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北境,义渠草原腹地。
“呜……”
“呜……”
“呜……”
……
一道道古朴而又厚重的号角声在广袤的义渠草原腹地响起,宣示着这场决定着秦国和义渠命运的大战即将爆发。
听着耳畔不断吹响的秦军号角声,站在高大的战车之上的秦军主将李友凝视着矗立在自己周围的每一个秦军方阵。
长戟如林,锋利无双的戟刃闪烁着幽幽寒光,手中握持着长戟的秦国长戟兵永远都是秦军方阵之中最为锐利的矛头。
左手之中端着的是负责防御的大橹,右手之中握着的是负责进攻的秦剑,攻防一体的秦军剑盾兵永远都是秦军方阵之中基础所在。
背上背着的是一把把强劲的制式秦弩,腰间着悬着的是一支支携带着死亡气息的弩箭,秦国强弩手们已经做好了蓄势待发的准备,时刻准备着给予远处的敌人以最强劲的箭雨打击。
秦国大军主将郎中令李友的视线从一个个严阵以待的秦军方阵之中扫过,最终落在了那一台台堪称是庞然大物的军器监设计制造的新型发石车的身上。
身为秦国九卿之一的郎中令,李友当然是知道自己视野之中那架庞然大物到底能够爆发出怎样的威力。
事实上,每当回想起这台被秦公嬴连赐名为“公输车”的发石车击发的实弹所造成的破坏之后,郎中令李友的心中总会忍不住生出一丝热血激荡之情。
曾经,身为秦国郎中令的李友想象过,公输车会在战车之上到底能够创造出怎样的战果。
今日,身为秦国大军主将的李友将亲眼见证,这架由随军大匠花费数日拼合而成的公输车所施展出的真正力量。
把目光从秦军方阵后的那些庞然大物上移开,秦军主将李友再次集中注意力在此时站在秦国十万大军前的义渠王庭上。
站在属于主将的高大战车之上,秦军主将李友轻轻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沉声命令道:“号角停。”
随着秦军主将李友的一声令下,秦军阵中吹响的号角声缓缓停息,秦军和义渠之间顿时陷入了一种极度压抑的气氛之中。
就在秦军主将李友静静地注视眼前的义渠王庭之时,身旁的副将卫尉百里都的忽然来到他的身旁沉声问道:“是否命令大军攻城?”
“不急。”
对于身旁副将卫尉百里都提出的问题给出了答复之后,秦军主将郎中令李友看着上方那一道身影沉声提议道:“先礼后兵,我们去会会这个神交已久,却一直没有机会见面的义渠王如何?”
顺着郎中令李友这一番意味深长的话语,一旁的卫尉百里都的视线也落在了远处的营墙之上。
看着被义渠众人团团护卫的那一道身影,秦国卫尉百里都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道笑容。
“既然是郎中令相邀,那百里都怎么能推辞呢。”
说完这句之后,卫尉百里都转头看向了身旁的郎中令李友,而郎中令李友也同样在此时看向了卫尉百里都。
当彼此视线交汇在一起的那一刻,站在战车之上的两位秦军大将的面容之上都浮现了一丝默契的笑意。
“驾……”
数息之后,随着郎中令李友的一声高喝声,被催动的战马引领着这驾载着两人的战车来到了义渠王庭的营墙之下。
将手中的缰绳松开,郎中令李友对着营墙之上的义渠人大声说道:“秦军主将,秦国郎中令李友前来拜访,希望能和当代义渠王当面畅谈一番。”
在听到了下方秦军来人喊出的话语之后,站在义渠王庭营墙之上的义渠国众人纷纷将自己的视线落在了当代义渠王义渠琰的身上。
正当义渠王义渠琰要站出来这位秦军主将李友交谈之际,他的身前忽然出现了一个拦路之人。
“我王,秦人一向诡计多端,其中恐怕有诈啊。”
听着自己身前这名义渠部落头人的提醒,义渠王义渠琰再次看了看下方的秦军来人。
在发现不过是一架战车之上的两人和一个牵着战车前进的御者之后,义渠王义渠琰忽然沉声说道:“在我营墙之下站着的不过是一车三人罢了,就算有阴谋诡计我也不惧。”
“如果在这两军阵前身为义渠王的我不敢接受邀请,那么世人又会如何看我义渠国?”
