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手扶拖拉机,廖英才双眼就是一亮,说道:“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栓柱这两年一直开着手扶拖拉机,走村串巷运输东西,肯定对福田镇下面的道路状况门清,做个向导却也足够了。”
吴志航他们这些港商的车队将进入政府大院的路口堵住了,罗栓柱停下拖拉机,正要下车看看这些小轿车是个什么情况。廖英才却是直接走了过来,一把拉住他说道:“柱子,赶紧跟我走,去给港商当向导去。”
罗栓柱跳下车,抬手挠挠乱糟糟的头发,有些疑惑的问道:“廖镇长,当什么向导?这些人都是港商吗,难怪能开的起这么豪华的轿车。我过去当向导了,那拖拉机和上面的货怎么办,总不能放大街上吧?”
“行了,你就别管什么拖拉机了,等你们走了,我会安排人将拖拉机开进大院的。现在先服务好港商要紧,如果弄好了,让这些港商的投资落在咱们福田镇,那咱们就是深圳的第二个蛇口,你就是整个福田镇的功臣。”
说着,廖英才已经拉着罗栓柱朝人群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
来到近前,廖英才将罗栓柱和胡文柏推到前面,给吴志航等人介绍道:“这位是镇里的干事胡文柏,他前两年在地质队工作过,对福田镇周边的地形门清。你们想找平坦的空地,问他准被错。这位是我们福田镇运输队的司机罗栓柱,已经在本地跑了多年的运输,对福田镇下面的道路非常的清楚。他们两个就交给你们当向导了,有什么想看的地方,直接跟他们说,他们肯定可以带你们过去。”
看到那辆有些熟悉的手扶拖拉机和司机罗栓柱,吴志航就是双眼一亮,暗自感叹,这个世界还真是小,这不正是穿越之初,载着他来福田镇的那个拖拉机和那个司机吗。他迎上前,主动和罗栓柱握握手,说道:“罗栓柱同志,咱们又见面了,你还记得夏天的时候,搭车来福田镇的那个路人吗?”
罗栓柱被吴志航的热情吓了一跳,待他定下心神,仔细端详了一番吴志航的面貌,这才有些恍然的说道:“你是那个在野地里搭车的人,叫什么来着,对了,叫吴志航是吧。当初秦二叔见你口渴,还给了你两个椰子来着。你不是来福田镇探亲的外乡人吗,怎么成了港商了?”
吴志航哈哈一笑,说道:“我本来就是海外华人,当初来深圳确实是寻亲的,结果没找到,就去香港发展了,这不我现在又以港商的身份来深圳投资了吗。当初给我椰子的秦二叔呢,怎么没见他跟车了?”
罗栓柱也跟着咧嘴一笑,说道:“秦二叔赶着大车去粮库运粮食去了,昨天刚刚下了一场雨,道路难走,今天怕是回不来了。”
吴志航拍拍罗栓柱的肩膀,说道:“那还真是遗憾,明天我们还在不在福田就不好说了,怕是见不到他了。走,跟我回我的汽车上,路上咱们接着聊。”
罗栓柱有些为难的看向廖英才,刚刚廖镇长可是让他当向导来着,直接跟着吴志航上他的车合适吗。
廖英才一看,在港商中也颇显地位的吴志航竟然跟罗栓柱认识,顿时高兴起来,说道:“原来你们还是旧识,那就更好了。栓柱,你就跟着吴先生回他车上吧,反正就是指个路,在哪辆车上也无所谓。”
吴志航将罗栓柱带回他的奔驰车旁边,一直守在汽车旁边的刘宏硕一开始还没在意,只以为老板带了个本地向导回来。他绕到副驾驶门前,打开门,说道:“你是向导吧,过来坐副驾驶位置吧,这里视野开阔,正好给我们指路。”
说着刘宏硕抬起头,和罗栓柱对视了一眼,接着就愣在了那里,好半晌,他才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道:“罗班长?你是罗班长!”
罗栓柱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刘宏硕,说道:“你是小硕?不对,我亲眼看着小硕中枪倒地牺牲的,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罗班长,真的是你,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罗班长,我是小硕,刘宏硕呀,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
说着,刘宏硕已经有些哽咽了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时隔十几年,当初一起战斗过的战友重逢,其中的酸甜苦辣,百般感受涌上心头,再铁的汉子也难免要落下眼泪。
确认了对方的身份,罗栓柱和刘宏硕抱头痛哭了好一会儿,又开始询问起当年分别后的情况。
“真的是你,小硕,我还以为你已经牺牲了,部队统计的阵亡名单上也有你的名字。我还和指导员一起去你的家乡寻找过你的父母家人,想要把你的阵亡抚恤金交给他们,可惜那段时间国内的时局太过混乱,一个人都没找到。”
刘宏硕擦擦眼泪,说道:“我在战场上中了三枪,当时就失血过多,假死过去了。后来负责打扫战场的老乡掩埋尸体的时候,发现我的身子还是软的,就试了一下我的鼻息,结果气息虽然微弱一些,但还能感受的到,他就紧急给我包扎了一下伤口,然后送去了后方医院。也该着我命大,在医院抢救了一个星期,愣是从死亡边缘挺了过来。
一直在医院休养了半年,我才康复出院。在那之后,我想要回老部队,走了很多地方,问了很多人,都说没听过咱们的部队的番号。后来碰到一个参加过当年那场战争的战友,他说咱们的部队在那次战争中伤亡过大,战后不久就打散编制,取消番号了。至此,我也就绝了回部队的心思。
在往后,我回到家乡待了几年。赶上75年我的家乡糟了水灾,大家都没饭吃,饿肚子,当时,很多年轻人都去东北或南方讨生活。我父母早些年就去世了,家里就只剩我一个人,无牵无挂,也就跟着老乡来到南方找工作养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