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相似的脚步声在走廊回响,两侧房门底部透出不同色的荧光。
在一尘不变的景象中走路,很容易产生时间模糊的错觉,而且每当虞幸回头,都能看到“奈何桥”就在那里,永远处于视线尽头,仿佛距离一直未变。
三四分钟后,虞幸眉梢一动:有点奇怪,这么久了,其他两个组怎么也该处理完手头的事上来了。
可楼梯上却迟迟没出现他们的身影。
难道……我现在看到的楼梯,已经属于一种虚实难辨的状态,每一组通过楼梯上来后,都处于不同的空间里?
虞幸这也就能解释他们为什么这么久都没遇到橙子和小燕了。
“叮铃铃……”
突然,一阵铃声从前方响起。
同时,虞幸手腕一阵拉扯,小铃铛发出清脆的提示,甚至朝前方牵引着他。
赵一酒的铃铛也响了,他们对视一眼,眼中都没有慌乱。
该来的总会来的。
铃声响了几秒就消失了,但手腕上的牵引力还在,他们还记得领班说过“别让客人按第二次铃”,这句话还是听比较好。
于是两人加快脚步,很快看见了一个门缝里漏出微弱红光的的房间。
虞幸道:“就是这个。”
“嗯。”赵一酒伸手开门,结果居然没有推动。
漆黑的门上有东西在蠕动,借着天花板悬挂的幽绿灯笼,他们才看到那是一片血迹。
虽然红色血迹在绿灯笼的光下有些失色,但他们还是得到了“客人”给他们的信息。
血迹蠕动了一会儿,在门上组成了一个阿拉伯数字“1”。
“?”赵一酒看向虞幸的目光中带着询问。
“一……”虞幸喃喃道,“大概是只能进去一个人?”
他话音落下,门上的数字没有任何变化。
赵一酒却不认为虞幸说错了,他直接问道:“那你来还是我来。”
“我来吧。”虞幸考虑了两秒。
他是觉得,赵一酒现在一个人应该不畏惧鬼物,但鬼物正常来说不用推演中给出的特殊方法是杀不死的,所以赵一酒仍然有被鬼物伤害的风险。
而他自己……他反正死不掉,即使他奈何不了鬼物,鬼物反过来也奈何不了他,不如让他来测试一下二楼的鬼物有多强。
赵一酒不与他抢:“小心。”
虞幸:“知道知道。”
在赵一酒的注视下,虞幸再次摸上门把手,这次门没有阻止他,在刺耳的吱呀声中,生锈迟钝仿佛多年未维护的门缓缓被打开。
比走廊要潮湿一些的空气渗透了呼吸,若隐若现的红光映上了虞幸苍白的脸,他回头冲赵一酒点点头,示意他自由活动,然后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正方形房间,被布置成了浴室的样子,底下铺着大块瓷砖。
虞幸刚完全进入房间,身后的门就吱一声自己关上了,顺带着锁头响了一下,不需要他动手,房间里的东西就“贴心”地帮他锁上了门,将他与走廊分隔。
墙壁上挂着一盏淡红色小灯,让虞幸能勉强看清房间内的布置。
房间很大,七乘七的空间过于空旷了,什么装点都没有,于是将这里仅有的东西生生突显出来。
最显眼的便是房间最中间的一座纯白色大浴缸,虞幸淡然地走过去,手搭在浴缸边缘,往里看了一眼。
里面有水。
水并不透明,满满当当,由于环境的昏暗,这缸水仿佛漆黑一片,只在表面上映着浮光,反射着虞幸一个人的影子。
谁也不知道水里会不会有什么东西浸在里面。
虞幸移开视线,环视一圈——这里没有客人。
也不对……虞幸感受了一下空间中的阴冷和森森鬼气,猜测客人在这里,只是没有出现,可能正在暗处看着他。
有一说一,这房间里东西少得可怜。
除了这座浴缸之外,在房间角落里放着一个纸箱子,而浴缸的后面,也就是门的正对面的那面墙上,镶嵌着一面全身镜。
能藏人,或者说藏鬼的地方不多。
虞幸指尖在浴缸上滑过,冰冷滑腻的触感留在了指腹。
他走向镜子,镜子中的他自己逐渐放大,神色阴郁,衬衫马甲和西装裤将他的身形衬得越发挺拔,黑发多而柔软,让他看不出具体年龄的阴柔面孔显出年轻的气息。
浴缸就在他身后,安安静静的,反而越看越瘆人。
虞幸笑了笑,镜子里的他做出相同表情。
他于是没再管镜像,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镜框上。
这面全身镜的镜框宽又厚重,雕刻着无意义的密集花纹,他伸手摸了摸,是金属独有的锐利触感。
摸着摸着,他手一顿。
“这是……”两指夹住一张纸,虞幸把巴掌大的纸张从镜框侧面撕下,终于看见了“客人”的要求。
血腥玛丽?
虞幸被挑起了兴致,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名词有好几个意思,除了血腥玛丽鸡尾酒之外,它还是中世纪英格兰和爱尔兰女王,本名玛丽一世。
另外,血腥玛丽这个充满了恐怖传说色彩的人,被称为致残的新娘、嗜血的预言者,恶毒女巫。
而这个客人提到的血腥玛丽,应该是一个十分著名的通灵游戏。
关于这个游戏也有很多版本,虞幸暂时不知道这里的是哪一个版本,他接着看纸条的下半部分。
步骤一共四个,并不算繁琐,但是通常来说,最简便的版本不需要泼水和拿刀。
据说,有些时候血腥玛丽并不伤害人,镜子里只有她的倒影,她会回答召唤者一些问题。
有些时候血腥玛丽则会逼人自杀,或者把人拉入镜子里。
多了泼水和拿刀的要求,虞幸总觉得召唤出来的血腥玛丽会是个很恐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