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两米多的身形带着十足的压迫力朝鬼信移动,鬼信表情诧异了一瞬,非常自然地躲到了恒的身后。
之所以用移动这个词,是因为爱丽丝的鞋底似乎有滑轮,她腿弯都没弯,就维持着站立的姿势平移了过去。
“我是爱丽丝,你们最好的朋友,不是物体。”爱丽丝的嗓音也有一定的机械感,空洞生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对情侣。
恒一脸无奈,把闯祸了的女朋友护在身后:“抱歉爱丽丝,她不是故意的。”
说实在的,爱丽丝除了身高上的压迫力,还给人一种独特的恐惧。
这应该就叫做……恐怖谷效应吧。
恒面对着她,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对不起哈,爱丽丝,嗯嗯爱丽丝最好看了。”鬼信一点儿都没有自觉,嬉皮笑脸地顺着道了个歉。
“哼,好好陪爱丽丝玩耍。”爱丽丝眨了眨猩红的眼睛,又平移回了一开始的位置,拍了拍自己的裙摆,一颗小宝石被她的金属手指从裙子上拍落,她浑然未觉,“下面介绍游戏规则。”
在她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推演者们脑海中也由推演系统给出了更加清晰明了的规则。
虞幸揉了揉太阳穴,暂时未对规则做出评价,而是听着爱丽丝的声音,把她的每一句话都记住。
“我的乐园里有十二个游乐项目,现在免费提供给你们游玩。完成一个项目,你们将得到一条随机线索,指向死者、凶手或者侦探。不能主动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爱丽丝嘴角上扬,原地转了一圈,“游戏时间为四小时,所有游乐项目的最低开放人数为两人,希望你们与同伴玩得愉快~”
说完,不等别人反应,她再次行了一礼,朝后平移过去,隐没在塔身里,门砰的一声关上。
与此同时,钟表重新开始转动,嘀嗒、嘀嗒,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也就是说,四小时之内,不同身份的人都要完成自己的任务。”王绝摸着下巴,感叹道,“还好还好,这次不是我最怕的灵异推演,我觉得还行。话说,你们之中……”
他故意慢慢地扫视一圈:“有一个是杀人凶手啊。”
“什么情况啊?”虞幸迷茫地挠挠头,表情困惑,“那个,现实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在场也就王绝表现出了对现实里的凶案有了解的样子,但如果王绝不是凶手,那么在场肯定还有人曾经到过案发现场,此时却装作没有去过。
这事儿现在也没法求证,为了降低自己的嫌疑,肯定是能演则演。
赵一酒瞅了他一眼,没说话。
不管虞幸在推演中以什么性格骗人,赵一酒都不意外,并且,他莫名有点期待别人被骗得团团转的样子——反正他知道虞幸的真面目,他不亏。
“我叫王绝,绝对的绝,是睿博的学生。今天我们那儿不是校庆么,就听说好像死了人,我跟着人流去看的时候没挤进去,知道的也不多。”王绝回忆了一下,然后把他早上的经历复述了一遍。
完完全全的路人视角,虞幸听着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他见到王绝的时候王绝在做调酒表演,与他所说对得上。
“但是,我知道我不是凶手,所以当时你们中肯定有人在现场,那就趁现在大家都在,做个自我介绍顺带聊聊早上都干了些什么吧?”王绝怀疑的目光丝毫不掩饰地落到每个人身上。
“可以啊可以啊,刚刚我和我男朋友正逛街呢,突然提示有游戏出现,反正我俩也无聊,就一起进来了。”鬼信吹了吹自己的刘海,“我叫陈玖,这是我男朋友凌恒,我俩八点多才起床,然后就上街了,你们呢?”
“我叫谢泽,如你们所见……”人格面具为泽的西装男指了指自己考究的打扮,“我正在进行一个商务酒会的筹备工作,不过酒会筹备已经进行了近一周了,今天早上只是收尾,我就同意了进游戏。”
“收尾工作也需要穿这么正式吗?”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凌恒却是在此时微笑着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
谢泽解释道:“公司事务太忙了,怕中途来不及换衣服。”
“这样啊。”凌恒不置可否,那表情让谢泽皱起了眉。
“赵一酒,游戏拉人时我在家。”制冷机赵一酒同志回归了人狠话不多的状态,说完就抿着唇,一副不想再开口的样子。
“我证明!我叫虞幸,当时我也在他家。”虞幸死皮不要脸地拉着赵一酒做了伪证,他还一本正经补充道,“我刚到公司实习,工作报表我不会,让前辈教教我,正好我们住的近,今天又是下午班,我就趁早上去前辈家里了。”
赵一酒:“……”
不愧是戏精,背景故事真是不用思考,信手拈来啊。
但是这玩意儿早上在做什么,需要撒这种谎,还拿我当挡箭牌?
