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真疼!”白泽从废墟里钻出来,城楼倒塌,他愣是被埋进去一丈。
若非一剑青龙将迎面砸来的巨大城墙拆成三段,然后又以道门气钟护住周身,那七十年前国战第一战神先轸一剑,能直接把他灭了。
还好三天前一步入了知微。
否则这次真是必死无疑。
可等白泽从废墟里爬出来,他就后悔了。只听铁骑横扫而来,震天动地的马蹄声将废墟里的细小石块全都摇动起来。
白泽满身尘土,狼狈至极。他提着青霜剑回头一看,只见双眼通红的死灵骑兵掠阵而来,当先一将提着硕大的青铜巨锤,杀气凛然!
“无量天尊!”白泽腿都软了。
密密麻麻的死灵骑兵一拥而上,冲进被斩断的渭城正阳门,滔天魔气伴随骑兵的冲锋像飓风一样吹过狭长的甬道。
白泽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白泽!”正阳门后,骑兵校尉陆正单枪匹马,一眼看见那站在两军之间的少年。
六千死灵骑兵掠阵,就是直接冲过去,不对白泽动一刀,白泽也要被马活活踏死!
“跑!!”陆正大吼。
白泽二话不说,掉头就跑。他脚踩天道,气运山河运到极致,一步出了十丈远。可还是慢了。
死灵骑兵冲锋,胯下战马生前乃是卫国追风马,眨眼之间便出了六丈远。六千骑兵当先一将青铜巨锤直击白泽后心!
城头,赵盾正要出刀,城下不动如山的国战第一名将先轸突然动了,纵马直上渭城,名剑渡劫出鞘。
“!!!”赵盾大惊,只见迎面魔将高坐骷髅战马之上,山岳一般站在他眼前,修为竟隐隐有超凡贤者之意。
先轸不言不语,渡劫直刺赵盾面门。成国公一气上青天,无极刀刀罡锵然对上名剑渡劫。
道门真气与魔门邪道针锋相对。
“轰!!——”
气浪奔腾,失去护城阵法的渭城在超凡高手一合之下,全无抵抗之力,四分五裂的城墙顿时坍塌崩溃,土崩瓦解。
冲天的烟尘。
二气抱太极。
赵盾大叫一声,真气鼓荡,无极刀劈开先轸那一剑,“三气浩无极!”
无极三刀。
甫一出手,赵盾已然全力。
先轸被赵盾一刀劈飞出去,上半身残破的裂甲化为齑粉,胯下骷髅战马也被那一刀劈得烟消云散。两人附近五十丈的城墙,轰然倒塌。
另一边。
“白泽!”陆正惊叫出声。
“列阵!”陈登大喊,盾牌手举着方盾上前,组成坚硬的三层盾甲。长枪手在后,两丈长的铁矛在方盾缝隙中伸了出来,阴森地指向六千死灵骑兵。
盾手和枪手都在发抖。
陈登也在抖。
陆正抖。
白泽更抖。
青铜巨锤砸了过来,那将领竟是至尊修为,白泽只觉得山岳般的压力从背后袭来,恰逢赵盾和先轸对招,城头撼动,成片的城墙从头顶砸了过来。
“搬山!”白泽气走元庭,气运山河,缩地成寸,再度冲出十丈,豁然转身,左手虚抓,将坍塌的城墙牵引过来,狠狠地砸向那无名骑将。
半步剑仙王之涣绝技,搬山印。
骑将抬头,阴影铺天盖地。成片的断壁残垣从甬道上方砸了过来,可他看不出悲喜,只是举起手里的青铜巨锤。
“轰!!——”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白泽一个踉跄,只觉得到处都在往下掉石头,最小的也比一个成年人的脑袋还要大。
无名骑将瞬间被十鼎巨力砸落的城墙吞没,六千死灵骑兵也被小山一样堆积起来的废墟挡住冲锋的道路。
“死了吗?”白泽刚要松口气,眼前那堆积的废墟动了起来,然后轰的一声爆开,那骑将胯下战马倒是再也没能起来,可他却是看起来毫无大碍。
他跳了起来,跳了一个渭城那么高,然后一锤砸向那个甬道中的黑甲少年。
白泽忽然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就在这生死关头之际,他却不想跑了。他看着无名骑将从天而来,像是坠地的流星,开始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来啊!!”眉心山鬼印亮了起来,鹿昊在无锋剑里发动了翡翠,将白泽周身都点亮了。
半步至尊。
一剑青龙。
瀑布之剑。
长虹贯日。
长河滚滚。
四道剑气冲天而起,白泽哈哈大笑,张狂而肆意。我有一剑在手,纵对百万雄师,又当如何?!
