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当痛成为常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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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震回到山洞开始点火烤肉,喂饱了自己和小奶猫的肚子他却依旧不能够闲下来。

  他拿起那把弯刀又开始给那几只死胡狼开膛破肚。

  这种活商震原来也没有干过,可没有干过他却是看过。

  他家里那也是有羊的,每回他爹杀羊的时候都是他打下手的,虽然他收拾羊的手法谈不上熟练,可看得多了自然也就会了!

  从解剖的角度来讲,收拾一只四蹄动物的狼与收拾一只四蹄动物的羊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柴火今天就捡这么多了,商震也就不出去了。

  好在商震有一个沉稳的性子,他便借着山洞外的光亮做了很多事情。

  狼皮那是必须要剥下来的,冬天可以用来取暖。

  不过这狼皮现在还是湿涝涝的他暂时还用不上,他便把那剥好了的羊皮塞到了山洞的缝隙之中却是正好挡风了。

  这地方风这么硬,虽然气温低可那风终究是会把羊风吹干的。

  狼肉也被他切成条状却是全都挂在了山腹中空隙大的地方。

  等山风一起那山腹中的过堂风硬着呢,早晚那这此狼肉也会被吹成肉干,那就不会坏。

  而狼下水也不能扔。

  商震就用那口泉子的水翻肠涮肚,把里面污秽之物都涮干净了却也挂了起来。

  甚至狼心狼肺也被他挂了起来。

  目前看,他和小奶猫能吃的东西也就是这几只死胡狼了,至少在这片区域他还没有看能其他能吃的东西。

  不过那狼心他是不打算吃的。

  汉人有句成语叫“狼心狗肺”,意思是狼心与狗肺那是坚决不能吃的。

  其实你说那狼心与狗心,抑或是狼肺与狗肺那又能什么区别?说有毒那是不至于。

  只不过狼心和狗肺那都是黑色的,作为汉人都说吃了那狼的黑心就会把自己也变成黑心肝的人!

  那你说谁还能吃?!

  商震本来是打算把那狼心扔得远远的。

  可是他又担心小奶猫趁自己不注意找来再把那狼心给吃了。

  人都说狗鼻子好使,可是猞猁也好胡狼也罢,那鼻子只会比狗更好使!

  自己把那狼心扔到哪儿那小奶猫会找不到?

  最可怕的还是自己并不知晓小奶猫吃了狼心,自己每天就搂着这样一只看似萌萌的其实却是正变成黑心肝的小奶猫睡觉!

  最后哪天这只小奶猫长成了大凶猫,那四个小虎牙一呲再把自己给吃了,那自己岂不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所以,自己还是先把这几个狼心挂起来让那小奶猫够不到吧。

  处理完了这几只死狼,商震不由得咧了咧嘴,痛啊,那种浑身上下无处不痛的痛。

  就现在的痛和昨夜的痛已经不一样了。

  昨夜的痛那是一种痛不欲生恨不得一头撞死的痛。

  可现在已经不是了,那是一种咝咝啦啦的痛,就象商震小时候那种换牙的痛。

  说很痛倒也不至于说忍不住。

  可是那种痛却始终存在,就是象牙痛总忍不住用舌头去舔的那种感觉,不经意间那痛就“滋儿”的刺你一下让你一哆嗦。

  不会这种痛真的象牙痛似的白天轻一到晚上就痛得让人直打滚吧?

  想到了这里商震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哆嗦。

  原来的哆嗦那是痛的,这回却是连痛带吓的!

  昨天夜里挺好的一个梦,对了,梦到啥了?商震又想。

  他努力回忆了一会儿终是想起来了那最后梦的内容,自己就差一眼就看到九香了,可偏偏就在那个节骨眼给痛醒了!

  商震继续努力回忆,最终确认自己还是没有见到九香。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小奶猫却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就往山腹里走。

  “你干嘛去?又去喝水?喝水怎么不带着我?”商震气道。

  那小奶猫还真就回头看了他一眼停在了原地,仿佛在说你想喝水那为甚么不跟我走?

