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人选结束后,众人各自散去,唐宁回归洞府,入夜,他正自盘坐修行功法之间。
腰间储物袋中突然一阵颤动,他拿出阵盘一点,将符箓摄至手中。随后身形一闪,出了屋室。
浓雾外,一名圆脸男子矗立,正是章正阳。
见其遁光落下,章正阳躬身行礼:“弟子拜见师叔,家师请师叔过府一叙。”
唐宁微微点头,遁光腾起,来到方啸源洞府,一挥手,符箓没入里间。
不多时,浓雾翻涌,内里遁光闪出,杨敞满面笑容稽首道:“唐师兄,你来了,快请入内。”
两人入了洞府,来到一厅室,里间欢声笑语不断,杨敞推门而入。
但见内中宽敞的大殿雕梁画栋,黄琉碧瓦,白玉水晶,粉红宫灯,装饰的十分明亮奢豪,珠帘锦簇如梦如幻。
中间一座紫檀圆桌,方啸源坐于上位,两侧都是各部科的执事督查。
桌上,琉璃盏、琥珀杯、白玉盘装着珍馐奇物,红的红,绿的绿,青的青,紫的紫,散发着奇异香味。
方啸源见他入内,起身应道:“唐师弟,快请入座。”
唐宁依言而坐:“刚才在室外就听闻方师兄谈笑如狂,未知所为何事?”
马宁远笑道:“方师弟说起他早年上人家求亲,被别人赶地出门呢!”
“是啊!那时节可真是无地自容,我犹记得当时年幼,穿着一身破烂衣裳……”
几人闲聊起来,不多时,又有几人自外而入。
见人已齐,方啸源端起酒杯起身道:“本次家师能够当选掌教,多亏诸位师兄弟的竭诚相助,方某不甚感激,此一桌珍馐美酒,乃是家师多年之藏品,非俗物可比。皆是那些大岛屿上弄来的灵食灵酒,家师为表感激诸位之心,特命我拿出来招待诸位师兄弟,大家今日不醉不归。”
说罢一饮而尽,众人也举起酒杯引尽,酒入喉肠,只觉清香满鼻,灵海穴中灵力激荡,众人纷纷赞叹道:“好酒。”
唐宁夹起一块赤红色娇艳的肉块,轻尝了一口,这灵食他是早有耳闻,却一直未见其面,今日总算能一尝所愿。
肉块入口即化,十分软嫩,他细细咀嚼,味道果然比一般菜品不同,又甘又嫩,口感十足,吃下去后,激起体内灵力晃荡。
“未知此是何物?”唐宁问道。
方啸源介绍道:“唐师弟所食之物,乃是二阶赤尾狐之肉,加入灵药,运用特殊之法炼制的灵食。此一道菜品名为赤狐之灵。”
唐宁微微点头,众人频频举杯痛饮,杯光交错间欢笑畅谈。
此次魏玄德之所以能够当选掌教,当然有他们一部分功劳,但最关键的还是得到了元易殿彭万里的支持。
在任选最后几日,彭万里明确了态度,公然支持罗清水当任掌教。
彭万里担任元易殿殿主多年,执掌宗门财政大权,为人向来公允无私,很少参与罗清水和史名随内斗,在宗门内部有着较好口碑,拥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特别元易殿各个部科中,可以说一言九鼎,其亲信心腹遍布元易殿上下。
他的表态直接影响了很大一部分观望,犹豫不决的中立弟子,加上他自己的一些心腹亲信弟子,这才导致在大选之时,罗清水以八十六票对六十九票的优势胜出。
若无彭万里的最后表态,胜负犹未可知,在这场掌教任选之中,宗门所有高层都表明态度。
佟全安、彭万里支持罗清水。
殷庆元、程水闽支持史名随,唯有内务院姜明一直没有明确态度,置身事外。
众人推杯换盏,筹光交错,谈笑不断,一席酒宴吃了一两个时辰,方才散席。
众人离开其洞府,各自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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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年多,罗清水自担任宗门掌教后,宣德殿随即亦举行了殿主任选。
最后佟全安升任了宣德殿殿主,而殷庆元则下放戒密院担任院主。
唐宁盘坐在蒲团之上,石桌上的仙珠母蚌,十五根玄色晶莹剔透的枝条已全部长到三尺之高,只是上面的丰蚌尽皆掉落。
良久,唐宁睁开双目,霎时间昏暗的洞府突然明亮起来,他双目之中神光流转,让人不可直视,良久,光芒才渐渐淡去,其双目亦恢复本来模样。
唐宁心下大喜,昨日,他收集完所有丰蚌吐出的灵液之后,以灵液洗目,一股脑滴入双目之中,那一刻,其双眼绽放出宛若实质的光芒,似乎可看透万物。
墙壁间正在延伸的裂缝,土地里埋藏深处发芽的种子,地底挪动虫子的四肢百骸,俱在他眼中一一呈现。
