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王夫人小院。
王夫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里急得不行,如今越来越接近贾政出门上朝的时间,王婆子拿了东西换银子,却去了很久了。
就在这时,王婆子快速走了进来,王夫人见她来了,急忙问道:“银子可拿来了?”
“二太太,银子倒是拿来了,可只有三千五百两银子,冷子兴说他那里也没钱了,如果二太太不同意,就把银子送回去,他把东西送回来。”王婆子赶紧说道。
听得这话,王夫人脸色骤然又黑了,她冷笑道:“好好好,居然趁火打劫到我头上了?好得很,总有清算他的时候。”
王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接过银票,随后又把富贵叫进来,吩咐道:“你将这钱送去前门,让他们先回去,宝玉欠下的银子,让他们十天后再来拿。
另外,让他们闭上嘴,若是有人胆敢乱说,定叫他生不如死。”
富贵感受到了王夫人眼中的冰冷,当即点头道:“小人一定办好。”
说罢,接过银票一揣怀里,快速朝着前院跑去了。
忽然间,他似乎撞到了一个人,却因为担心事情办不好,就没在理会了。
这时,在荣国府大门前,一众掌柜见富贵进去很久了都还不出来,便有些不耐烦了。
正要大声叫唤时,就见富贵急急忙忙跑了出来,他说道:“你们都跟我过来吧!”
说着,便主动朝着角门方向而去。
一众掌柜以为钱到了,也跟了过去。
富贵看了一眼,所有人都来到了角门处,然后发生说道:“这里有三千五百两银票,你们每人先拿一些回去,十天后你们再来,我们二太太说了,银子一定不会少你们的!”
话音刚刚落下,就有人不乐意了,当即大声说道:“这怎么行?荣国府这是打发要饭的吗?
我们四五十个人在这里,每人能拿多少回去?百两银子不到,回去怎么和东家交代?
嗯,就说,东家,我今儿去要债了,要回来了百八十两银子?
哼,既然荣国府认这笔债,别人我不管,今日若是不将贵府宝二爷欠下四千三百两银子给我,我还就不回去了。
反正回去也免不了被东家责怪。”
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自然也不乐意了,当即吵了起来。
富贵见状,准备将怀里的银票拿出来,先稳住一下情况。
“银票呢?”
然而,当他一摸怀里的银票,顿时就慌了,三千五百两的银票,全都不见了。
对面,钟掌柜一看他这个样子,本来还想着息事宁人的,哪曾想荣国府这是耍他们玩儿呢!
当即走上前,笑着说道:“好啊,你把银票拿出来,我们众人一齐分了,十天后再来拿钱!”
在场的掌柜,都是些商场里的老手,一见富贵脸上地表情,以及他正在到处翻看自己的衣衫,哪里还不明白。
“对,钟掌柜说的是,既如此,就把银票拿出来,我们分了之后,十天后再来!”
“对,赶紧把钱拿出来,别耽搁了,我们还要回去做生意呢!”
“......”
一个又一个的掌柜附和起来,可富贵现在早已慌乱不已,身上的银票早已不翼而飞了。
突然,他想到自己撞到了一个人,银票也许就是那个时候丢掉的。
不和一众掌柜解释,他便准备往荣国府里跑去,说不定运气好,还能够把银票找回来。
“唰!”
然而,还没等他动弹,就被一个掌柜一把抓住了衣领,大声喝道:“荣国府欺人太甚,居然敢哄骗我等,今日若不将银子拿出来,我们就在荣国府大门前守着,看看荣国府还要不要脸?”
“就是,荣国府欺人太甚。”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走,我们去找贾宝玉,他要是还不了,咱们就去衙门!”
一众掌柜抓住惊慌失措的富贵时,贾政正气得不行,刚刚自己走得好好的,却被一个小厮给撞了,然后居然连道歉都没有,人就不见了。
随后,他看见地上一叠银票,捡起来一看,整整有三千五百两银票,当即大怒,快速走到旁边的院子,大声喝骂道:“来人,将刚刚那个小厮给老爷我拿来,我倒要看看,什么小厮,居然身怀三千五百两银票?”
于是乎,贾政也不去上朝了,直接开始派人寻找刚刚撞他的小厮。
不多时,外面的动静就将王夫人惊动了。
一听说贾政被一个小厮撞到了,居然掉出三千五百两银票,当即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然而,从来都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就在王夫人悠悠醒来时,荣国府大门外,一众掌柜大声喊道:“贾宝玉,出来!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贾宝玉,出来!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一声高过一声,不多时,整个荣国府的主子,都知道了贾宝玉欠债,债主上门的消息了。
好在贾琏担心这些人会引来更多的人,便让小厮兴儿,将一众掌柜请到了前院,他自己则是悄悄躲在凤姐小院里。
贾母处。
贾母将贾赦和贾政,王夫人,邢夫人,以及李纨找来,又派小厮前去打探具体情况。
等众人前来后,贾母如同服用了三尸脑神丹一样,暴跳如雷。
她看着坐下的贾赦和贾政,以及眼中似乎带着笑意的邢夫人,还有脸色苍白的王夫人,冷声道:“事情你们已经知道了,应该如何处理?”
一旁,贾赦老神在在地不说话,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这时,王夫人见气氛不对,心知如果不解释一下,恐怕宝玉的地位就要动摇了。
“老太太,想来恐怕是宝玉这孩子不懂事儿,加上又请了国子监同学吃饭喝酒,结交人脉,花了一些钱也是正常的。”
然而,她话音未落,就见贾母一下子将手上的茶杯用力拍在桌子上,怒吼道:“花了一些钱也是正常的?
这是多少银子?将近九万两银子啊,咱们家什么时候,到了花费九万两银子还只是正常的地步了?
宝玉这三年多来,到底在干什么?去国子监读书,竟然读出了九万两银子的欠债,是不是再多读几年,贾家都给他败了,你才会觉得不正常?
啊?”
贾母的愤怒,王夫人当然知道,还没等她解释,就听贾母又道:“每个月,我给他二十两银子,你最起码也给了这个数,他光是读书花销,一个月就能够让普通人家生活两三年。
哈,到了现在,若不是这些人上门要债,我们还被能在鼓里。
三年多,一年欠下三万两银子,比整个荣国府的开销都相差不大了,这钱他到底是怎么欠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