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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怕不有数千骑兵吧!”
“他们什么时候跑到咱们背后了?”
牛金星、宋献策等人大惊,惊慌的叫道。不管是原先红巾军还是唐王朱聿键手下的南阳兵,都是没有骑兵建制的,而观看烟尘动静,出现的骑兵至少有数千,如此大规模的骑兵,只能是禁卫军了。
身为大军统帅的李岩却顾不得震惊,连忙调派兵力前往抵挡。
大军本是面向北方列阵,和北面而来的孙传庭部作战。现在一支敌骑突然从南面杀来,仓促派兵向南列阵抵抗,不可避免的造成一定混乱。
好在李岩手下兵多将广,光是还未派上战场的军队便有五万之多。李岩从中军调出一支万人军队,由副将何武带领前去抵挡敌骑。
幸好发现敌骑比较早,在敌骑冲来之前,一万红巾军总算勉强完成了列阵。然而此时,双方距离只有百步之遥。
眼看着铺天盖地而来的骑兵,红巾军士兵们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双腿颤抖,没有经历过无法感受到这种压力,就如同你在高速公路上,无数高速行驶的汽车向你冲来的那种情形,实在是让人感到胆寒。
“举枪!”领兵副将何武厉声吼道。何武原是李家家奴,从李岩造反开始便跟随左右,是最受信任的嫡系。
“举枪!”其他军官也纷纷喊了起来。前排的红巾军士兵们听到命令,纷纷举起了手中的长枪,顷刻间形成一排枪林,锋锐的矛头对准了疾驰而来的骑兵。
此刻,疾驰而来的禁卫军骑兵距离已经到了一百步外,看着前方红巾贼的阵列,李鸿基冷笑一声,抬起手中的长枪在空中晃动了一圈。
然后四千多骑兵又驰骋了四五十步,然后一分为二,贴着红巾贼阵前向左右驰去,片刻之后,又同时停下,马上的禁卫军士兵或举起火铳,或弯弓搭箭,然后同时开火,标准的蒙古骑兵作战方式。李鸿基麾下这数千骑兵,大都是精于骑射的黑山骑,剩下的一小半都是归化的蒙古人。归化蒙古兵自然使用弓箭,黑山兵则大都使用火铳,长久的训练,便是在马上开铳精度也不差。
“啾啾啾”
“砰砰砰”
前排的红巾军士兵顿时倒下整齐的一排,一轮射击,至少射杀了千余人。密集的队形,四五十步的距离,当然是一射一个准。
其间红巾军自然也试图以远程兵力对禁卫军骑兵进行进攻,迎战的这一万红巾贼里面有一千弓箭兵,然而禁卫军骑兵速度太快,这些弓箭手素质也不怎样,还未等骑兵停下来便纷纷射箭,大部分箭矢都落了空,即便有弓箭射中,也被骑兵身上的盔甲挡住,根本没能给骑兵造成多少杀伤。
“放箭,放箭!”何武厉声吼叫着,连忙调集后排弓箭手进行反击,并试图调整阵型,向停下来的骑兵反动反击。
然而就在此时,禁卫军骑兵一声唿哨,纷纷收起弓箭火铳,策马而去,奔出了两百多步停了下来,火铳兵们开始下马装填火药。归化蒙古骑兵则毫不停留,转了一个圈后再次向着红巾阵列冲了过去,一轮箭射后再次奔回,而此时,火铳兵们已经完成了装填,纷纷上马向着红巾贼阵列再次冲锋,归化蒙古骑则紧随之后。
刚刚的两轮射击,红巾军的损失已经超过了千人,看着数千敌骑再次冲来,剩下的红巾军士兵再也经受不住了。眼睁睁看着前面的士兵一排排被射杀,现在又轮到了自己,很多红巾军士兵顿时就绷不住,惨叫一声,纷纷拔脚就跑,试图跑远一些,能够躲开火铳弓箭。
眼看前排的士兵掉头要跑,后排的红巾士兵自然也不愿等着挨打,纷纷跟着就逃,顷刻间,迎战的红巾军队列一片混乱,无数士兵纷纷败退而去。
成军时间加起来也就半年,哪怕平日训练再严格,军纪再严明,这些红巾军士兵能够经受住两轮射击已经非常难得了。
“冲进去!”见此情形,李鸿基知道机会来了,高喝一声,长刀亲自,策马向着混乱的红巾军阵列冲去。数千骑兵紧随其后,向着溃败的红巾军发起了猛攻。
“不许退,不许退!”何武一开始还愤怒的叫着,挥舞着钢刀去砍杀着逃跑的士兵,试图挽回败局,然而整支军队都在溃败,凭他一人如何能够遏制得住?眼看着禁卫军骑兵已经冲破阵列杀了过来,何武心中大骇,掉头跟着就逃。
红巾军中军,看着眼前的情形,李岩非常震惊,他万万没有想到,派出了足足一万军队,竟然连一时半刻都撑不住。这可是一万大军啊,列出了整齐的队形,装备有大量盾牌长枪,对方不过数千轻骑,按道理根本没法攻破这种步阵啊!
