的给每一位师兄弟倒酒。
“好!不醉不归!”
随着哗啦哗啦的倒酒……
一杯一杯的玉纯酿被分到了每一位师兄弟的手中。
看着这清澈透明的酒水,闻着这浓烈的酒香。
黄莺眉头皱的更厉害,一杯酒就等同于一斤粮食,可下面的灾民饥不果腹,只能乞讨为生。
黄莺立刻说道:“梁师兄,这酒小妹就不喝了。”
“黄师妹不胜酒力,那就我们兄弟几个来喝吧。”
“好!”
“先干一杯。”
“干了!”
在场的都是练武之人,喝这种烈酒辛辣爽口,舒爽至极。
一杯一杯又一杯……
黄莺皱着眉头刨着碗里的饭,夹着桌上的菜,她和师兄弟们奉命维持南丰镇周围的秩序,清剿流寇,安顿灾民。
而梁师兄却带着他的几个师兄弟们,在酒楼之中吃喝。
吃喝也就罢了,明明知道一杯酒,就是一斤粮食,却还推杯换盏不知节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