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这座大明最宏伟的宫殿,皇帝居住的寝宫,内阁六部的大臣与英国公张维贤再次齐聚于此。
“朕出征的这段时间,多亏诸位臣公尽职尽责,京师安稳如常,诸位功不可没啊!”
众位大臣齐声呼道:
“全仰仗陛下洪福,臣等不敢居此功也!”
居于上首御案龙座上的朱由校再次发声道:
“此次北征,我大明重创于漠南蒙古部落,此战以后,漠南蒙古必然再次迎来大分裂,北疆边镇五年之内不会有大的战事了!”
“漠南蒙古的分裂不管是对于我们还是对于漠北部落,甚至于建奴都是一个好消息,他们是不会放过这个趁火打劫的最佳良机,而每一次的分裂也必然也会迎来新的统一和融合。”
“我们不能因为这一次的胜利就沾沾自喜,北疆虽然暂定,但为了避免其他部落亦或建奴乘机做大,我们还需要有所动作!”
“大宗伯!”
礼部尚书张瑞图闻言立刻出列躬身道:
“臣在!”
朱由校看着他说道:
“礼部即刻准备使臣以及敕命文书,分别前往漠南、漠北部落,还有西北的土默特和鞑靼,这些人要能言善辩,胆大心细!”
“派往漠南蒙古的使臣尤为重要,人选一定要精挑细选,敕命文书也多准备一些,劝那些首领率部归附我大明!”
“告诉他们,只要肯率部归附我大明的,将来如立下战功,朕可以给他们封王,镇守关外,如果还有冥顽不灵妄图与我大明天兵对抗的,让他们洗干净脖子等着朕的铁骑和马刀!”
“敢问陛下,这派遣其他部落的使臣应当如何?”
对于派遣使臣前往漠南蒙古他们都是理解的,他们现在实力大损,大明又挟大胜之威,确实是拉拢的好时机,相信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公然拒绝!
“此次我们的目标是要分化拉拢漠南蒙古,这种好事别人自然不会放过,也会眼红,所以这派往漠北以及鞑靼、土默特的使臣任务,就是去警告他们,镇住他们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王象乾眉头一皱,上前说道:
“禀陛下,这西北两部蒙古或许会摄于我大明之威不敢乱动,可这漠北的喀尔喀以及瓦剌部就说不准了,他们距离我大明千里之遥,恐怕不会因为一两句话就老实本分!”
王象乾的考虑确实没错,虽然大明此战是大胜不错,但还远没有到达那个让别人闻风丧胆的地步。
“元辅所虑朕也知道,可如果我们不表态的话,他们可就会无所顾忌了,我们的目的不是要他们臣服,而是要让他们行事之前投鼠忌器,不敢放开手脚!”
王象乾觉得也有道理,躬身回道:
“陛下圣明!”
待王象乾退回去后,朱由校又说道:
“大宗伯,朕所说的你可都明白了?”
“臣明白,必不让陛下失望!”
对于张瑞图来说,这正是他崭露头角、建功立业的良机,只要此事办好,以后仕途就可平步青云,尽管他已经身居高位,可尚书之职现在并不能满足他了。
“朕此次收获也是颇丰,带回来了不少的战马以及母牛!”
在密云的时候朱由校简单核算了一下,大概能有个八千多头。
朱由校微笑看着程国祥道:
“大司农!”
程国祥立刻上前躬身静待皇帝谕令。
“在京师周围选一处适合养殖繁衍之地,搭建一座厂房,用于饲养母牛,厂房越大越好,这些母牛全部划归户部直辖,其他人无权过问!”
“禀陛下,这些牛莫非由朝廷来养?”
朱由校理解程国祥的疑问,因为这养牛一事一向是由民间来的,朝廷基本上不会过问这些。
“没错,这些都是上好的母牛,正值壮年,想必可以繁衍出不少的小牛犊。”
“据朕的了解,民间的耕牛一直是严重缺乏,这也导致了百姓耕种困难,甚至出现了几十户百姓养一头牛的现象。”
“这样的情况必须要有所改变,至少得让老百姓们耕种之时有牛可用!”
程国祥立刻回道:
“陛下,并非是臣等不想为百姓谋福,实在是这养牛一事耗费极大,而平常的老百姓根本没有钱财来购买耕牛,那些富户士绅之家也并不缺牛,到时这牛岂不是烫手山芋?”
“大司农说的不错,不过此事并不是无解,百姓没有多余钱财来购买,那朝廷为什么不能换个法子呢?租借于他们如何?”
“陛下万万不可?”
朱由校话音刚落,程国祥立刻紧张的说道。
“如何不可?”
“禀陛下,这租借之法以前并不是没有过,但最终都是虎头蛇尾,朝廷亏本收场,陛下可知为何?”
“朝廷租借耕牛确实是为造福百姓,可正因为如此,老百姓对于租借而来的耕牛根本不会珍惜,在他们眼中,这牛不是他们的,而是朝廷的,那么这牛是死是活,不管发生何事都与他们无关。”
是啊,现在老百姓民智未开,根本没有一点民族和国家的概念,对于他们来说,只要他们过的好,朝廷是好是坏都与他们没关系,可要是他们过的不好,那就会将一切罪责推到官府。
在这个家天下的时代,只要触犯到了别人的利益,他们会立刻群起反抗,不管是那些吃人的士绅还是那些被吃的农民,他们都是一样的。
这些农民并没有比士绅高尚到哪里去,只是士绅饱读诗书,手段比他们高明的多,也比他们阴险狡诈的多。
明末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逃税,可这逃税可不止那些地主士绅,农民照样逃,他们将自家的土地挂在那些有功名的文人名下,就可以合法的进行逃税。
而这也是利益集团的由来,长此以往,这些势力之间盘根错杂,你牵着我我牵着你,自然就因为利益而捆绑在了一起。
同时也是土地兼并的原因之一,所有人都以为是士绅地主从百姓手中强取豪夺而来的,虽然这也是事实,可更多的是这些目不识丁的农民自己送上门的。
他们将土地挂在那些文人的名下,确实是不需要向朝廷交税了,可他们却因此成为了那些人的佃户奴隶,而且是世世代代!
如果老百姓租借到了牛,恐怕是会没日没夜的赶牛去耕种,最后非得把牛活活累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