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时空,没有物质世界那样分明和稳定的区域。
易夏屹立于这片混沌的界域。
他转过头,便能够看到那在混沌的边界中呈现出某种微弱荧光的地球宇宙。
这里就是地球与多元宇宙时空交界的混沌边界。
虽然看起来,它似乎已然是混沌虚空的界域。
可对于某种意义上已然是混沌虚空常客的易夏而言。
他觉得这种程度的混沌,甚至尚且属于物质世界能够承载的正常范畴。
由于没有太过稳定的区域,易夏便在周边的混沌区域中随意寻了一处。
随后,易夏直接将残存着足够浓烈的混沌气息与绝望力量的呓语魂灵-尼克萨卡隆头颅,从物品背包中取了出来。
尽管那黑暗的力量,已然被灼照的力量彻底净化和摧毁。
但这并不足以彻底扭转,其禁忌的本质。
因此,当它一经暴露在混沌的区域中后,顿时引来了某些危险的躁动。
当然很快,这种躁动便自然平息了下来。
甚至周边的混沌区域,陡然变得“明亮”许多……
混沌时空,当然存在活跃其中的生命。
只是在大巫看来,那更像是浅滩中的东躲西藏的散乱虾。
甚至,易夏连顺手提拎打上一幡的想法也没有……
如此,看向已然安置好的“风景带”初稿,易夏满意地点了点头。
位面具体的时空范畴,在不同的地域有不同的划分。
就像于物质世界原初的公海概念一般,也曾历经了足够繁多的曲折变化。
一般来说,对于混沌的界域,也不会有太多的文明会将其纳入到自己的位面概念中。
尽管其中靠近位面物质世界或物质宇宙的区域,在一定程度上,还是会受到相关秩序规则和时间线的影响。
比如更为深邃的混沌区域,其混乱的程度往往要显得柔和许多。
易夏觉得,这也算是一种形式的废物利用了……
以某种颇为简单粗暴地比拟的话:
如果说将多元宇宙视为空气,人体为位面的话。
那么这混沌的边界,便是人体毛与空气接壤的区间。
考虑到目前易夏与地球概念的相关关系。
将尼克萨卡隆头颅所存放的位置,视为易夏对地球概念的“体毛”之上,倒也颇为恰当。
因此,易夏也不必担心对此全然失却了掌控。
而就在易夏准备观察了一会儿尼克萨卡隆头颅的稳定性,准备先回到地球内部的时候。
他忽然察觉到了一丝陌生的注目。
倒是没有恶意。
是被尼克萨卡隆的头颅吸引过来的?
易夏顺着对方的目光看了过去。
随后,在大巫缭绕着无穷火光的注目下,一个看起来像是人类的存在从混沌时空中出现。
他此刻的形象,仿佛一个彬彬有礼的人类绅士。
其身上的穿着,则看起来颇为花俏。
一身看起来甚为华贵的长袍,却多了不少点缀的布绢,甚至还有一些作为装饰的花卉。
而在其背后,则有着一個有些近似小提琴般的、大概是乐器的玩意儿。
这是常人眼中对方的形象……
而在易夏缭绕着无尽火光的眼眸中,则能够看到对方更为真实的内在:
那是无穷无尽交织的斑斓光影,有万千的声响在其灵性中错综复杂地呼啸着……
一个伪装成人类的未知强大生命……
…………
…………
“午安,这位先生,很抱歉打扰到您的工作。”
“我叫布兰拉维奇,一个致力于收集诸多传奇故事的吟游诗人。”
“因为被您扎的稻草人所吸引,所以前来拜会。”
自称为布兰拉维奇的吟游诗人朝着易夏鞠了一躬,语气温和地说道。
随后,他看向那狰狞的尼克萨卡隆头颅,满是赞叹地说道:
“真是一件壮观的作品啊,我能将它写进我的作品里吗?”
“您知道,民俗作品中,一个栩栩如生的稻草人总是昭示不详的,因此,我更倾向于您对此的粗犷与原初风格。”
布兰拉维奇这般说道。
看起来,就像一个路边忽然被某个农户的举动所触发了艺术时间的在野吟游诗人。
只是,如果这一切确实是发生在物质世界的某个农庄里,而不是在这充满了混沌与扭曲的物质世界边界……
易夏闻言,不由得打量了对方一眼。
对方未知的强大本质,并没有让易夏感到多大威胁。
在对方尚未朝着他以及地球表现出恶意的情况下,易夏还是予以了相对平和的回应:
他朝着对方点了点头:
“可以。”
随后,易夏略一沉思,从虚空中取出一瓶薄荷巫药,径直丢了过去。
“我叫易夏。”
布兰拉维奇接过薄荷巫药,随后好奇地打开。
在略微嗅了嗅之后,他不动声色地远离了薄荷巫药,随后朝着易夏笑了笑:
“真是醇厚的酒水,可惜我此时无法享用。”
“您知道的,吟游诗人总得保持中立的清醒,这样才能创造出无限制的伟大作品。”
“感谢您的美意,当我有一天想要享用这美妙的酒水时,会专程前来拜访。”
如此,布兰拉维奇将薄荷巫药收了起来,他又朝着易夏行了一礼:
“我听闻过当地的习俗——拒绝美酒的异乡人不能进屋。”
“那么就此告别了,易夏阁下……”
布兰拉维奇说完之后,便一如其来时的突兀,他再度消失在这片混沌的时空中。
如果是在以前的话,易夏或许无法观测到他离开的踪迹。
而现在,他已然能够感知到几分端倪了……
时间的力量?
大巫缭绕着无尽火光的眼眸中,透露出几分了然。
直到现在,易夏才知道为什么这个尚未知晓本质的存在,为何表现出他所罕见的直爽。
或者在一定程度的……勇敢?
毕竟即便是异域的神祇,也少有愿意以真身在地球的泛领域直面大巫的……
这样的生命,易夏倒是没有打过多少交道。
善与恶的判定,在对方的身上并无通俗的意义。
布兰拉维奇……
大巫记下了这个名讳。
而在多元宇宙的某处:
年轻的吟游诗人,在老屋的阁楼中翻找出父亲生前的手稿。
那是一段在年轻人看来,有些过时了的曲子。
倒是填词,有些上个世纪人们痴迷于古神、神秘与禁忌传说的风格。
而在这个手稿的旁边,配有一张简略的图样:
那是一个穿着祭祀袍的存在,正在自家的院子外扎着一个有些粗糙的稻草人……
是邪神的祭祀?
还是稻草人其实是真人?
年轻人好奇地展开画卷。
他在画卷下发现了一行小字,那熟悉的字迹,是他父亲的手书:
“我的孩子,也许你懵懂无知,也许你心怀壮志……”
“但我终将离去……”
“除了那些不值一提的资产外,我还留给了你最后的东西……”
“那是对你陪伴的期许和认可……”
“它是一个承诺……”
“如果你渴求最为激切的生命,想要追逐真正传奇与史诗的篇章。”
“那么带上这个承诺,你会得到我最后的遗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