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五城兵马司大牢。
随着两名狱卒被制服,冯紫英和典狱长当即慌了神。
他们心里都非常诧异,怎么贾环一下子就找出了动手的两个人。
而且,仅仅三言两语,基本上就已经接近了事实真相。
“贾爵爷,这是何故?”冯紫英和典狱长同时开口问道。
闻言,贾环微微一笑,随后看了守仁和怀信一眼,二人明了,立刻将这两名狱卒拉到贾环身边。
“将他们的手盖在这两道淤青上,如果不符合,那就是本爵的失误,本爵会亲自给你们二人道歉。
但若是符合,五城兵马司若是不给本爵一个交代,那就怪不得本爵要去敲击登闻鼓了。”贾环笑着说道。
“贾爵爷,且慢,就算这二人的手印符合这两道淤青,又如何证明贾爵爷所说是不是真是的?”冯紫英心里急得不行,不由出言说道。
然而,贾环却不再理会他,只是示意守仁和怀信继续。
果不其然,这两人的手印,正好不多不少,将花袭人手腕上的两道淤青覆盖。
见状,贾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当即大怒道:“好,好,好,好啊,五城兵马司的人还真是好样的,居然敢算计到我贾家的头上来了!”
“等等,贾爵爷,这不过是巧合罢了,花袭人的尸体,就是这二人搬过来的,不小心留下手印,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难不成,贾爵爷仗着有那块玉佩,仗着身份比我们高,就能不顾是非黑白,胡乱诬陷?”典狱长急忙解释道。
贾环冷哼一声,他自然不会这般简单就敢确认了!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去请李心仁大夫进来吧!”贾环吩咐道。
当即,就有一个扈从快速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见李心仁快速走了进来。
“见过环三爷。”李心仁行礼道。
“李大夫不必多礼。”
随后,他向冯紫英和典狱长介绍道:“这位是太医院李太医的公子,一身医术,就连李太医也是佩服的。
你既然说,花袭人的尸体是他们二人搬过来的,那就让李大夫看一看,这两道淤青,到底是花袭人死前留下的,还是死后才留下的?
据本爵所知,人活着和人死后留下的淤青是不相同的,这一点,一个经验资深的仵作都可以验出来。”
说完,他看向李心仁,说道:“劳烦李大夫检查一下吧。”
李心仁点点头,然后走到花袭人尸体面前,一会儿翻了翻眼皮,一会儿用手在脖子上测试体温,随后又看了看手腕上的淤青。
由于贾环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冯紫英和典狱长皆是面面相觑,心里虽然急躁,可也不敢上前阻拦。
李心仁检查完了之后,已经过去了十分钟,这才开口说道:“回禀环三爷,花袭人死于一个时辰前左右,最多不会超过一盏茶的时间。
从她的尸体上留下来的痕迹来看,脸上有明显被人捏着嘴巴的印记,加上嘴角处还残留着一些毒药的汁液,可见她是被人活生生灌下毒药而死的。
而她手腕上留下的淤青,对比时间,也是一个时辰前留下的,而且可以判定的是,这两道淤青都是生前留下的。
经过对比,得出结论,凶手就是这两个狱卒。”
“无耻,你这是诬陷!”
典狱长狂怒不已,心里惊骇欲裂,开什么玩笑,贾环请来的这个人,居然只是检查尸体,就好像亲眼见到一样。
然而,面对典狱长的暴怒,李心仁老神在在,胸有成竹地说道:“在下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事情,花袭人所中之毒,乃是砒霜粉和断肠草粉混合在一起的毒药。
而这两个狱卒身上,必然还保留着剩下来的毒药!”
闻言,两个狱卒眼中当即出现了惊恐之色,开始奋力挣扎起来。
只可惜,守仁和怀信亲自动的手,又怎会让他们轻而易举地挣脱了?
“搜!”
一声令下,守仁和怀信让身边的扈从将自己的袖子挽上,便是手里并没有其他的东西,也不存在栽赃嫁祸。
随后,一人搜一个,片刻后,就从怀信制服的狱卒怀里搜了出来两包粉末。
李心仁上前,接过之后,简单分辨一下,当即同贾环说道:“环三爷,正是断肠草粉和砒霜粉。”
这话一出,贾环就笑了,他转头看向冯紫英和典狱长,当即说道:“看来,事实的真相已经摆在眼前了啊,呵呵,好一桩栽赃嫁祸?
冯大人,不如你来说说看,要怎么处理?
你是五城兵马司的官员,由你来处理,想必一定是公道了。”
冯紫英脸色铁青,心里不由怒骂起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随后他一挥手,便有十几个五城兵马司的士兵围了上来。
“大人!”
“将典狱长和在场的所有狱卒全部拿下,但凡有反抗者,格杀勿论!”冯紫英大喝道。
“是!”
几十个士兵一拥而上,立刻将狱卒和典狱长通通围了起来。
这时,冯紫英目光灼灼地看着典狱长,冷声道:“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丧心病狂,竟然公然诬陷贾家二太太,你可知罪?”
然而,一听冯紫英这话,典狱长脸色挣扎片刻,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大声说道:“王家女那个毒妇,将我大哥一家害得家破人亡,我大哥临死前的样子,到现在都还在我眼前盘旋不去!
要不是她黑了良心,放印子钱给我大哥一家,他们一家人又怎会落得那个下场?
两个侄儿被强行卖到了边境,我大嫂也因为对生活没有了希望,才上吊死了。
我大哥因为悲伤过度,又还不起印子钱,就被逼得走投无路,冯大人,你说,这样的仇若是不报,我还算是个人吗?”
话音落下,只见他抽出腰上的长刀,在一众士兵的虎视眈眈之下,冷冷地看着贾环说道:“贾爵爷,天道好轮回,你家二太太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早晚要遭报应的!”
话罢,血色横流,典狱长手中的长刀已经抹过了自己的脖子。
这时,一旁的两个狱卒也夺过身边最近的士兵的长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狞笑道:“我们兄弟自小被王家女放的印子钱迫害,早就失去了双亲,若非典狱长收留,我们早就死了。
只恨没能将王家女一起带下去,以慰藉父母在天之灵!”
在他旁边,那个狱卒也喊道:“天道好轮回,王家女必然不得好死!”
说罢,二人双双抹了脖子,静静地躺在地上。
一连三个人自杀,其他狱卒纷纷放下手中的刀,束手就擒了。
冯紫英在拿下一众狱卒之后,走到贾环面前,沉声道:“贾爵爷,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贾家的二太太和一众下人,就由您亲自接回去了。
这件事儿我会亲自上报,一定会给贾家一个交代!”