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你守着这里吧,我去到处看看,”莫师傅这时候起身对江远说了句,就背着手挤进了人群。
王斐满脸嫌弃地看着江远,“看吧,莫师傅都受不了你了。”
江远没理会王斐,而是对张楚红笑道:“张小姐今天可有打算出手什么东西?”
“带来一幅画,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江远却是指了指自己放在桌上的保险箱,“家当还在这里,走不开啊。”
张楚红和王斐这才把注意力放在江远带来的两件东西上。
她们都是圈内人,自然清楚江远这两块石头的价值。
“这块鸡血石品相很不错,可惜,现在鸡血石市场不火热,除非遇到真正喜欢玩儿石头的人,否则不好出手。”
“倒是这块极品田黄印章价值颇高,”张楚红颇感兴趣道:“江先生不妨报个价?”
“行了,别拿腔拿调了,不累啊,”江远对着张楚红眨了眨眼睛,“你也才二十几岁,没必要学那些老头子的腔调。”
张楚红愣了愣,颇为诧异地看了眼江远,“江先生这话真有意思。”
王斐听得云里雾里的,“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呢?”
“我带来的是一幅郑板桥《瘦竹图》真迹,江先生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先留着,等交流会结束之后你再来看。”
“又是郑板桥的《瘦竹图》?”江远有些无语,不过转念一想,张楚红的父亲张古华是古画收藏大家,他的眼光应该没问题。
“那好,我们一会儿见,”江远笑着点点头,“我的鸡血石和田黄印都不打算出手,带过来只是撑撑面子。”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有人来问了。
“小哥这块极品田黄印多少钱能够让给我?”
江远:“不打算卖,我叫江远,开了家万宝楼,地址在··”
然后又是一人走过来,惊喜道:“没想到居然还有极品田黄出现,年轻人,我出··”
“我不卖,对了我叫江远,我开了家万宝楼,地址在···”
“有病吧?”这人嘟囔了一句,转身就走了。
然后又是一个年轻人走过来,他满脸激动地看着江远,“兄弟,这田黄··”
王斐翻了个白眼,“他不卖,他叫江远,开了家万宝楼,地址在···”
短短半个小时,足足有十五人来问过这块极品田黄,最后却只是知道了这田黄的主人是个叫‘江远’的年轻人。
“江远,原来你在这里啊,”侯伟民这时候走了过来,“要不是听人说起极品田黄,我还不知道你来了呢。”
“侯叔,”江远笑着打了个招呼,“这么热闹的事情,我怎么会缺席呢,今天侯叔可有收获?”
侯伟民摇摇头,“没遇到喜欢的,倒是你这块田黄··可惜你不卖。”
“侯叔叔,你不知道,江远今天来就是推销自己的,”王斐轻笑道:“他尽会耍小聪明。”
张楚红却是笑道:“生意人,总是要学会推销自己的,没有知名度怎么做生意?”
侯伟民赞同地点点头,“江远,走,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江远指了指桌子上的鸡血石和田黄印章,“这··”
“放心吧,我给你盯着,”王斐直接在椅子上坐下,“你不是来认识人的吗?还不快跟侯叔叔走。”
“那谢了,”江远说完就跟着侯伟民挤开人群,去交朋友去了。
张楚红看着江远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恍惚。
“真的好熟悉··”
王斐瞧见张楚红这样子,不由得打趣道:“楚红姐姐,你该不会是思春了吧?”
张楚红收回目光,伸手就要拧王斐的胳膊,“瞎说什么,让人家听见会造成误会的。”
王斐‘嘿嘿’一笑,“楚红姐,我可提醒你,别被江远这混蛋骗了,他身边女人多的是呢。”
“他身边有个叫刘诗琪的,长得可漂亮了,还有个叫叶知秋的。”
“叶知秋?”张楚红有些诧异,“就是刚接手叶氏珠宝的那位?”
“对,就是她,”王斐叹了口气,“那也是个大美人,所以你可千万别对江远感兴趣,免得和她们争。”
张楚红掩面一笑,“我看你也对江远很上心嘛,不如给我说说你们的事情?”
王斐俏脸一红,“楚红姐你瞎说,我才没有对他上心呢,我拿他当普通朋友处的。”
张楚红没有再说什么,却越发觉得江远有些神秘。
再扭头一看,江远正背着手,和几个陌生人谈笑风生,脸上的笑容明显是在应酬。
“有意思,还让我别拿腔拿调,他自己还虚与委蛇呢~”
“楚红姐,我爸过来了,”王斐叫了一声,赶忙起身想走开。
“斐儿,你怎么在这里坐着?”
王尊满脸疑惑,“这是谁的位置?”
“江远先生的,”张楚红微微欠身和王尊打招呼,“王叔叔,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楚红丫头你越来越漂亮了,”王尊笑了笑,“我家斐儿要是能有你一半稳重,我也就放心了。”
王斐瞬间不乐意了,“我哪儿不稳重了?”
王尊直接忽略了自家女儿的抗议,对张楚红笑道:“离拍卖还有些时间,我去找江远聊聊天,你们聊吧。”
张楚红更疑惑了,扭头看向王斐,“王叔也和江远很熟吗?”