“受死!!”白泽怒吼。
那四道强横的剑气被无名骑将一一击碎,可等他落下地面时,他手中的青铜巨锤也只剩下了青铜手柄,锤头已然粉碎。
无名骑将一愣。
白泽冲了过去,青霜剑鸣,却是《五行剑谱》真火剑气,“赤霞!!”
火红滚烫的剑芒将青霜剑点燃,白泽一剑劈了下去,骑将挥手用青铜锤柄挡了上去,锤柄顷刻两断。
白泽反身一剑,斩落骑将右手。
赤霞红光狞亮。
陆正着急上火,可烟尘滚滚,在十丈宽的甬道里纵横奔腾,他只听见白泽的狂笑在撼地铁骑冲锋里如一叶浮萍,却如斯狂傲。
死灵骑兵奔上废墟,成片地冲向白泽。断臂骑将一只手拽下一名骑兵,翻身上马,拽断骑兵的胳膊,装在自己手上,抽出马鞍上腐朽的长刀。
《大河剑意》,滚剑式!
白泽眼见骑兵掠阵,无锋剑出鞘,真气猛提,旋身之间,剑气如龙,纵横而出,将当先冲来的骑兵搅得粉碎。
死灵骑兵潮水般涌向白泽。
双拳难敌四手,白泽迅速被无畏冲锋的骑兵包围,那骑将裹在军流之中,空洞的双眼红光摄人。
《五行剑谱》真火剑气被白泽滚剑式激荡而出,以那黑甲少年为中心,甬道仿佛绽开一朵妖艳的火莲。
“来了!”陈登大吼。
陆正只能后撤,退居盾阵之后。这位河阳军年轻的封号骑士知道,此战,那无双少年已经没有活路了。
六千死灵骑兵冲锋,别说是白泽,就是陈登正面对上,也要尸骨无存。
即使是赵盾,要想脱身也要重伤。
“咚咚咚!!——”
滚滚烟尘之中,大批骑兵冲出甬道,出现在盾甲阵前。
“列队!”侧翼,后军将领朱世武架住两丈骑枪,双眼死死盯着即将与盾甲阵撞在一起的死灵骑兵。
一丈!
生前高大的追风马裂地而来,死灵骑兵掠阵,当先人马已经与河阳军盾甲阵撞在一起。
“咚!!——”
骷髅战马狠狠踏上方盾,第一排冲锋骑兵尽数被林立的长枪刺穿,可盾甲阵后持枪的枪兵也被骑兵掠阵巨大的冲力撞飞出去。
四分之三的长枪被第一轮骑兵冲锋折断,可长枪之后,三层盾甲防御,硬生生抗住铁骑冲锋。
“杀!!”陈登大喊。
盾甲阵后,密密麻麻的长枪刺了出来,将想要纵马踏着方阵冲入阵型后方的骑兵连人带马刺翻过去。
第二轮冲锋紧跟而至。
“咚!!——”
数不尽的长枪被蛮横冲锋的死灵骑兵撞断,潮水一般不断涌来的骑兵队眨眼间冲开盾甲阵第一层防御,挤压着盾手不断后退。
河阳阵营在刹那间就要被冲散!
“冲锋!!——”侧翼,朱世武一马当先,架着骑枪冲向死灵骑兵。
“杀!!——”五百骑兵嘶吼着冲向敌阵,每一个人都声嘶力竭,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心底的恐惧。
战马都被蒙上可眼睛,堵住耳朵。可它们还是恐惧,挣扎着想要脱离战场。
它们面对的,是死人的军队。
可马上的骑兵狠狠地夹住马腹,带着他们心爱的坐骑冲向了死亡。
“推过去!!”陈登大吼,河阳军发出震天动地的嘶吼,人挤人,压向前排盾甲手。
他们在徒手与骑兵冲锋磅礴的力量对抗,在那一瞬间,数不清的盾牌手被两股巨力夹击,立刻就没了呼吸。
“冲锋!!——”
朱世武的骑兵队像一支撕裂潮水的利剑,截断死灵骑兵冲锋队列,阻断了盾牌手正面对抗的冲锋巨力。
五百人,仅剩两百活着冲出敌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