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仪挠了挠头,显然对眼前的状况感到不解:
贺难一个一个指着自己的同伴道:
贺难干呕了一声,将喉咙间火辣的感觉强行压下,抖了抖湿润的手:
司仪点了点头:
俗话说财不露白,晌午村长的大儿子来向贺难要钱,贺难这痛痛快快地随了礼金反倒是让人盯上了——说来也是,哪有人会这样给素不相识的人随份子的?于是村长之子便笃定贺难要么是怕了自己,要么就是有钱烧的慌,又或许是二者兼有,于是便心生歹念,纠集起同村青壮年要趁火打劫。
于是他便先联络了贺难的住家,那男人本就见钱眼开,也知这伙人出手阔绰,便动了歪心思,遂在晚间的酒席上动了些手脚,只等众人昏迷后便下手取财,此刻怕是已经汇合到一起准备围过来了。
就算面对无衣少主柴思畴,贺难都是迎难而上,一群见财起意的村民又能奈他何?
司仪耸了耸肩,无所谓道:
虽然只是个山野村夫,但这青年面对这些个江湖来客却不卑不亢,坦然相告道。
司仪朝着众人一抱拳,便要先离开,却被贺难伸手拽住。
贺难早觉外面已有群寇包抄而至,伸手拉住了对方:
司仪也懵了,没太理解贺难的意思——难不成这家伙就凭着五六个人、其中还有两位姑娘和一个睡得昏迷的家伙,就要对抗一村当中的男丁?虽然他今日听得贺难自称也是个武林中人,但平生也并未见过什么高手,只觉得什么样的老虎都架不住一群狼。
这司仪人不错,只是他的见识还是限制了他的思考,以至于略显狭隘——事实上连五六个人都不用,就只需要一个人大抵就能摆平这桩糟心事。当然,贺难指的不是自己,说实话他能靠着自己不弱的实力加上邪剑的威慑拖住柴思畴,但这么多人一拥而上八成是把他给淹了,但除了贺难之外的人打这些村民就是砍瓜切菜,土崩瓦解。
不明就里的司仪看贺难这么淡定,自己又走不脱,索性便一屁股坐了下来,等着这家伙口中的好戏开场,而贺难也没那么多废话,拿出自己的派头来趟过门槛直面这些贪婪的鬣狗。
为首的村长之子见贺难等人招摇过市,连忙低声看向了借宿给那伙人的男子。当然他也不傻,至少现在自己还没有暴露出意图来,不去大声宣扬也是为了还有余地进行斡旋,便稍稍避开了贺难那灼人的目光。
然而贺难怎么会给别人高挂免战牌的机会?机会是在村长之子扭头的同一时间,那主动叫嚣的声
音恰逢其时地响起:
贺难一开口就要气死人,连换气都不用便紧接着逼问两句,村长之子也想说你给我回答的时间了么?可是这样张嘴就是输阵又输人,只得想办法另起话题,却是让他瞧见了与那伙人走在一起的唢呐手。
村长之子避开了与贺难的四目相对,专挑软柿子捏,看到了那个通风报信的家伙,用词并不客气:
庞屹然努了努嘴,其实这种借丧事为由头勒索钱财的事情,他自然习以为常,也懒得多管闲事。但谋财害命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贺难吐槽道,他今儿就是奔着玩人来的,万一让庞屹然给说和了,那他还怎么玩儿?
庞屹然又耸肩——别看他年轻,但他家中世代从事丧葬之业,从他祖父开始便拉起了一支队伍,这队伍里有一多半都是传家手艺吃三代,他父亲早亡,叔叔身体不好,现在基本上就算是把丧队交到他手上。
贺难叉着腰开始大点兵。
村长之子见青年如此跋扈、全无惧意,也是料他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只觉得对方今日说的什么武林风雨全是吹嘘:
这一村当中也有数十男丁,平日里都唯村长马首是瞻,而村长本人虽已驾鹤西去,但余威不减,也被他的儿子调动了个七七八八,此刻将众人团团包围,那租房给贺难的男子正冲在最前,似乎是要急于立功。
本来他也想说点儿什么以助威势,但正欲开口便被哥舒昊拦路拿住,一只大手正覆盖在男人脸上,只拽着他一推一拖,那男人登时就没了气息。
贺难皱了皱眉,虽然哥舒昊为人豪爽,但他毕竟曾为贼王,下手不可谓不狠毒,为了这点儿小事不至于去夺人性命。
哥舒昊点点头,临行之前贺难三令五申不得随意杀人,他铭记在心只是将那男人弄昏而已。
这群乌合之众本就因对钱财的贪图和对村长的畏惧才纠结在此,眼见着第一个上前的人被一招拿下,顿时纷纷停住脚步不敢轻举妄动。
哥舒昊大笑,又伸展拳脚打退几人。
看魏溃罕有如此消停的时候,贺难又撺掇起来,但老魏什么人?他习武为了挑战高手,哪里看得上这群歪瓜裂枣?任凭贺难上蹿下跳也没反应,就在旁边冷笑。
然而村民们倒也有些团结,前面赤手空拳的一干人被打得退散,立刻便在村长之子的鼓动之下又纷纷操起钉耙草叉等锐利农具再兴攻势,将独自陷阵的哥舒昊裹挟得不能脱出。
小郁轻轻翻腕,已准备援助一招半式,但看老魏却还是抱着膀子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魏溃撇了撇嘴:
正说话间,哥舒昊已于一人手中夺下柄柴刀,刀虽钝,用来对付这群人却刚刚好,哪怕砍在要害也不足以致命——而哥舒昊也如游
龙一般在人群当中连砍带削,那村长之子被吓得连连后退,欲以同伴为屏障掩护自己逃走。可树倒猢狲散,这种乡村械斗从来就是一拥而上、一哄而散,没有了挑头的主心骨,其余人哪里还有斗志,扔下兵器便四散奔逃。
哥舒昊将肇事者擒到贺难面前一扔,那家伙头也不敢抬,趴在地上抖如筛糠,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些求饶的话。
贺难摇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