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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的话算是让李邦华彻底放下心来。只取消士绅特权,均分士绅田地,仍允许士绅参加吏考做官,虽然对士绅们有很大影响,但从长远看来,影响并非想象中的大。
田地没了,但商铺工坊生意还在,士绅们可以通过经商赚钱。而且相对种地来说,做生意赚钱来的更快。而对广大百姓,对整个大明来说,这也绝对是好事。普通百姓不懂经商,但可以靠着种地养家,士绅们通过经商赚取大量财富,钱财多自然能保持自己的地位,维持优越的生活。而对朝廷来说,取消了士绅特权,所有田地都得缴纳田税,田税自然会增加很多。而且士绅们不得不从田地转到经商上,必然使得大明工商更加繁茂,朝廷商税也会越收越多。
李邦华是江西人,其老家亲人也做生意,开设有好些工坊商铺,自然知道商贸是何等的赚钱,远比种地赚钱的多。江西乃至整个江南商贸都非常发达,当然经商的大都有着士绅背景,特别是大的生意,无一不是士绅控制,这些生意是基本不向朝廷缴纳商税的。而士绅特权既然被取消,以后自然得照章纳税,大明商税必然会倍增,甚至数倍的增加。李邦华能够想象到,若是这种改革彻底实现以后,大明的商税会有多少,绝对要比田税多得多!
以后朝廷税收大头会从田税变成商税,国库收入增加,遇到事情自然不需要再向百姓加征辽饷剿饷这样的赋税。种地的百姓负担自然会减轻,日子便能过得下去,那么闹事造反便不会发生。
李邦华想起了路过镇江时遇到的那农夫,那农夫说到全家人都能吃饱肚子的喜悦神色在李邦华脑海中闪现。也许不久的将来,所有大明百姓都能吃饱肚子。
而且朱由检虽然取消了科举,但却开通了吏考,考的虽然只是吏员,但以后的官员都从吏员中选拔。而对于考试,士绅们有天然的优势,自然会比那些百姓考得好得多。对于仍然想当官的士绅子弟来说,仍然可以通过吏考获得当官的机会。
看起来这种吏考和科举没什么区别,但熟知吏制的李邦华明白其中利弊。科举之路太过艰难,无数读书人读了一辈子书都无法通过这道独木桥。整个大明读书人数百万,每三年一次的科举,考中进士的才三四百人,绝大多数读书人沦为科举的炮灰,这也造成了进士甚至举人非常的地位。
而吏考则不一样,可以由各省自行组织考试,按照官府所缺职位确定录取名额,考中的只是吏职而已。这种考试录取的名额多,考试自然比科举容易很多倍,虽然士绅家庭子弟有着天然的优势,但普通人家子弟只要读几年书也有考中的机会。至于能不能由吏变成官,就看以后个人的能力和造化了,着实公平的很。特别是对无数普通的读书人来说,更是极大的利好,他们不用再皓首穷经死命读书。
当然这会造成士绅阶层的消失。李邦华能够想象,用不了多少年,整个士绅特权阶层恐怕就不复存在。
“就是以后的选官会非常复杂。”寻思一番之后,李邦华说道。
科举制,只有通过科举考试考中进士者才能当官,举人功名虽然也有当官的机会,但只能当佐贰官,比如教谕、主薄、县丞之类,很少有能升到朝廷大员。至于六部尚书内阁大学士,往往只有那些翰林才能充任。
科举考试便把所有官吏分出清浊。通过科举的进士官升迁迅速,没有进士功名的升迁则困难无比,一辈子都只会在八品九品上打转。这种看起来不是很公平,毕竟会考试的未必会做官,考试成绩差的官未必做的差。但是这种科举制度也有优点,就是任命官员简单很多,朝廷吏部不用费心巴力为选官发愁,大部分时候只看考试成绩就行。
而吏考制,考取的只是普通吏员,在村镇或者县府里面做事,一开始做的都是一些杂事,熬功劳熬资历慢慢才能升迁。这种情况下,提拔完全靠的是政绩。而政绩的好坏,是不是够提拔的资格,则都需要吏部去判断。天下的吏员数以十万计,这么庞大的吏员群体,谁该升迁谁该降职,吏部如何判断过问的过来?到时恐怕只能靠人情,甚至会衍生出暗箱操作,弊端非常之大!