“熟啊,”王斐点点头,“不得不说,江远这混蛋人缘还挺好的。”
“对了楚红姐,你最近睡眠怎么样了?”
“还经常做那个奇怪的梦吗?”
张楚红下意识地点点头,“还是那样,梦里总··”
话音戛然而止,张楚红再次看向江远,他··和自己梦里那个模糊的身影好像啊!
难怪自己会觉得熟悉。
张楚红瞬间皱起了眉头,她确信自己是第一次见到江远,可江远怎么会和自己梦里的人那么相似呢?
真的只是巧合吗?
“楚红姐?你今天怎么了,我见你老是发呆。”
“没事儿,”张楚红轻轻一笑,“时间差不多了,我要主持拍卖了,你就在这里等我,等交流会结束,你跟我回家好好聚聚。”
说完,张楚红起身朝着高台走去,途中却是又看了眼江远的背影。
“好了,两个小时到了,接下来,就是我们最关注的拍卖!”
张楚红笑着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册子,扫了眼道:“此次一共有五十六件古玩要参与拍卖,各位要是遇到喜欢的,可一定要提前下手了。”
“第一件藏品,清鎏金画珐琅花鸟人物鼻烟壶,宝主是佳宝轩朱伟先生,起拍价八千。”
江远远远地看了眼就失去了兴趣,鼻烟壶属于杂项,如果不是特别珍贵的话,就没有太大收藏价值,哪怕是到了20世纪,值得收藏的鼻烟壶也不多,一般的市场价并无太大涨幅。
可江远没兴趣,不代表别人没兴趣。
“八千五!”
“九千!”
“一万!”
短短两分钟,这件鼻烟壶就被叫价到了一万五,叫价也都是喜欢玩儿杂项的藏家。
“一万五一次,一万五两次!”张楚红环视一圈,“还有要出价的吗?”
“一万五三次,恭喜这位先生。”
“下一件藏品,清钧红釉将军罐,宝主是清苑斋邱军起先生,起拍价九千。”
江远还是提不起兴趣,这罐子散发的光芒微弱,其价值也就和起拍价差不错。
更何况,将军罐存世较多,放在后世,台上这罐子也就值个几万块。
果然,只有一人报了个九千,顺利把这将军罐收入囊中。
“第三件,清康熙黄釉双龙赶珠纹香炉,起拍价··”
“第四件,明代岫岩玉花盆一对··”
一连拍卖了十几件,愣是没出现值得江远多看一眼的东西。
台上,张楚红一直在留意江远的神情,见他百无聊赖的样子,倒是觉得有趣。
“第五十件是我自己带来的东西,郑板桥先生的《瘦竹图》,起拍价两万。”
“什么,郑板桥的真迹才两万起拍!”
几乎所有人都有些懵,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江远也皱了皱眉,不明白张楚红这是要干嘛。
张楚红却笑了,“各位没有听错,起拍价就是两万。”
话音刚落,就有人兴奋地举手高呼,“两万五!”
“三万!”
“四万!”
“四万七!”
“五万!”
短短一瞬,叫价就到了五万。
江远也有些心动,这幅《瘦竹图》收藏价值还是不错的,就算是不收藏,等过两年出手卖掉也是可以的。
想了想,江远笑着举手,“五万一。”
叫价五万那人看了眼江远,继续喊道:“六万!我看谁抢得过我!”
江远眉头一挑,“六万一。”
“六万五!”那人一拍桌子,脸色涨红,“有本事你继续喊价啊?”
江远却笑了,刚才这人还一万一万地加价,现在却只加了四千。
别看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可江远猜得到,这人已经没多少钱了。
“六万六。”
“七万!”那人脸色渐渐难看了起来,“小子,你谁啊,有那么多钱吗?”
江远‘呵呵’一声,“你还真说对了,我没钱,所以,七万让给你了,恭喜啊。”
张楚红强忍住笑意,心里颇为开心。
这幅郑板桥的真迹的确难得,可现在的市场价值也应该在五万左右。
江远这么一掺和,她直接赚了两万。
她抬眼看向江远,却见江远对自己眨眼眨眼,难还能不明白江远是故意在帮自己。
收回目光,张楚红对那人道了句‘恭喜’,“下一件藏品,双盘龙耳三足香炉,起拍价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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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钟楚红穿着高跟鞋在台上站了这么久,还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她看了眼手里的册子,点点头道:
“还剩下最后一件压轴藏品,这是一件书画作品。”
江远瞬间坐直了身子,自己要等的宝贝终于要出现了么?
“到底是什么啊,张小姐你就别卖关子了!”
张楚红笑着点点头,“看样子大家都等不及了呢,那好,让工作人员把东西拿上来。”
很快,一个卷轴被两名穿旗袍的女孩儿轻轻拉开,一幅古画瞬间印入众人眼帘。
“文征明,《雪玲行吟图》,起拍价八万,每次加价不少于两千。”
众人都激动了,文征明可是明代的绘画和书法大师,他的作品存世量本就稀少,价值颇高。
江远却是瞬间皱眉,这都最后一件藏品了,自己等的那件东西怎么还不出现?
看样子是空欢喜一场,江远叹了口气,又看向台上那幅《雪玲行吟图》,开口道:“八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