这还是月余前被自己杀得大败而逃的那支禁卫军吗,为何短短时间内,战斗力提升了这么多?
“列阵,迅速列阵,挡住他们!”李岩大声喊着,指挥身边最后的两万部下布防。大部分军队都被派出围歼北面的禁卫军步兵,少部分派出阻挡禁卫军骑兵,李岩身边现在就剩下这两万人。
两万大军,挡住数千骑兵还是没有问题。只要己方主力能够歼灭禁卫军步兵,便可以从容抽调兵力围歼这支敌骑,最终的胜利还是属于自己,李岩暗暗道。
“大将军注意,溃兵向咱们冲来了。”一旁的牛金星连忙提醒道。
李岩定睛看去,果然,无数的溃兵正在禁卫军骑兵的驱赶下向着己方阵列冲来。
“命他们绕向两旁,敢冲击大阵者杀无赦!”李岩厉声吼道。
随着李岩的命令,一蓬蓬羽箭射出,落在溃兵前面,很多冲阵的溃兵被当场射杀,剩下的溃兵大惧,连忙向阵列两侧逃去。
眼看红巾贼中军迅速形成队列,而且对待败兵手段狠辣,李鸿基知道硬冲的话恐怕讨不了好,也许真能冲破其中军,但自己部下骑兵也会付出很大伤亡。迅速考虑之后,李鸿基率领骑兵远离了红巾贼中军,向着北面交战的战场杀去,要和孙传庭统领的步兵前后夹击,先击溃正在交战的反贼主力。
敌骑竟然没有冲阵,着实出乎了李岩的意外。看着骑兵冲击的方向,李岩脸色大变。
远处己方主力正在和禁卫军步兵激战,这支骑兵从背后加入战场,必然使得己方正在交战的主力惊惧,后果非常严重!
“快出击,咬住他们!”李岩吼叫道。
然而哪里来得及啊,他手下虽然还有两万人,但都是步兵,想咬住骑兵根本不可能。
“传令,命李牟他们提防骑兵袭击。”
李岩继续叫着,短短时间接连发出数道命令,很明显已经慌了。传令兵飞快而去,骑马向战场狂奔。
见此情形,牛金星忧心忡忡,知道大事不妙。宋献策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懂打仗的他看不出己方形势已经十分不利,还试图劝慰李岩放轻松些。
红巾贼中军这边鸡飞狗跳之时,李鸿基已经带领骑兵冲近了正在交战的战场,从背后向着红巾军阵列发动猛攻。
这次,李鸿基不再体恤兵力,手下骑兵放了一轮羽箭火铳之后,看贼军阵列松动,立刻便下令上马向阵中猛冲。
在骑兵杀来之前,正在激战的红巾军士兵已经接到了消息。负责实际指挥的李牟已经下令部分军队面向后方戒备,防止禁卫军骑兵袭击。
然而骑兵们一轮射击,前排的贼兵被射杀一空,阵列出现了空隙,李鸿基趁机率骑兵顺着空隙杀入。
“杀啊!”数个骑兵猛然撞入,沉重的战马强大的冲势,一下子便把后排红巾军阵列撞得粉碎,抵着盾牌的红巾军士兵被撞得口喷鲜血往两旁翻滚,严密的阵型一下子被撞出一个缺口。
“杀啊!”又几骑顺着缺口冲入,缺口越来越大。
眼看着更多的骑兵冲杀过来,看着被撞得骨断筋折的同伴,其他红巾贼兵惊恐万分,再不敢挡在马前,纷纷往两旁躲避。
顷刻间,阻拦的红巾军一片混乱。
“援军来了!”另一边,正在和反贼激战的禁卫军步兵见此大喜,士气陡然高涨起来。
“全军反击!”孙传庭传令道。先前的战斗,孙传庭不想部下出现太大伤亡,并未用尽全力,只是以防守为主,为的便是此刻。
“全军反击!”将领们纷纷叫道。
“杀啊!”