“这很好办。”面对李邦华的疑问,朱由检解释道:“吏部自然无法管理整个大明的官吏,那便可以把职权下放,下放到省、府甚至到县。比如村镇的吏员升降任命权力,可交由县里负责,由该县所属州府进行监督,防止其间有舞弊现象。而县里官吏升迁任免,则由府里负责,省里负责监督。而吏部,只负责县令或七品以上官员任免罢黜奖惩升迁。
当然,吏部要定期派人往各地进行核查,监督地方官吏升迁任用之事,这也是吏部职责所在。”
“这不是应该归都察院管吗?”李邦华疑问道,都察院本就是监督官吏的。
“都察院是都察院,都察院御史们负责督察官吏贪腐失职,吏部也要对官吏任命进行自查。”朱由检道。
李邦华点点头:“臣明白了。”
“江东江南现在百废待立,南直隶各府正在筹建镇村官府,各种官吏缺额数量很大,如何选拔如何任用,朕便把这些事情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够尽职尽责,替朕分忧。”朱由检殷切希望道。
“臣必然尽心竭力,不负陛下所托。”李邦华毅然道。
李邦华走了,宋应星又被太监带了进来。
“陛下,臣从来没有当过官,恐怕当不好这个工部尚书啊。”宋应星很是胆怯的道。
他不过是举人功名,在科学院干了好几年才从九品升为八品官科学院工科教授,现在却要做正二品的工部尚书,可谓是一步登天,这让他心中感到万分不安,生怕做不好有负朱由检所托。
“工部,顾名思义就是负责工程建造。整个大明,又有几个人比你更懂工程?”朱由检安慰道。
宋应星在任科学院工科教授期间,除了教授学生和搞研究,还多次负责工坊建设,比如天津的皇家棉纺工坊和宣府毛纺工坊,都是他负责督造。论做官,宋应星也许不如很多人,但论工程督造,绝对比其他人强得多。
“眼下你这个南京工部尚书,只需要负责皇宫及南京城内道路建筑改建而已,事情并非很多。”朱由检继续道。
相对于其他各部来说,工部的事情是最少的,若是没有大型工程的话,几乎是最闲的衙门。
“可是臣的研究到了最要紧的阶段。”宋应星喃喃道。
“带螺纹的铳管吗?”朱由检笑问道。
宋应星连忙点头:“陛下也知道?”
“朕当然知道。铳管研究可以继续啊,朕下一道旨意,把相关人员设施搬到南京来。具体的事情由工匠负责,你只负责指导,当官也不影响研究。”朱由检笑道。
对宋应星研究的这种带螺纹的铳管,朱由检也保有很大希望。若是能研究成功的话,便可以造出线膛枪,射程和精度比现在的滑膛枪要提高很多。火器越先进,禁卫军的战斗力便越强大。
“那感情好,感情好。”宋应星很激动。作为一个科学家,搞研究是他的爱好,只要能从事心爱的工作,哪怕不当官他也愿意。当然,边当官边搞科研更好。毕竟正二品的高官,是多少人想干而干不上的。自己先前辛苦读书考取功名,不就是为了当官吗?
“这样吧,我再为你配上几个得力助手,南京工部的琐事都可以交给他们,你只负责抓总体工作,然后搞研究,你看着这样如何?”朱由检继续道。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宋应星喜不自胜道。
“朕打算在南京重开龙江船厂,建造大型船只,甚至造大海船。以后还要在南京建兵工厂、造币厂,会有各种大型工程,你身上的担子会越来越重。”朱由检继续道。
“臣,臣必竭尽全力。”
看着宋应星的模样,朱由检忽然有些后悔,后悔让他做这个工部尚书。繁忙的公务会不会扼杀其科研创造的精神,也许让他单纯的搞研究更加合适......
