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昊骑马行了约十里地,见袁紫衣牵着白马拦在路当中,气鼓鼓地说:“小子,你故意整我对不对?”
“不要说得像受害者似的,你这是整人未遂,偷鸡不成蚀把米。”王昊针锋相对。
“我不过开个小玩笑,谁知道你这么过分?”
王昊一脸大义凛然:“你跟我双标就算了,在灵堂侮辱别人传承、抢夺掌门也是小玩笑吗?万一门派就此分崩离析,非物质文化失传你担得起责任吗?”
站在道德高地往下啐,还真挺痛快。不,王昊觉得自己只能算道德平原,是袁紫衣站在了道德的马里亚纳海沟。
“我有不得以的苦衷,非参加掌门人大会不可。再说了你也不是好人,冒充什么猫形拳掌门招摇撞骗。”
“那你就错了,我自创了猫形拳的功夫,光明正大地参加,哪像你巧取豪夺?你有能耐就自创鸡形拳啊!”
袁紫衣憋屈得不行,她自认为机智聪慧,孤身从回疆到岭南,一路未曾吃亏。本来赵三叔对这小子赞不绝口,她一肚子不服气,没想到撞上他就束手束脚,节节败退。
斗嘴斗不过,袁紫衣蛮劲上来,揉身扑了过去:“好哇,我看你如何以猫形拳光明正大地赢我!”
她在佛山曾见过王昊碾压凤天南,以为这小子只是故意戏耍。谁知以自己的功力招式,仍然碰不到王昊,每次眼看要攻击到,对方的身体就诡异地缩进去一块。
王昊的身法熟练度在所有功夫中最高,出道以来始终改不了的就是灵巧闪躲、伺机制敌。要说有什么区别,以前他是仗着气元素加持,拉开距离绕着对手转;现在已经可以贴着攻击作最小距离的闪避,反击能力大大增强。
袁紫衣数十招未能建功,焦躁之下又见王昊抬起双手,左手掌心向下呈盖掌,右手屈起五指成虎爪形,形势立变。她一招击出,立刻被对方的左手压住,同时右爪挠过来,迫她变招抵挡。
连换十几式精妙招数,竟然都被他后发先至地稳稳压住。
“左手这个叫‘猫爪永远在上’,招式简洁,运气发力的速度才能快过对手,但是对角度和眼力很有要求。”王昊像老师傅一样装腔作势。
袁紫衣心道“我比你更高,看你怎么在上”,原地跃起,一招“金光盖顶”凌空下击。
王昊果然无法再用左手盖掌,毫不犹豫地转身弯腰,提起左腿快速蹬地。
“刨砂脚!”
这些儿戏一般的招式频频奏效,袁紫衣措手不及,被细沙劈头盖脸打了一波。反应过来后一边后退、一边运劲出掌,才没有继续中招,但已经狼狈不堪。
“好了,你不就是气恼内裤的事嘛,我给你个机会,只要答出来一道问题,我就当那事没发生过,永远不再提。”王昊继续挖坑。
“好,你说的,什么问题?”
袁紫衣可以接受拳脚上吃亏,大不了以后再找回场子。但言语嘲讽实在令她难以接受,更有连累师门的风险。只要王昊放弃这个把柄,她定要在功夫较量上找回场子。
王昊笑着说:“我有七个师傅,其中两位的功夫传自南宋时期的江南韩家,历史悠久。鞭法传男不传女,剑法传女不传男。剑法相传来自越国女剑手阿青,叫做...”
“越女剑!”袁紫衣抢答道。
“还没到问题呢。鞭法相传来自楚国大将项燕,叫做...三二一,时间...”
袁紫衣赶紧叫道:“楚男哔依...你耍我?”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王昊两手一摊。
“赵三叔居然还夸你是少年豪杰、大侠风范,我看根本就是无耻之徒、卑鄙下流!”
“呵,你对赵三哥的眼光有很大误解啊。”
“是你这小人的伪装误导了...你敢占我便宜!”
“你不要觉得我比你高一辈就是占了你便宜,跟三哥一结拜,平白低了十几辈我也没说什么啊。”
王昊很委屈,堂堂郭大侠,比张三丰还高一辈,现在被郭襄的不知道多少代徒孙追着论平辈儿,找谁说理去?
袁紫衣气到失智,眼看又要动手,被王昊制止:“且慢,你到中原来,长辈们就没让你带点什么给我吗?”
“没有!”
“好啊,三哥特意写信给我,说骆姐送了白马、文哥送了宝刀,陈总舵主的黄金百两、无尘道长的绫罗千匹,都被你吞了?”
“胡说八道!只有文四嫂托我把这匹白马赠予你,其他都是你无中生有凭空捏造!”
王昊大气地摆摆手:“好吧,就当只有这匹马,你不会阻止我骑走吧?”
“走走走!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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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昊悠闲地晃到湘潭北边的易家湾,在湘江边等到九龙派的掌门易吉乘船赴京。
这是书上有提及的、袁紫衣抢得最过分的一个掌门。她先把送行的鞭炮打落水中,试探出老头的弱点是迷信、好吉利,就开始疯狂输出:
“你若不听我劝告,不出百里便要桅断舟覆,全船人等尽数死于非命。”
“易老师这一次只怕要死于异乡客地了。”
“你不但自己给人踢死,九龙派还给人剔除。”
“你此番上北京去,命中注定要身中十刀,尸骨不归故乡。”
混在人群中的王昊强抑怒火,同为嘴遁爱好者,他基本只对反派使用。眼前这峨眉弟子咒骂无辜老人的场景,却是数百年难遇,与元代“毒手无盐”丁敏君交相辉映。
九龙派易吉算是脾气好的,忍到现在才取出九龙鞭应战。
袁紫衣在韦陀门捣乱未果,又被王昊气得半死,心态焦躁。见鞭上功夫不及对手,没过几招就使诈缠住两条鞭子,空手搏斗点了易吉的穴位。
原著中有人使暗器偷袭袁紫衣,胡斐出手相救时顺便助她取胜,而被鞭子捆在桅杆上的易吉落水昏迷,生死不知。两人当众调情喂过狗粮,担心闹出人命,边逃跑边取笑“九龙派掌门人不大吉利,不当也罢”。
哎。
只能夸金庸描写正派人物使坏是一绝,几乎每本书里都有比反派更招恨的所谓名门正派。
王昊抢在事态恶化之前,越众而出,大声道歉:“对不住了各位,我妹妹去年上山遇到了流氓,精神失常,只会说反话。您千万不要当真,我这就带她走。”
嘴遁不是只靠诅咒喷人,奥义在于看人下菜、直戳要害。袁紫衣这次连话都说不出来,杀气腾腾地猪突猛进。众人只得惊愕地看着两人一追一逃,骑马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