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山帮荚蒾把四周的灌木藤蔓清理干净后,又蹲下身子,仔仔细细的帮荚蒾把根部的一些枯枝烂叶剔除,顺便把缠绕在枝干上的一些细藤给拔了。
别看工作量不大,可做完这些活也花了刘青山半个小时。
他后退两步,看着已经焕然一新的荚蒾,忍不住会心一笑。
之前的荚蒾长在荒乱的灌木丛中艰难求生。而现在的荚蒾,四周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之后,看起来就好像是长在一个圆形的大花坛里。
嗯,果然,人靠衣装,树靠土装。这荚蒾独占一块土地之后,看起来居然还挺好看的。
直立的枝干,红彤彤的果实,还真有几分盆景的味道。
就是这造型凌乱了一点,要是这些枝干只有一根的话,那完全可以成为盆景新贵了。
嗯,果然,我刘青山的眼光还是很独特的,就算是看如此杂乱无章的植物,也能从中看到不一样的美感。
点点头,对自己的独特审美颇感自豪。
不过,就在他点头的这一刻,视线触及前方,另一抹鲜红赫然呈现。
刘青山一愣,连忙拿起锄头跟砍柴刀顺着山道往前走去。
哈,难道说,前面还有一棵荚蒾?
这么一想,刘青山有些兴奋了。
看来,山里的荚蒾还没有到濒危的状态啊,这不,才刚刚修理好一棵,又遇到一棵了。
他脚步轻快的往前走,越靠近那抹鲜红,眉头就越皱。
因为他发现,前面那抹鲜红越来越不像荚蒾了。
虽然都是红色的,可荚蒾的红色比较暗沉,而前面的鲜红却是很明亮的红色。
可是,如果不是荚蒾,那又是什么?
刘青山加快脚步往前走去,到了那抹鲜红跟前才无奈的笑了笑。
这哪是什么荚蒾啊,这不过就是山里最为常见的朱砂根罢了。
这棵朱砂根同样长在山道外侧的陡坡上,而且,它跟荚蒾一样,果实均为红色,只不过荚蒾的果实颜色较为暗沉,而朱砂根的果实颜色较为新鲜。
两者果实的大小相比较的话,荚蒾果子如黄豆,朱砂根果子则如花生。
不过,跟荚蒾不同的是,朱砂根为四季常绿植物,而且一般只有一根主杆,有些时候,也会有三四根主杆。
但是,不管是一根主杆还是三四根主杆,朱砂根的枝干都比较直挺单一,不会像荚蒾一样生出无数侧枝来。
因此,朱砂根的造型也颇为单一,一般都是头戴绿帽子,腰挂红宝石,脚上打赤脚。
再者,朱砂根的果子也能吃,不过,味道远不如荚蒾来得鲜美。它的果实皮部为鲜红色,果肉为白色,内里有一个黄色的果核,果核约有黄豆大小,因此,白肉便少,更无汁液可言,吃起来味道一般般,跟酸甜多汁的荚蒾远不能比。
不过,你别看朱砂根好像没什么优点,可实际上,人家也是一味药材。
它的根部跟叶子都具有祛风除湿、散瘀止痛、通经活络的功效,用于跌打风湿、消化不良、咽喉炎及月经不调等症状都有很好的疗效。
朱砂根是中文学名,在一些地区,它们也被称为大罗伞、红铜盘、八角金龙、金玉满堂、黄金万两等极具寓意的名字。
不过,在本地,它们的土名字叫‘三叉子’。
至于为什么叫这么名字,刘青山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本地,朱砂根有三个野生原生品种。
一个就是眼前的这种最为常见的‘绿伞盖珍珠’。
顾名思义,就是这种朱砂根的叶子是翠绿色的,长在枝干的顶端,犹如一把绿色的雨伞。而红色如珍珠一般滚圆的果实则长在枝干的中间,也就是绿叶的下端。因此,山民们就把这种最为常见的朱砂根称为‘绿伞盖珍珠’。
第二种朱砂根较为少见,是以前常被爷爷用于做药的‘红伞盖珍珠’。
红伞盖珍珠,就是朱砂根的叶子是红色的,跟红背菜的颜色一样,都是叶子表面带有点点红色,但背面为全红色。这种红色跟朱砂根果实的红色不一样,它有点像紫色。可以称为紫红色。
紫红色的叶子长在枝干顶端,而鲜红的果子依旧长在枝干中间,这种较为少见的朱砂根就是‘红伞盖珍珠’。
根据爷爷所说,这种朱砂根的药效要比绿伞盖珍珠的药效更为奇特一些,药力也强一些,所以在以前爷爷常挖它们做药。
第三种朱砂根堪称稀缺品,名为‘珍珠盖凉伞’。
这种朱砂根与前面两种不同,它的果子不再生长于枝干中间,而是反客为主,直接跃到了枝叶顶端。
一团团火红的果实簇拥在枝叶顶端,而绿叶则在果实下方,一眼看去,朱砂根的叶子就像一双大手,在向上捧着一大捧火红的珍珠宝石,看起来异常美艳。
这种朱砂根被称之为珍珠盖凉伞,是野生朱砂根种类中,最为稀缺的一种。
刘青山活了二十几年了,到目前为止,也就见过一棵珍珠盖凉伞。
那年跟爷爷进山挖朱砂根,偶然间在深山的山顶中发现了一棵珍珠盖凉伞。
当时刘青山年纪还小,却认得宝贝,见了珍珠盖凉伞,兴奋得跳了起来:“爷爷,你看,那个是不是就是你以前说的珍珠盖凉伞?”
爷爷年纪大了,眼神不是很好,眯了半天眼睛,才悠悠道:“好像是?”
“什么好像是啊,就是珍珠盖凉伞。”刘青山拔腿就跑,以极快的速度奔向不远处的那抹鲜红。
那朱砂根不是很大,颤巍巍的生长在一块大石头边上,周围到处都是比它粗,比它壮的灌木,以及一些胳膊粗的藤蔓。
那小小的朱砂根在太阳底下摇曳着枝头的累累硕果,看起来又漂亮,又可怜,就像电视里的林黛玉那样。
小小的刘青山蹲下身子,看着朱砂根,一只手抱着膝盖,一只手握着拳头,再伸出一只食指,小心翼翼的点着那鲜红的长在枝头顶端的红果儿,一个两个三个的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