这种情况未有持续多久,他突然觉得双目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就如同有人在不断拿尖针刺他的眼珠。
他慌乱之下,赶忙闭起双目,那疼痛之感才慢慢减弱,直到整整过了一昼夜,疼痛之感才消失。
方才他睁开双目,疼痛之感果然消失无影无踪,而当他体内灵力运转涌向双目之时,神光再度流转。
石壁间延伸的裂缝,土地里埋藏深处发芽的种子,地底挪动虫子的四肢百骸又再度在他眼中清晰的呈现,而那刺痛之感却已消失。
他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今日石壁内部裂痕比昨日又大了那么一些,土地里发芽的种子比昨日高了那么一豪,地底挪动的虫子早已换了方位,它的四肢百骸仍是清晰可见。
当他灵力褪去之时,双目又恢复原来模样,石壁裂缝,发芽的种子和挪动的虫子全部不见。
唐宁心下大喜,他明白,经过大量母蚌灵液的清洗,他的双目或许已经具备了某项神通,且能够受他控制,只不知这等神通在对敌能有多大效果。
这仙珠母蚌果然不愧是难得的珍罕之宝,那宝兴商会坊市的修士总算没有骗他,此仙蚌吐出的灵液对双目有十分显著之效。
据其所言,此灵液覆于人双目有还本归真之效,使人保持双目清明,不受幻术所惑,指的应该就是方才那般情形吧!
他能够看透隐藏于外表的一切本质之象,自然不会受幻术所诱。
唐宁颇有些迫不及待,想找人验证一下效果,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够免疫别人的幻术迷惑。
他心下激奋,只区区四百五十滴灵液就有如此效果,若是四千五百滴灵液的话,不知还会出现什么样的奇效。
唐宁眼看着石桌上的仙珠母蚌,心下盼望着其再生玉枝。
若是能再生出蚌壳,吐出灵液,对他日后帮助不可限量。
想到这里,他当即双掌覆于母蚌之上,将体内绿色灵力输入母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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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日时间一晃而日,仙珠母蚌没有任何变化,唐宁心下知晓,此非朝夕之功可成,倒也不着急。
这日,他如往常一般,灌溉着母蚌,腰间储物袋一阵颤动,他拿出阵盘一点,将符箓摄至手中,却是吕光徒儿张乾前来拜会。
唐宁眉头微皱,张乾此来肯定是奉吕光的意,两人关系本就不睦,再加上前些年入狱那件事,虽然同在一个部科,除了议事会面,从来没有交集。
这大半夜的,他来找自己做什么。
他收起仙珠母蚌,在阵盘上拨弄了几下。
洞府外,张乾见浓雾翻腾,清出一条道路,他身形一闪,入了里间,来到室前躬身行礼道:“弟子张乾拜见唐师叔。”
“什么事儿?”唐宁淡淡道。
“师傅遣弟子来请师叔到议事殿,有要事商议。”
“还有别人吗?”
“只请师叔一人。”
唐宁没有多言,起身随他出了洞府,来到中指峰议事殿。
内里,吕光高座其上,下方唯有杜元恺在座。
唐宁径直到自己位置上入座,看了两人一眼:“吕师兄唤我来,不知有何事?”
吕光道:“是关于银狐情报站的事,杜师弟方才向我汇报,银狐情报站管事郑威即将叛逃。你是本部科督查,又曾担任过情报站主事,请你来是商议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
唐宁眉头一皱,看向杜元恺:“郑威要叛逃,为什么?消息确切吗?”
杜元恺道:“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有收到张昌,冯彦的密报,他们都有提到郑威近些年来不大对劲,对于情报站的事务很懒散,但我未以为异,他毕竟这么多年的老人了,可能是修为原因,导致心灰意冷。”
“孰料几月前我又收到密报,郑威时常外出不见踪迹,而且根本不是在处理情报事务,于是我起了疑心,开始调查他的动向。”
“发现他近来时常往来断脊山坊市,于是我通过部科的关系,联络到断脊山坊市的内线,查到郑威化名许炎,买了一张前往火猿岛的票,准备乘坐宝兴商会的商船,前往天府岛。”
“我查验了他在坊市留下的签字画押,确定是他的。”
“商船于六月二十五日抵达新港,也就是两个月后,他就要乘此商船离开新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