对着这名阻拦自己的义渠部落头人说完这些话语,义渠王义渠琰穿过了他来到了营墙边上。
对着营墙之下的秦军主将李友行了一礼之后,义渠王义渠琰沉声说道:“义渠国当代义渠王义渠琰见过李友将军。”
看着这位出现在自己视野之中的义渠王,秦军主将李友沉声说道:“李友可是对义渠王神交已久啊,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畅谈一番。”
“对于我来说,李友将军的大名也可谓是如雷贯耳啊。”
听完了秦军主将李友的话语之后,站在营墙之上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吐出了这句话语。
站在战车之上的秦军主将郎中令李友假装没有听懂义渠王义渠琰的意思,随即就反问道:“是吗?不知义渠王是从何处知道李友的名字的呢?”
“是从你李友率领大军攻伐我义渠,侵占我义渠疆土的战报之上。”
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愤怒,义渠王义渠琰先是咬牙切实的回答了李友提出的问题,随后他看向下方郎中令李友的双眼之中满是嗜人的目光。
看着此时已经被自己激怒的义渠王,秦军主将李友脸上忽然浮现了一丝轻笑,然后沉声说道:“义渠王说笑了。”
“说笑?我义渠人从不说笑。”
说完这句义渠王义渠琰忽然顿了一顿,随后他向着下方的秦军主将李友大声喝道:“李友将军,刚刚面我们也见过了,笑也说过了,就别卖关子了。”
“开门见山说吧,你带着两个人来我王庭城下所为何事?别说什么想要和我畅谈一番这种鬼话,我不信。”
既然义渠王义渠琰已经将话挑明了,站在战车之上的秦军主将郎中令李友也就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向着义渠王微微一礼,秦军主将李友沉声说道:“义渠王,相信你也看到了李友身后的十万秦军精锐。”
“二十日之前,我率领他们北出萧关,开启了攻伐义渠这场大战的序幕;而今日我率领他们来到义渠王庭之前,就是为了攻破你脚下的这座义渠王庭。”
“秦国与义渠之间无休止的战争已经持续了数百年。”
“在这数百年之中,我秦国曾经有过攻破义渠王庭的大胜,也曾经遭遇过溃败千里的惨败。”
“数百年时间已经太久了,不如由我李友来为这场秦国与义渠之间数百年的争斗篇章写下一个圆满的结束吧。”
“哈哈哈……”
当秦军主将李友说完这番话之后,站在义渠王庭营墙之上的义渠王义渠琰忽然爆发出了一阵无比爽朗的笑容。
许久之后,当笑声渐渐停止之后,义渠王义渠琰无比郑重的看着自己下方的秦军主将李友反问道:“为秦国和我义渠之间的战争做个了结,你的意思是要彻底覆灭我义渠吗?”
“不错。”
在听到秦军主将李友给出的答案之后,义渠王义渠琰不仅没有生出一丝怒意,反倒是心中多了坦荡的情怀。
“好,不愧是能够率领十万秦军的大将,果然有一番豪迈的志向。”
在对秦军主将李友的话语表示赞赏之后,义渠王义渠琰突然话锋一转,沉声回道:“不过,我义渠国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侮的。”
“我,当代义渠王,义渠氏子弟义渠琰今日就在义渠王庭之中,翘首以盼这一场大战的最终结果。”
“此战若是我义渠败了,我义渠无话可说;此战若是我义渠胜了,还望李友将军能够收回刚刚那番覆灭我义渠的狂妄之语。”
在说完这一番话语之后,站在义渠王庭之上的当代义渠王义渠琰向着下方的秦军主将李友郑重地行了一个义渠礼节。
“那就让我们对于接下来的这场大战拭目以待吧。”
昂首对着城墙之上的义渠王行了一个秦国的礼节之后,秦国主将李友挺直腰杆沉声说道:“告辞。”
“不送。”
再次看了看义渠王庭营墙之上的义渠王之后,秦军主将李友向着牵马的御者沉声命令道:“御者,我们回去。”
“诺。”
在听到了秦军主将李友的命令之后,御者轻轻一诺便牵着战车之前的战马转换了方向,向着秦军的方阵缓缓走去。
等到再次回到秦军方阵之中准备妥当之后,秦军主将李友对着身后的十万秦军大声下达了自己的命令:“擂鼓。”
“咚咚咚……”
随着秦军主将李友的一道命令,早已等候多时的秦军鼓手们举起手中的鼓槌,用力地敲响了面前的战鼓。
响彻在秦军与义渠军队之间的隆隆战鼓,让身处战场之上的所有人都清楚了一个信息。
一场大战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