  商震一站了起来却是感觉自己这回全身上下的寸寸节节无处不痛了起来。

  他仿佛又想起了昨夜那五马分尸的感觉!

  可是不喝水行吗?不行的!

  商震一边鼓励自己,那不就是疼吗?那还能比死可怕?!

  而一边他就想起了一句成语来,那句成语却是叫作“饮鸩止渴”!

  现在满大山里他就找到了这么一个水源,他想不喝都不成!

  不喝就会渴死,喝了今夜只怕他就又得做出以头跄地的举动来。

  两权相利取其重,两权相害取其轻,作为峪口村有史以来背书背得最好的学生,商震这个道理那还是懂的。

  所以,那水必须得喝!

  于是,他终是迈出了艰难的一步,同时安慰自己,我大不了少喝一点那疼痛是不是就会轻上一些呢。

  此时的商震便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个板凳了,而是变成了一只大白鹅!

  他为什么会有如此联想?

  那是因为他在古书里看到过。

  那就是将一只肥肥嫩嫩的大白鹅先饿上几天只给喝清水,就把大鹅肠子里的脏东西清干净了。

  然后那只大鹅便被铁链子拴在了一个近乎于封闭的小铁棚子里。

  那小铁棚子里面放了一盆调好的料汁。

  然后就在那个小铁棚子外面架起火来烧。

  那那大鹅被火一烤便会急得在那小铁棚子里转,一转它就会喝那汤汁。

  等那大鹅把汤汁喝得差不多了,那大白鹅了就变成了白条鹅了,等那大白鹅再也没法走了就也变成烤鹅了!

  就这样的事写史书的都说有伤天和了,这种情况就跟什么活吃猴脑或者泥鳅钻豆腐似的,没有什么区别。

  有人认为残忍,而有人就喜欢这样的调调!

  自己现在就是那只大白鹅啊,那种刻骨铭心的痛使他裹足不前,可干渴又逼着他往前走去。

  当风又起的时候,商震已是又搂着小奶猫靠在了石壁上静听大山深处传来的种种怪异的声音。

  那声音毫无规律可言。

  有时如同女人在夜深人静时发出的啜泣,有时又如被那女人被自己男人打了发出的号淘大哭。

  而更多的时候,却依旧如同商震最早的那种感觉,那就象好几个戏班子凑在一起唱大戏,什么胡琴、钹、唢呐、笛子,种种吧。

  声音是如此之丰富可你细听却又偏偏听不出个数来。

  想个什么招自己能够听不到这些声音呢?把耳朵堵上?商震随即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耳朵有耳朵的用处,还是留着听点动静的好,谁知道在这大山里会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呢。

  最后商震想到的办法开却是“数息”,对,数自己的呼吸。

  这数息的方法也是商震背书里背来的。

  书上说,中原地带的书生每天都要盘腿打坐一段时间,通过细数自己的呼吸来静心。

  那风吹大山大大小小的洞穴带来的声音是如此的让他心烦,他岂不正需要静心吗?

  其实于商震来讲,这个方法那也是有一搭没有一搭的事情,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这个时候的商震便又回到了当初的那个板凳,他本来也就是个憨憨的人。

  憨人便有一股子蛮劲,他便开始不再去管那灌到耳朵里的声音开始体会自己的一呼一吸来。

  短短的时间他又能悟出什么来,他也只是给自己找个事情做罢了,否则他都能被那声音折磨疯了!

  他数着数着就被那突然冒出来的不一样的声音给打断了。

  可他也不恼,却是接着数。

  不知不觉中,商震就搂着小奶猫在那怪异之声中睡着。

  而在商震睡着后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那风声便停了。

  大山外又漫天星光,天边还多了一个细细的月牙儿。

  而就在这时在这万籁俱寂之中,就在大山边缘的一个山洞里突然就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喊声。

  商震又打起滚来,疼痛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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