意识到这一点,赵一酒冷冷道:“你太笨,教不会,还是尽早辞职吧。”
虞幸大惊失色,狭长的凤眼都瞪圆了:“啊~前辈不能仗着自己计算机厉害就欺负实习生啊!你看,之前我俩都不知道彼此是推演者,你凶我也就算了,现在都知道了,以后好歹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同行了嘛,能不能热情一点?”
“不能。”
见虞幸一副有点委屈的样子,陈玖笑出了声:“你们好有意思哦,什么公司啊员工颜值都这么高,我也想去。”
赵一酒朝她瞥了一眼。
这女孩看起来挺傻白甜,乐呵的跟个二傻子一样,问题却和男朋友一样提得尖锐。
他言简意赅:“娱风传媒。”
娱风传媒是弥今市有名的公司,由于工作性质,对员工的外表确实有一定要求。
这下,陈玖耸了耸肩:“哇,你们公司招聘要求可高了,我是废物,我不配进。”
话音落下,谁都没再挑起话头。
因为六人都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行动轨迹,除了王绝,没有一个待在睿博,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其中有人说谎,除开谢泽,剩下四人是两两佐证,也就是说如果有人说谎,一大半可能串通好的,这比一个人说谎很难办。
第二种,就是睿博的案件并非发生在早上,而是更早就有,只是今天校庆开始,有人恰好推开了体育器材室的门,这才发现死者。这样的话,众人就算都没有说谎,也没一个人能摘掉嫌疑。
又沉默了一会儿,赵一酒转头对虞幸说:“浪费时间,走吧。”
游戏时长四小时,不同身份的人除了需要拿到不同数量的线索外,还得考虑怎么完成推理任务。
而凶手和死者和侦探,更是要考虑如何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杀人,以及如何保护自己。
时间还是挺紧的。
由于赵一酒表现出了不想所有人一起行动的意思,虞幸好脾气地对其他人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就跟着他离开了。
剩下四人想了想,的确没有必要一开始就与陌生人一起走,还不知道游乐设施里有什么样的危险,万一下绊子导致自己遇险怎么办?
只能先与信任的人同行,拿到一些线索后,再逐步缩小目标范围,与别人接触。
小情侣一个嬉皮笑脸一个沉稳随意,留下两只男性单身狗,朝摩天轮的方向走去。
……
虞幸辨认了一下方位,跟着赵一酒略过儿童乐园和鬼屋,走向了跳楼机。
“一上来就玩儿这么刺激的?”眼瞅着赵一酒毫不犹豫往售票处走,虞幸插着兜感叹。
“你恐高?”
“不啊。”
“那就好。”赵一酒走到无人售票处的牌子前,“我有预感,暴露在视野内具有一定危险性的项目,要比鬼物镜屋旋转木马这些设施好过一点。”
他看着牌子上的指示。
“心脏呢?”
虞幸反应了一秒,才听出赵一酒是在问他心脏怎么样,不是在要他的心脏,他探头看了眼指示牌,随即了然:“心脏特别好。”
他们推开白色后金属围栏,朝跳楼机本体看去。
跳楼机应该比爱丽丝广场的中心塔还要高一些,是仅次于过山车和摩天轮高度的设施。
圆柱体表面坑坑洼洼,制作出了原始巨树的感觉,在扭曲盘绕的枝节中镶嵌有数不清的、大小不一的眼睛,眼珠在眼白中灵活转动,密集恐惧症患者应该会当场暴毙。
外侧的座椅也是树枝风格,安全带长得向血筋,摸上去弹弹的,虞幸觉得这应该很有嚼劲。
舔了舔嘴唇,他安安分分同赵一酒坐在相邻位置。
“对了,你早上到底在哪?”
坐上座位系好安全带,赵一酒突然想起来,于是问了一茬儿。
虞幸检查了一下用于固定游客的U型扶手,理所当然道:“睿博大学啊。”
赵一酒:?
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