“杀啊!”
禁卫军士兵们士气大振,各举武器,向着红巾军发起猛烈的反攻。
“轰轰轰”
数以百计的手雷扔出,一声声巨大的爆炸声中,无数红巾贼被炸翻在地。禁卫军火铳兵们不再放铳,端起装了枪刺的火铳,向红巾贼发起猛烈的冲杀。
前后夹击之下,红巾贼士兵士气狂落,只是支撑了片刻,便崩溃了。
“挡住,挡住,他们没有多少人!”李牟骑在马上大声嘶吼着。他看的清楚,算上杀来的禁卫军骑兵,敌军数量也才两万多,己方兵力仍然是敌军数倍。只要坚持下去,未必没有胜利的机会。
然而战事的发展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禁卫军步兵的突然爆发,再加上身后正在被骑兵攻击,已经使得整支大军人心惶惶,士气一旦降落,再想恢复根本不可能。
面对禁卫军猛攻,正面交战的红巾军士兵不敢抵抗,纷纷往两边躲避,有的更是转身就逃。一人溃败,带动一片,一营败退,带动一军,顷刻间,和禁卫军正面作战的整支军队都溃了,李牟逼不得已,也只能加入逃跑的队列,向着自己兄长所在中军逃去,试图和李岩聚在一起。
李鸿基率领骑兵轻松攻破贼军阵列,和孙传庭部下汇合。
“把你部下骑兵分成数支,驱赶溃兵冲击其他贼军阵列!”来不及说其他的,孙传庭对李鸿基命道。
“是!”李鸿基答应一声,传下命令,其部下袁宗第刘宗敏等将分别带领千余骑兵,驱赶着溃兵向各支贼军冲去。
事实上,现在被击溃的也只是正面和禁卫军交战的这一支贼军,数量也只有四万而已,更多的贼军分布在两侧战场,配合李牟对禁卫军夹击。然而李牟所部的溃败,使得其他贼军恐惧万分,也不等主将命令,纷纷开始撤退。
以红巾军的素质,交战顺利还行,一旦出现溃败,再也不可控制。刚开始的时候撤退阵列还算整齐,随着禁卫军骑兵分别冲来,害怕被骑兵追上,红巾士兵们纷纷抛下武器就逃,对将领们的命令再不理会。
只是很短时间,整个战场上各支贼军全部溃败,十多万人在战场上狼奔猪突,溃不成军。
“大哥,快撤吧!”李牟远远逃来,冲着李岩大喊。
见此情形,李岩长叹口气,调转马头,跟着逃了下去。
“大将军,监国还在襄城呢。”宋献策骑马跟在李岩马侧,对着李岩提醒道。
“让他去死!”李岩怒吼道,挥动马鞭狠狠抽在马臀上,战马如利箭一般冲了出去。
看着远处李岩的背影,宋献策愣了愣神,连忙催马跟着就逃。
大厦将倾,树倒猢狲散,这个时候谁还有功夫理会什么监国?在李岩谋划中,唐王朱聿键不过是个傀儡而已,只是想借着朱聿键的身份号召各省士绅罢了,对唐王朱聿键,李岩又哪里有半分忠心?
“大哥,大哥,咱们去哪里?”李牟努力的追上李岩,大声喊道,马跑的太快,风太大,不大声喊根本听不着。
“先逃离战场,收拢一下军队,咱们南下入湖广,这河南呆不得了!”李岩也大喊道。
襄城城头,看着如潮水般败下的红巾溃兵,唐王朱聿键万念俱灰。
“监国,咱们也赶紧撤吧!”郝文彦焦急的道。
“撤?又能撤到哪里?”朱聿键苦笑道。
十五万大军溃败,便是能够逃回南城,又如何抵挡禁卫军的进攻,早晚都是一死而已。
“靖难北伐,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朱聿键喃喃自语着,惨笑了几声,反手拔出腰间宝剑,向着自己子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