“陛下为何不让徐大人当这个工部尚书啊?”宋应星犹豫了一下,问道。
“徐光启年龄太大,恐怕没几年好活了。朕不想再折腾他,就让他留在北京吧。”朱由检道。按照历史发展,徐光启也就这一两年去世,可能还更早一些。
宋应星点了点头:“徐大人身体是不太好。”
罢了,先让宋应星当一段时间吧,以后再找合适的工部尚书人选。等到把皇家科学院搬到南京以后,让他任科学院院长吧。朱由检暗道。
“臣叩见陛下。”宋应星离开后,田尔耕又被带了进来。
“起来吧。”朱由检淡淡道。
田尔耕站起来来,默默站在殿中,等着朱由检垂询。
“原南京刑部尚书背叛朝廷投降反贼,已经被朕下令处死,刑部衙门的官吏,一部分勾结反贼,剩下的也大都有着各种罪恶勾当,整个衙门腐朽不堪,必须推倒重来。南京之战中,有太多士绅官吏和反贼勾结,一些主要人物已经倍定罪问斩,但还有很多人仍然羁押牢中,需要审判定他们的罪。所以重建刑部衙门迫在眉睫。朝廷中懂得刑名官员很多,但朕并不信任他们,你是锦衣卫都督,熟知大明律例,让你当这个刑部尚书朕最放心。”朱由检道。
“臣感谢陛下信任,必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田尔耕慨然道。
“当然,朕调你来南京还有另外一重任务,便是帮朕在江南组建锦衣卫系统。以后,北京的锦衣卫衙门负责监控北方,南京锦衣卫衙门负责替朕监控江南官吏。”朱由检继续道。
“敢问陛下,想要臣把锦衣卫建成什么模样?”田尔耕问道。
“每一个镇都要有锦衣卫进驻,纳入镇里编制,每个县都有派出机构,平时负责农兵训练事宜,暗地里对官吏进行监督,负责查探叛乱谋反事宜。但没有对官吏百姓抓捕审讯之权,查出问题需要上报。”朱由检说道。
“每一个镇,这样锦衣卫规模会非常大。”田尔耕道。
“大不用怕,人员可以从吏考通过人员中挑选,或者从军中挑选。”
......
田尔耕站起来来,默默站在殿中,等着朱由检垂询。
“原南京刑部尚书背叛朝廷投降反贼,已经被朕下令处死,刑部衙门的官吏,一部分勾结反贼,剩下的也大都有着各种罪恶勾当,整个衙门腐朽不堪,必须推倒重来。南京之战中,有太多士绅官吏和反贼勾结,一些主要人物已经倍定罪问斩,但还有很多人仍然羁押牢中,需要审判定他们的罪。所以重建刑部衙门迫在眉睫。朝廷中懂得刑名官员很多,但朕并不信任他们,你是锦衣卫都督,熟知大明律例,让你当这个刑部尚书朕最放心。”朱由检道。
“臣感谢陛下信任,必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田尔耕慨然道。
“当然,朕调你来南京还有另外一重任务,便是帮朕在江南组建锦衣卫系统。以后,北京的锦衣卫衙门负责监控北方,南京锦衣卫衙门负责替朕监控江南官吏。”朱由检继续道。
“敢问陛下,想要臣把锦衣卫建成什么模样?”田尔耕问道。
“每一个镇都要有锦衣卫进驻,纳入镇里编制,每个县都有派出机构,平时负责农兵训练事宜,暗地里对官吏进行监督,负责查探叛乱谋反事宜。但没有对官吏百姓抓捕审讯之权,查出问题需要上报。”朱由检说道。
“每一个镇,这样锦衣卫规模会非常大。”田尔耕道。
“大不用怕,人员可以从吏考通过人员中挑选,或者从军中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